“嗯?什么?”
陆远也倒酒的姿势很娴熟,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这么漂亮性感,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兴致欣赏了。
她确信他肯定听到了。
“我说!”
“啪”地一下。女孩子抬手摁在红酒瓶上,瞪圆的杏眼里都是气势汹汹。
在桌上众人不解又惊讶的目光里,她气壮山河地来了一句——
“给我满上!”
那边陆照尔放下筷子,低头藏了个笑。
一点没说错。
果然,是凶一点的女孩子。
第 34 章
撒完泼,裴哟当场就后悔了。
在坐的人,全都看向她。
“谢谢。”她只能装着乖,默默挪回自己的杯子。
发现陆远也替她倒完酒就把酒瓶放在一边了。
“你不喝吗?”
“还要开车,就不了。”陆远也支着手里的空杯子,无言地晃了晃,话说的要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
裴呦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那你喝饮料吗?”点的鲜榨果汁正好在她手边。裴呦拿起玻璃瓶,作势要给他倒。
陆远也说了一声谢谢。
拿着杯子的手直接递过来。
玻璃瓶有点重,她拎起来有些困难。但也还可以。刚要倒。
拿杯子的手杯子往旁边微微偏了一下。
这下好了,一半都洒出来。
衬衫,西裤,连裴呦裙子也没能幸免。
她低呼了一声。
“没事吧?”
正和人热聊的徐韶华看过来。
“是我不当心。”陆远也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裴呦还没缓过劲来,只是目送着他离开。看他走了,她才想到:“我手也湿了,黏黏的,我也去洗一洗。”
很正当的借口。
虽然明明是心怀不轨。
走廊里几乎没有人,除了各个包间门口站着的服务生。她给裴呦指了卫生间的方位。不远,一个转弯就到了。
男女卫生间外有一个公用的洗手池。陆远也正站那洗手。
“刚刚你是故意的吗?”
“被咬了一口,手疼,拿杯子难免没力气。”
……
裴呦看他衬衫和裤子上都湿了一大摊,非常明显。尤其是……
“你不难受吗?”
“你是指哪种难受?”陆远也戏虐地摸了摸女孩子的脸。今天真的漂亮,像个洋娃娃。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很漂亮。但是各式各样的漂亮女孩子,陆远也见过很多。
只有这个,特别衬他的心。
陆远也洗完手,抽了几张纸巾简单的把身上擦了擦。
“走了?”裴呦看着他把团成团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要离开。
“你不走?”
不,不是。
害得她刚刚小鹿乱撞半天。结果就真的是出来洗个手就完事了?
他刚刚难道真得是失手?
“我们——。”裴呦眯着眼看他:“难道不顺便,偷个情什么的?”
她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她不会。
阳台风大露寒。裴呦也不知道,刚刚陆远也怎么就一顺手把他牵到这里来了。底下是热闹的繁华夜景。陆远也把她拎到桌子上坐,晚风拨得他头发飞扬,绚烂的霓虹印在他的眼底。
世间美好,不及你千分之一。
“里面的人还等着,别让她们等久了?”他两手抵在桌沿,虚虚张成一个怀抱。
裴呦笑笑,手缠上他的脖子,突然一下,跳到他身上。陆远也没准备,她人差点摔下去,匆匆伸手去捞,才给捞了上来。
“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跟奶奶说。”
“好不好?”
“再过多久都没关系。”陆远也现在才顾不上这个,他手绕到后面,专心找拉链的位置。
“偷情也有偷情的好处。”
嗯,还是拉链方便。
刺激。前所未有。他手掐在她腿上,再掰开。随便勾了个椅子过来,压着她一起坐下。
裴呦仰起头。
头顶夜晚真漂亮。月亮闪着光,星星也熠熠生辉。
“我……”她有点颠倒错乱的意思,急切地渴望,手搭在他裤子上。他喜欢穿休闲西裤,很少系皮带。
陆远也其实也会有罪恶感。但是他很着迷,她,这张因为她沉沦的脸。
她无措的眼神。
是在告诉他,她可以是他的,任何时候。毫无保留。
如果不是他,遇见的不是他。
她也会这样,在别的男人那里,不安的手,拨动着所有渴望的气息吗?
