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可可沉吟片刻，说：“职业旅行者？时不时与社交断开一段时间，家人好友可能会比较放心……”
“加上纹着藏戏面具的纹身，和职业旅行者的工作兴趣符合，真的是这样吗？”她有点举措不定，总觉得这样的推理过于顺利而不太真实。
然而警方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推理。
周鹏敲了一下烟身，他是真的想给这位表现出色的新人学习的机会，怕她被现有的挫折影响到。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但大学生也有爱旅行的，也有人喜欢这种藏族文化的存在而纹这样的图案，这些都是很随机的，我们找不到证据去证明死者的职业，但可以从已有的证据出发追寻她的踪迹。”
“进展一下停滞不前也不要着急，遇到的困难是暂时的，不要以为这是大而不实的话，我做了这么久的刑警，真的很多困难是暂时的，只要技术手段发展起来，找对方向不断追查，连二十年多前的冤案都可以还它清白。”
周鹏有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半眯着眼，“既然失踪人口那里找不到突破点，我们就专注于老实追查种植牙的源头……种植牙、你发现的纹身、还在法医所里躺着的女尸都是我们现有的证据，利用这些证据我们就能找出更多的证据，真相终会大白。”
蓝可可焦灼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队长说得对，她这次表现得太着急了，也许是从调查案件一开始她的心就不安起来。
深呼吸一个来回，她眼睛重燃光亮，“是，周队！”
“嗯，听说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你一个女生还是不要像外面的男人那样整天吃泡面，明天还要跑外勤，赶紧回去休息吧。”
周鹏难得关心底下女警员的生活质量，要是外面的兔崽子听到自己的话，估计都嘤嘤嘤求队长也这样区别对待他们。
*
蓝可可漫步在黑夜中，身上的衣服一天下来没有换洗，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总觉得自己身上带着股尸臭味，心想回家一定洗得香喷喷的。
但此时又累又困，手指头动也不想动，她又心想要不将就一晚别洗了。
人忙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疲惫，一旦放松了，就觉得从身体到灵魂都透支，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倦累。
半路中，蓝可可想起自己忙着回局里汇报纹身的线索，却忘记给木橙道谢了，她忙打开联系人列表里的第一个。
自从他发了那些图片过来后，估计担心自己还在忙，再也没发消息过来影响自己。
她输入文字：【小弟弟，今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龇牙脸。】
那边秒回：【那就好！】
【你又工作到这么晚才下班啊？】
【嗯。今晚算早了，才9点多，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外勤。】
蓝可可发了一个小狗哭泣脸的表情过去。
【那你吃了饭没？】
【没，回家煮个鸡蛋面吃。】
【辛苦了。】
他又说：【别和我聊天了，走路玩手机伤眼睛，容易得干眼症。多看看远方舒缓眼睛。】
蓝可可应了声好，将手机收起来，就在快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视力甚好的她望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男生立在灯柱下，正戴着耳机听歌。
那熟悉的侧脸，熟悉的身影……
她还真信了他的邪，什么叫多看看远方防近视，套路，都是套路！
另一头，就算音乐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此刻木橙仿佛心有灵犀般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他摘下耳机转首扬起灿烂的笑容，蹦起来朝着蓝可可打招呼。
蓝可可加快脚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多买了一份外卖，给你拿过来哈。”
