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71)

作者:小夜微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陈南淮恨地用右手使劲儿推开女孩的头,力气太大,将她推倒在地。

低头一看,嚯,他的左手赫然多了个血糊糊的牙印,还正往出冒血呢。再往包扎的右手瞧去,掌心的伤裂开了,隐隐也在渗血。

陈南淮气急了,呲牙咧嘴地倒抽着冷气。从来都是他咬别人,今儿还头一次被人咬。怪了,痛楚越发刺激了那团热情,怎地越瞧盈袖越顺眼。

“你跟老子的手杠上了是不。”陈南淮坏笑了声。

“对。”

盈袖强撑着坐起来,这双手干过什么来着?

想想,桃溪乡捅了她一刀,马车上羞辱她……

女孩抬头,斜眼瞪着男人,挑眉一笑:“告诉你,我可记仇了。”

盈袖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她感觉越发反胃,屋里实在闷,她想出去透口气。可尝试了好几次,怎么都站不起来。

“我就不信了。”

盈袖手胡乱地抓,忽然抓住一物,不太寻常。

“别,你别动。”

陈南淮口微张着,难受又好受。

他是真没想到,这丫头竟抓住,抓住了他那丢人的玩意儿。

“还是动一下。”

陈南淮声音都颤着,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等,等等,我先把衣裳脱了。”

“啊?”

盈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屋里太黑,她也不知道抓住个什么,她手上用力,想要拽住站起来。

就在此时,她听见陈南淮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吓得她连忙丢开手。

一抬头,瞧见陈南淮一脸的震惊,愤怒……还有羞惭。这男人瘫坐在地,怔住了,像个傻子。

“这么了你。”盈袖翻了个白眼,但这白眼翻得太狠,把自己给弄恶心了。

“你,你。”

陈南淮怒瞪着盈袖:“我,我。”

太丢人了,他都没法说出口。

“我就不信了,再来一次。”

说话间,陈南淮咬牙,如恶虎般扑向女孩,谁知刚准备亲人家的脸,就瞧见盈袖猛地反推倒他,手捂着心口,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吐了他一脸一身。

“你!”

陈南淮扬手就要打,闻见身上的酸臭酒味,登时恶心了,也弯着腰大口吐了起来,吐得他腔子难受。

这他妈算怎么档子事。

陈南淮只感觉头晕目眩,酒的后劲儿上来了,浑身不得劲。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敲门声。

“大爷,您没事吧。”

莫掌柜担忧地问:“要不要小人进来?”

“等等。”

陈南淮左手撑住地,右手直朝门那边摆,忍住恶心,大声喝道:“拿套新做的女人衣裳,再叫个嘴紧的厨娘进来伺候。”

吩咐完后,陈南淮赶忙站起来,着急忙慌地用袖子去擦污了的脸和衣襟,从椅子上抓起自己的锦袍,一边干呕,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起穿,刚穿好,就听见外头传来阵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温厚的女人声音响起:

“大爷,妾身能进来么?”

陈南淮端坐在四方扶手椅上,闭眼深呼了口气,咬牙道:“进来!”

只听吱呀一声响,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一个矮矮胖胖的厨娘端着烛台,臂弯挎着个大包袱,低着头进来了。

将门关上后,厨娘恭顺地道了个万福,主子不发话,她可不敢动,更不敢看。

“去,给她把衣裳换了。”

陈南淮一眼都不想看这小贱人,他两只手都伤了,连恨得握拳都不行。

“吐了一地,恶心死了。”

陈南淮仿佛又闻见那酸臭的味道,不禁干呕了两声。

好好的风花雪月,全都被这贱人破坏了,弄得他现在一点兴致都没有。

不过……他方才那么快,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南淮汗毛倒竖,他是开酒楼的,男女之事肯定懂,素来那些男人怎么着都得小半个时辰,再不济,一盏茶的功夫也是有的。

他,他可是连裤子都没脱啊,就,就没下文了。

陈南淮脸臊的通红,满腹的怒火,可又没法说出来,只有重重地拍了下案桌,喝道:

“磨叽了这么久,穿好了没?”