她想亲他。他躲开。吻,将将落在他的脖子上,软,而无力。
“口红会花。”陆远也替她整理好衣服。
对哦。裴呦差点忘记这点。她支起身,半昏的脑袋,清醒过来。
还有一桌子人在等他们呢。
“你手上的伤还会不会疼?”临到门口,她忽然扭头问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还有小心翼翼。
手上的伤。车祸留下的痕迹。那天房间没有开灯,但当时裴呦摸的到。感觉的到。
“不会了。”陆远也低头拨开她刚缠在她扣子的头发。伸手替她拧开门。
*
热热闹闹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半小时。
裴呦后半段连看都没再看旁边的人一眼。她见大家都纷纷起身,才慢半拍地拿着包跟上。
“陆远也,你送徐老师和裴老师回去。”方庭笑着,目光落在那面色红红的女孩子上。
“不用。”徐韶华拍拍裴呦的手:“让呦呦叫个车就行。”
“叫车多麻烦,最近也不太安全。”方庭指着门边的陆远也:“就让他送送,年轻人应该做的。”
陆远也这边已经推开门,一脸恭敬笑意:“徐老师,裴老师请。”
方庭咂舌:看看,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待遇???
大家从电梯里前后踏出来。
裴呦手上不停地理着自己的头发。
刚刚——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也没来得及看。
陆远也走在前面,把手里拿着的丝巾递给方庭。
“你脖子不舒服吗?怎么一直在揉?”陆思又好奇地凑过脑袋。
裴呦立马放下手,微微一笑:“管你什么事呀。”
……
陆思又几乎已经预见到以后被这两个恶霸联手欺负的悲惨命运了。
*
会所门口,陆远也插在口袋里的手绕着一根长发,是她刚刚缠在他衬衫扣子上的。心情还算不错。
他被方庭留下来。
陆照尔先带裴呦一家去了车上。其他人也都跟过去了。只剩下他和她。
陆远也并不太意外指了指门里面:“有沙发,不如去坐着说。”
“不用。”方庭神色有点严肃:“女孩子今天我也见过了,无可挑剔。”
“谢谢夸奖。”他低着头,淡淡接了一句。
“关你什么事?我夸你了吗?”她不悦:“刚才你那样子,你以为我没看见?还有洗个手洗这么久?去黄河边上洗了”
“其实这里离黄浦江挺近的。”
“当然,你说的都对。”
陆远也今天爽了,就格外客气,逆来顺受的不要不要的。
“人爷爷奶奶都是很正派的人,你别把以前的那个野性子给我随便拿出来!听明白没?”
“妈。”陆远也的目光融进这沉沉夜色的某一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从小到大,都是作为这个家族的不安分子被严密监控着,陆远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反叛和挣脱,所以他从来没有失去过任何一刻做自己的机会。
他总是最清楚,也最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又该如何得到。
但偏偏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让人心疼。
方庭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太明白该如何得到的人,也总是最清楚什么是他们得不到的。
所以放弃得干脆,却伤得最深。
她想她在生气什么呢,不是的。她是不安。
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太完美,却连花花世界都还未听闻。怕他太喜欢她。更怕她,只是年少一时冲动的爱恋。
坐车回家。
陆远也开车,裴呦坐在副驾驶,两人全程无交流。准确地说是不敢有交流。
徐韶华和裴招国倒是还和他闲聊了一句。
然后,裴呦发现,这人对于长辈,好像还真的挺有一套。总之,虽然聊得不多,但是三个人好像还聊得蛮高兴的。
她现在心思不在这里。
微信里有一条二十分钟前他发来的微信。因该是上车的时候发的,她刚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