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的一声，手掌被刺刮出好几道白痕，男生听到女友的惊呼立刻跑过来，就在伸手准备拉起女友时，电筒的白光照到女生掌跟下压着的黑色袋装物。
袋子有被野狗咬破的窟窿，混着白雪，里面长着白霉斑的肉块赤-裸裸地露出来。
“啊！”手电筒跌落在地，照着尸块白得腻人，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回荡林间，惊起数百只鸟儿，引得树叶哗啦作响，雪粒簌簌掉下，久久不能平静。
……
chapter 37
蓝可可的房子是典型的单身公寓，除了楼上可以睡，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备着，因此只能让身高1米85的木橙委屈窝在小沙发一晚。
看着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蓝可可捧着新的被子下来时头疼地扶住脑袋，犹豫道：“要不你睡我床上吧，我睡沙发。”
“哪有让主人让出主人房给客人睡的规矩，没事，我屈着腿睡就好。”木橙接过蓬松的灰色绒被，发现她屋里的东西都是偏暗调的，是有质感了但缺了人气。
从木橙聊开他的心意之后，蓝可可没再说出让他不再找她的话，但也没有给出任何积极的回应。
之后他主动岔开这个话题一直分享自己在学校里遇到的趣事，这才让蓝可可慢慢放松下来，不再纠结如何面对他。
木橙深知针打一记就好，不能操之过急。
吃完饭又清洗了碗碟，时间不知不觉来到1点半，蓝可可又拿来一套新的洗漱用具，“你先去洗漱吧。”
木橙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而洗手台上的架子放了和他手上杯子和牙刷都一样色调的洗漱用具，心里渐渐升起异样的感觉：怎么她买东西都爱买颜色相配的两套，这样真的很令人遐想啊。
就像故意和他情侣款似的～
木橙突然想起刚才拍的照片，满嘴泡沫的嘴里叼着牙刷，立马将手机的屏保换成蓝可可的侧脸他拍，改好后他突发奇想，牙刷放到一边，含着一口泡沫，探头瞄着还在给他铺床的蓝可可。
他含糊不清地问：“刚给你发的照片你要不发朋友圈？2021年的跨年很有仪式感和纪念意义的……”
蓝可可看了过去，心想自己好久没发动态了，那照片的确拍得好看，大部分女生都喜欢自己被拍得美美的，她也不例外。
尤其是当手机上的照片基本都是拍摄的各种案件材料，已经好久没有自己的生活照的时候。
“有空再说吧。”蓝可可意味不明道。
木橙眼睛笑得眯成细缝，他语气得意道：“但我要发的哦。”
没有错过对方少有的错愕紧张的表情，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出来：“发-部-队-火-锅-面-的照片，咳咳……咳咳……哇啦啦……”。
本想着作弄蓝可可没想到给泡沫滑喉咙里去了，木橙冲回洗手盆，对着水流哗啦啦狂吐出口水。
蓝可可被他这一出搞得一惊一乍的，不由向着洗手间大乐道：“该！”
……
换蓝可可进去洗漱，木橙就在外面搂着被子靠在沙发上，看看这沙发和被子的颜色和他今晚的衣服如此的相称。
没看网红们都喜欢搭配好衣服专门找个地儿凹造型拍照骗赞么，现在这绝好的场景不拍照等何时？
此刻他心中涌起巨大的虚荣心，网红能骗赞，他也能！
他侧耳留意洗手间里水流声还大着，迅速地坐到沙发中央，将被子搂出一个凌乱中透着一股随意，随意中透着一种颓废美感的形状，手机架在在茶几上，打开相机对准自己还调了个定时。
眼睛深情又夹带丝丝希冀地望向洗手间的方向，咔嚓一张；
正面对着手机，屈起双腿，两手随意搭拉在膝盖上，微笑地看着镜头，咔擦又一张；
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双手来不及收起手机，瞪大了眼睛看着蓝可可，被人当场抓包的滑稽表情，咔擦又一张。
蓝可可被他二傻子的行为吓了一下，心想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傻了吧唧的。