紧接着,男人咬牙发狠:“她要是敢挣扎敢吐,就给我拿指甲往死里掐。”

“那个,那个。”

厨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姑娘喝多了,又睡过去了。”

陈南淮闭眼,咒骂了句:“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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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雪夜漫漫

升云酒楼

上房已经掌灯了, 屋里有些凌乱,即便少东家带着陈姑娘走了,仍留了浓郁的酒味。

莫掌柜并没有开门窗晾晾, 他亲自端了炭盆进来, 用小铲子从里面铲了些灰,撒在呕吐物上头, 随后, 用扫帚清理干净。

抬头瞧去,与他同在屋里的还有酒楼的厨娘,这妇人此时正手脚麻利地拾掇床榻。

“掌柜的, 咱们少东家方才和那个新来的妓.女干那事了?”

厨娘笑着问。

方才她摸着黑给姑娘换衣裳, 趁着屋外微弱昏黄的灯笼光, 瞧见姑娘身上红红的, 明显是被人狠狠动过, 可怪的是, 床榻干干净净的,不潮也不湿, 姑娘其余地方也干净。

而少东家呢,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面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虽说端端正正地坐着, 可两腿并住,手紧紧地攥住折扇,气息也不太平稳, 像是刚刚褪去欢愉,还在极力忍耐。

“少东家还真是个性急的,进屋才多久就完事了。”

厨娘抿唇一笑, 打趣。

“闭嘴!”

莫掌柜轻喝了声,走过去,抱起陈姑娘换下的披帛和纱裙等衣裳,一件件地丢进炭盆里,披帛轻薄易燃,见着火就燃。

“李嫂子,我看在你是我浑家的亲戚,平日里人又老实,才留你在酒楼做事,不然早让你走人了。”

莫掌柜手伸到火苗上烤,冷声道:“东家的是非你也能议论?你难道忘了,三年前的腊月,老爷来曹县查账,王掌柜嘴欠,与底下人闲话扯皮,说当年也是这个时候,太太袁玉珠还未仙逝呢,一个人从洛阳跑到了曹县,常常在酒楼里喝的烂醉,疯疯癫癫,不成体统。可巧这话传到了老爷嘴里。王掌柜的舌头当晚就进了酒缸,其余参与闲聊的人全都充到了李校尉的军营里,盛夏修河堤的时候,一股脑被洪水冲走,连根骨头都没有找到。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喝了几口猫尿就开始满嘴胡吣,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厨娘打了个寒噤,头皮阵阵发麻,赶忙从怀里掏出个玉扳指,匆匆走上前去,两手托着递给莫掌柜,急道:

“贱妾方才收拾床铺时发现这枚扳指,一时贪心就……这,这该怎么办?掌柜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我不能丢了这个差事啊。”

“我瞅瞅。”

莫掌柜拿过那枚扳指,赫然瞧见上面刻着个左字。

“没什么的,是大爷的东西。”

莫掌柜将扳指揣怀里,淡淡一笑:“大爷今晚喝多了,扳指兴许掉哪个地方了,是我捡到的,与你没关系,赶明我瞅个机会送还与他。”

说到这儿,莫掌柜脸阴沉下,三分宽慰七分威喝:“今晚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那个陈盈盈从未出现过酒楼,大爷也未与她一个屋里待过,可晓得?”

“是是是。”

厨娘早已吓得发抖,连声答应。

莫掌柜白了眼厨娘,没再言语。

他走出去,快步行到厨房,让当值的大厨现炒了三个菜,炖了碗火腿煨肘子,做好后,全都装进食盒里,提着往后巷走去。

刚出门,就瞧见自家的驴车停在巷子口,十七岁的大儿子正站在驴车跟前,踮着脚尖,往车上悬挂了一盏写了“陈”字的小白灯笼。

莫掌柜疾步走过去,他素来话少,直接掀开车帘,将食盒和温好的花雕酒放进去。

“爹,您今晚还不回去?”

“嗯。”

莫掌柜从大儿子手中接过包袱,抬手,替儿子拂去暖帽上的雪,淡淡说道:“少东家在曹县,不单咱们酒楼,其余的钱庄、绸缎坊和成药铺子的大掌柜们都在柜上支应着,宁愿这些天忙点,也别叫上头挑出错儿来。你回去告诉你娘,早些睡,别等了,衣裳够穿,也别再送了。对了,晚上过来的时候,路上可有人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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