“你十分钟前才知道我没吃晚饭，十分钟后你就能蹦到我小区前，你是超人吗，飞着过来的呀？”蓝可可没好气道。
“我想你应该还没吃，拿到局里给你又怕门卫大叔多说，对你影响不好，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哈哈。”木橙干笑道。
蓝可可听完只想翻个白眼，心想你造成的影响已经存在了。
她瞥见不远处小区保安探头偷看，还有偶尔进出小区邻居们瞟过来的目光……严重怀疑木橙想把对她的影响扩展到家里。
木橙认真留意对方的神情，发现她虽然嫌弃但没有厌烦的情绪表露，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真多买了一份，你就吃吧，给你买的叉烧饭，噔噔噔噔，还有顺德双皮奶！”
他高举塑料袋，不经意露出包装袋外面的店名logo，是两家店的外卖，而蓝可可知道这两家店隔着比较远的。
她心里顿时麻麻的。
“饭都冷了。”她接了过来，莫名说了这么一句。
但木橙不觉得对方在挑刺，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没有吧，我先买的双皮奶，刚买的饭，应该还热的。”
说完才醒觉自己进了对方的坑里，顿时不敢出声，他心虚地揉着鼻头，鼻头本来冻得有点通红，被搓了搓现在才更红了。
“我，我先回去了，对了，跨年那天你还是很忙的话我们不一起过也没关系的。”
蓝可可没有吭声，抬头默默地看着木橙。
今晚他戴着一顶深灰色针织帽，细碎的头发被压得乖巧地搭在眉骨处，帽子下是一张过分美好干净的脸，尤其是他拥有一双直白剔透的眼睛。
他总爱用蹩脚的借口掩盖喜欢自己的事实，但眼里盛大又无尽的情意总是坦荡荡地展露在她面前。
太想触摸这双眼，蓝可可手指发痒。
但昨夜的梦还在记忆里残存着，逼得她活生生止住这份痒意。
蓝可可点点头，语气疏离客气：“嗯，谢谢你。”
chapter 31
陈伟强，人称城南分局富贵小伟哥的男人开着他的爱驹大奔大早上停在分局前面。
眼见昔日好兄弟尹福子带着分局门面蓝大美人又悄咪-咪地打算抛下他这个组长跑外勤，叼着烟悠悠地走到二人面前。
“最近你们排挤我。说好的黄金三角呢？”小伟哥是局里难得30岁出头就家有妻儿的男人，作为一个回家有家人嘘寒问暖的男人，同样希望在工作中也能获得同等关怀。
然而，从最近开始好基友尹福子好几次行动都抛弃了他，就连买兰州拉面都不给他加辣椒酱，这不是移情别爱还能是啥。
“嗐，伟哥，不是见你在忙嘛，这又是周队安排的人员搭档，真不怪我俩……”见他已经站在大奔前，尹福兴奋地从他手中拿走钥匙，“好久没开伟哥的车了，今天就让我好好感受资本的力量吧！妹啊，快上车！”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该不会看上我们可可吧？”陈伟强撇嘴嫌弃道，实在想象不了一个美女和一个颜值低于平均水平的男的站在一起的画面是多么的突兀。
“别乱说，我当可可是亲妹子关心，还有我对我的前女友还没死心好吗。”
“那还好一点，我正想给可可介绍我富二代表弟给她认识。可可，等跨年那天晚上你要是没啥事跟我弟吃个饭怎样？要是工作晚了吃夜宵也行。
哎，你不知道，他自从看了你的照片之后就很想认识你……他的人品你不要担心，跟我一样品格好又帅又有钱，重点是他不对你干这行反感……”陈伟强转身对坐在后座的蓝可可说道。
她正低头看着手上刚整理出来关于海城市大大小小的纹身店位置信息，闻言翻页的动作顿住，目光有点放空，许久之后嗯了一声，就是答应的意思。
陈伟强兴冲冲地给自己表弟回消息，尹福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她，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
他们负责城南这片区域，分别是尚美区和金六区，距离较近的金六区里持有合法经营执照的纹身店有45间，进度赶得快一天能搜个20多间店。
然而一般纹身店都不会在室内安装摄像头，根据证人记忆，有可能记忆会有错漏。
事实上刑警工作就是大量单调枯燥的筛排工作，推理分析的机会并不多。跑了一天，三人轮流开车走访询问，藏戏面具的纹身目前为止都没有店家说有客人纹过。
黄金三角队的老大哥率先发话，他看着手上的表已经走到晚上9点多，一天基本在路上渡过，叹气说：“今天就这样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乐观点想，我们的搜索范围又小了一些。其他的明天再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