“我就开着楼梯边上的小灯，怕你晚上起夜不熟悉我家屋子找不到按钮，但你要是觉得刺眼就关了。我上去了啊，晚安。”蓝可可没想揭穿他，免得让对方尴尬，她关好灯就往楼上走。
木橙收回手机，屁股迅速挪回枕头那一侧，连声说：“诶好，晚安哈。”
*
现在的年轻人，临睡前都喜欢刷刷朋友圈顺便为别人的舒适生活点赞评论，似乎通过这种方式能表达出自己隐晦的羡慕。
蓝可可简单护肤完之后罕见地捧起手机刷起来，今晚特别多人发跨年动态，都将近2点了，还有一些人在更新着动态，她其实想看木橙的，可来回刷了5分钟都没见刷出来。
就在自己忍不住锁屏关机时，一个头像为猫和老鼠里戴着黄色帽子的杰瑞、备注为臭弟弟的人顶在最上面的动态中。
眉梢往上一挑，见木橙还特意改了头像，合着想和她情头是吧？
想要退出微信上微博找头像改了，但排列规整的六张照片实在太扎眼：
上面一排俩角加了两张不知道什么拍下的雪夜图，中间是调了色调的食物图，下面连续三张都是他坐在沙发上自拍的照片，最中间的还是尴尬地看着她的抓拍。
上面配文：陪你过新年呀。
有一说一，木橙的拍照技术是真的好，每张构景表情都很到位，看起来傻愣愣的满怀欢喜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回首，眼神专注而纯真……
她随手点个赞，底下评论：你还不睡觉？微笑脸。
【睡了睡了，晚安】木橙秒回。
蓝可可抿嘴轻笑，心想现在太晚了上网找图片麻烦，还是第二天再找吧。
她又打开今晚保存的图，看了好几眼，终于点开右上角相机图标，将被偷-拍的图发出来，她写道：新年快乐。
这下彻底把手机锁上，扔到一边去，懒得去看评论和点赞。
木橙这边状态完全不同，他这种少发动态的人一发起来，那是几乎全部好友都给他评论点赞一键二连，发出去不够3分钟，通知都已经几十个了。
一堆人直喊“雾草”、“有情况啦？”、“烛光晚餐666”、“想知道你在看谁”、“帅哥你好，介意网恋吗？”
马辰是去过他家的，知道木橙家里的布置明显不是这样，再加上照片里他那表情，瞬间懂了，好基友立即赶到战场，投下一弹【兄弟，牛皮，下次请发-情趣浴袍照，抱拳。】
稍微知情的朋友们和马辰都是共同好友圈的，纷纷复制他的评论在木橙的照片下刷屏。
木橙懒得理他们，连大串私聊都没回复，他听蓝蓝的，给蓝可可点赞评论后关机睡觉。拥着带有海洋味道的被子慢慢地陷入深睡。
*
甜蜜过后，噩梦如期而至。
这次蓝可可还是梦到小女孩走完一条巷子走上破败的小楼，但躲在柜子里时画面没有后退。
她听到无数粗言秽语夹杂嬉笑卖弄的声音，楼下的野猫娇娇地叫唤，明明可以透过柜缝看到是那些人，但她心底有把声音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她的双手只能蒙住眼睛，可耳朵空不下手捂住，听着声音眼泪跟着难受地一直掉，过了很久那些声音才消下去，柜门蓦地被人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小女孩对着男人难过地喊了一声：“爸爸。”
……
约莫5点多的时候，《义勇军进行曲》的铃声在楼上大响。
习惯了这首歌听起来够敞亮大气十分提神，而且歌里散发的一身正气符合我国公.安同志的身份特质，蓝可可就一直没把铃声改过来。
木橙还以为梦回高中校园准备升国旗，待回过神醒来发现是楼上传来的而一直没人给它挂断，皱着眉起床，心想蓝蓝是怎么了？
他轻轻地走上楼，被楼下小灯笼罩出淡淡醺黄的空间有种“只是近黄昏”的凄凉感，而不断响着的手机生生撕裂这份悲凉。
木橙想不明白蓝可可此时是怎么回事，他担忧地走近到床上鼓起的人状物体旁边，正准备张口叫醒她。
背对他的蓝可可一个惊醒，失神地大口喘气，眼泪止不住地沿着眼尾滑落。
木橙担忧地倾身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似乎这时才发现有人坐在床边，蓝可可转过来用尽全力扑进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将他当作是溺水时唯一可抱住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