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所以我现在对你以身相许。”
蓝可可听到后脸蛋离开卫衣后仰，固执又悲伤地看着他茶金色的眼睛，问：“木橙，我没有家人了，你可以当我的家人吗？”
木橙彻底转身过来，手从头发移到脸蛋，感受掌心下指腹处传来的细腻触感，极其自然地亲了一口她略苍白的嘴唇。
“我一直都在等你回家啊。”
chapter 58
第二天木南生和尤佳佳准备好礼物放后车厢时，尤佳佳的电话响起，见是木橙的婶婶唐笑的电话，她以为是过年问候，坐上副驾驶座接起来。
“新年好啊，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问候了呀？我和老木正打算去海城玩呢。”
不知唐笑说了些什么，木南生见自己的老婆神情古怪地答应下来，好奇问道：“唐笑说了什么让你表情这么怪？”
尤佳佳将自己保养得当的脸怼到化妆镜前，惊讶地问：“很怪吗？我觉得我刚才表情没有很夸张啊，你是不是老了看错了……”
见她借着照镜子的动作又顺便补涂了口红，细细修画自己的眉毛，木南生眉心就忍不住狠狠一跳。
“刚才你们说了什么？”木南生耐着脾气问道。
“哦哦，老木，你先拐道去华生家，唐笑他们也想去海城让我们捎上。”
“哎，奇怪，他们怎么也想去海城了。”木南生已经启动引起，想想也有些了然，“小慈不在了，两夫妻冷冷清清的在家，热闹的节日反而更让他们坐立不安，去海城散散心也好。”
尤佳佳终于再次画好妆，她合上化妆镜，“老木，这种话还是跟我说说好了，别在儿子和弟弟他们面前说起。”
木南生表示明白，直直看着前路。
木慈的死在他们木家就是不可提的存在，小橙因为这件事高考差点考砸，最近一年才稍微走出来些，更何况是小慈的父母，白头人送黑头人，失独家庭的创伤连时间也治愈不了。
“我说老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外面奔波，是不是害了小橙。”木南生其实思考了这个决定很久，他下定决心，“国外的业务基本稳定了，过了今年我们就找个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生意吧。”
“可以，听你的。我们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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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唐笑面带哀色地环顾木慈生前的房间，每一寸目光落在上面都是仔细打量反复揣摩，衣柜里还珍藏着他爱穿的裙子，每一件都是她精心为他准备的，色彩多样，很是清纯可爱。
拉上柜门，书桌上摆着小慈喜欢的课外书，他最喜欢研究星空了，书架上放了一本他自己摘抄的本子。
木质皮包裹的纸张揭开后是数行字迹娟秀的黑字，唐笑她文化程度不高，以前看儿子抄的句子说的话文绉绉的不明白，但那些句子单拎出来看都觉得瑰丽浪漫。
“宇宙长河就如同我们的生命一样，一切都在不可逆转地变化。聚集在一起，组成巨大的冰块重回冰川，我们被迫前往将来，那是因为，时间箭头规定，随着时间的流逝，万物也在发生变化，变化一旦发生，就无法更改。”
“人类平均来说有1%来自白矮星，9.5%来自大爆炸，16.5%来自小恒星，73%来自大恒星。我们生于星辰，归于星辰。”
……
看着这些诗意的句子，唐笑眼睛不知不觉间盈满了泪水，她的小慈一直都在用柔软敏感的心小心翼翼接触着这个凶顽的世界。
就连他临终时躺在手术室最后一句话也是在安慰爱他的家人，小慈仍然温和地看着他们，断断续续地说话。
“爸，妈，橙哥，你们不要伤心，我只不过回到了天上星河，我会在星际里一直守候着你们，终有一天，我们一定在宇宙中再次相遇。”
木华生默默走进来环抱自己的妻子，他将摘抄本合起，安慰劝说：“好了，别看了，快擦干眼泪，大哥大嫂就要到了。”
妻子痛苦地埋首在丈夫的肩膀上，“华生，我好恨啊！”
木华生眼神渐渐坚定，他盯着书桌上摘抄本的书皮，说：“我也恨他们。”
……
木南生看着后视镜里的弟弟，关心地问：“华生，怎么突然想去海城玩啊？”
“在家无聊，想带笑笑出去逛逛，再说了海城是旅游城市，我们闵州在隔壁这么近，我都没过去走过几次，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木南生憨厚地笑。
“是这个理儿，我和你大嫂除了送木橙上学那会儿，都没再去海城了，这三年肯定有大变化啊……”木南生感叹兴奋，“华生啊，你知道我和你嫂子为什么会去海城吗？”
唐笑好笑配合地问：“为什么啊？是不是和小橙有关？”
尤佳佳惊讶地转头看着她，“嘿，笑笑你还真猜对了，我们去看木橙，他昨晚跟我承认了，就是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今天我们是去那女孩家突击。”
“我们贸然过去会不会吓到小橙和他女友啊，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女生家里人在不在那里……”
木华生一不安就爱搓动手指头，这时他双手一直搓动，毕竟是把木橙当半个儿子来养，怕他们四人的行为吓到小橙他们。
“问过了，是单独出来住的姑娘，何况我们就过去拜下年，又不是去找刺儿的，没事没事。”尤佳佳又从包里拿出一根豆沙色的新口红，扭着腰递给身后的唐笑，“昨晚都忘给你了，这个色号我看了适合你，待会儿要见人，还是要打扮打扮的。”
唐笑道谢接过口红，她手肘轻轻撞了下自己的丈夫，提醒他说出要做的决定。
木华生会意，说：“大哥大嫂，我和你们说件事啊，就是年后我和笑笑打算关掉家那边的超市搬去海城住，今天也是存了去海城探察探察的心思。待会儿跟你们看过小橙之后，我们就不和你们走了，你们也自己好好玩。”
木南生惊讶地转过头，又反应过来现在在开着车，立马将头扭回来，尤佳佳也在旁边提醒他，“看车看车！还开着车呢？”
“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啊？”木南生惊讶道。
“在家也没意思，想换个地方呆呆，再说了，到时候还能继续照顾小橙。”木华生神情还是老实憨厚的。
“是因为……”木南生差点讲出木慈的名字，被尤佳佳狠狠一脚踩了过去，迅速反应改口，“挺好的挺好的，换个环境也挺好的。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嗯，找到了，打算去学校里开个小超市。”
“超市啊……得要认识人才能竞标的，你们也是挺厉害的，居然认识校方的人。”木南生看不出自家弟弟能耐也挺大的，竟然搞到学校的经营权。
“嗯，过了年要过去准备经营了。”应了这句，木华生也没解释他是怎么认识的校方的人。
尤佳佳就问：“那所学校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什么需要我和你哥帮忙的尽管说。”
“天海高中。事情都弄好了就不麻烦你们。”
“高中啊……你们挺厉害的，竟然搞到高中的经营权。”木南生感叹道。
*
大年初二，将近12点木橙和蓝可可还没有要醒来的征兆，木橙考完了试成绩出来都及格甚至有几门优秀，蓝可可经历大悲又少有的休假，二人都陷在睡梦中。
楼下的门铃声响个不停，终于把二人吵醒，木橙打了个哈欠，“你先睡着，我下楼看看，估计是物业上门。”
“确定是这里吧？”木南生拿着礼品站在门口问尤佳佳。
“确定确定。”
唐笑说：“或者他们出门不在家，要不我们走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看看。”
尤佳佳被说得意动，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见木橙第一次跟家里人说有女朋友，她就高兴得不行，如今看来浮躁了些。
正要答应拔腿离开，门就被打开了。
家里开着暖气，木橙又刚从被窝里出来，只穿着一套黑色棉质睡衣，门一开，外面的冷风直直灌进来，他哆嗦地看着外面的人。
然后抖得更厉害了。
木家四位长辈一脸震惊地看着的打扮，尤女士首先发起进攻：“儿子，你睡到现在才醒？儿媳呢？”
被称为儿媳妇的蓝可可已经下来了，她站在离门不远处，疑惑地问木橙：“不是物业吗？傻站那么久。”
木橙急得瞪眼了，他一时看着家里人，一时又看着不远处的蓝可可，脱口而出：“妈，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