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将他嘴里的胶布扯掉。
慕莱先是惨叫了声,随后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他,“识相的就放了我,否则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问你话呢!”杨潜踹他肩膀,冷声威胁,“我告诉你,刚才那些都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劝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对付这种被惯大的公子哥,光靠言语是撬不出话的,只有让他尝到苦头,才有效。
“别指望有人能来救你。”陆梵漫不经心掏出便携式刀具,先是在手里把玩,而后横在他脖颈间的大动脉处,轻轻划下去。
“等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杀我没用的。”慕莱吓得哆嗦,生怕他不留神就了结了自己。
微弱的光线,只能让他看到跟前男人五官轮廓。待他侧身,才稍稍看清。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手里握着人命,眼底却毫无波澜,表情冷漠的像是常年游走于生死一线的人。
刀锋又逼近一寸,狭小的屋内弥漫铁锈气味。
“姐?”希仑下意识往迟简身边躲,小脸被吓的惨白。
“你出去守着。”
目送他出去,她走到陆梵身边,“他既然不知道就别跟他废话。”
“迟简,”
慕莱忍着□□的痛,哀求道:“上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让他们放过我吧,那批货我也不要了,你想怎么都行,只要你放了我。”
迟简居高临下看他,冷笑着说:“你觉得现在道歉有用吗?”
那晚,如果不是陆梵赶来,或许她早死了,一句轻巧的道歉就想掩盖犯罪事实,未免想得太好。
“那、那你想怎么样?”
“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迟简倚床坐下,轻描淡写道:“比如拿着黑伞的那群人是谁,去了哪?你跟你爸到底做了多少腌臜事?”
“我……”
慕莱僵着身子避开刀锋,一时无言。
无论怎么说,开口即是承认,把柄握在别人手里,生不如死,可如果不说,就是死路一条。
杨潜威胁,“陆哥,咱别等了。”
“我说,马上说。”只一瞬,他就做出决定,“你发誓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陆梵冷言,“别废话。”
“三个月前,那群人带着伞去找我爸,恰巧那时我爸不在,是我接待的他们,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做那种生意的,如果知道,我、我肯定不会的。”慕莱陷入回忆,苦恼夹杂后悔,痛苦不堪。
他原本可以继续当个阔绰的大少爷,在美斯乐村混得风生水起。可认识了那群人,从此活得战战兢兢。怕他们突然找上门,更怕被灭口。
“这么说,你是被迫?”迟简不免觉得好笑。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的确是这样。当初我爸为了让我过上富裕的生活给他们行了一次方便,就再也没能摆脱掉。”和一群没有人性的人接触,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尽管因为此事怨过恨过他爸,也无法不原谅。
“你说了这么多,重点呢?”杨潜的耐心被磨光,揪起他的领子低吼,“告诉我怎么找到他们?”
他一向嫉恶如仇,虽然目前是休假期间,但想到那个惨死的女孩和之前无故失踪的游客,迫切想尽份力。
第10章 伞中的秘密(5)
“我不知道。”慕莱摇头,瞧他举拳,嚷嚷道:“别打别打,他们都是跟我爸单独联系的,在哪我真不知道。”
“你他妈除了会说不知道,还会说什么?”杨潜愤懑收回拳头,气得不轻。
“不如你们放我走,我回去一定想办法弄到联系方式。”慕莱小心试探。
“是你傻,还是觉得我们傻好糊弄。”迟简眉眼一弯,笑出了声,“把你放走好让你带人来报仇吗?”
“我没这么想。”
“别想不切实际的事,落在我们手里,还想走?”杨潜语气中的嘲意明显,从裤兜掏出手机,按下了录音暂停键。
“你们骗我!”
慕莱眼眶通红,嘶哑着嗓子开口,“我什么都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只想活着而已。”
听了他的话,迟简脸上的笑逐渐敛去,缓声道:“那些被你们害的人,他们也想活着,你给过机会吗?”
“我……”
“不是一句‘我是被迫’就能抹去之前犯的过错,无论什么理由,该负的责,一样逃不掉。”迟简收回视线,对杨潜说:“弄晕带走吧,他对我们还有用。”
杨潜先是微愣,瞧一旁的男人不反对,抄起警棍把人电晕,扛着走出屋内。
几人离开,走的是正门。想着要是能和他们碰上,直接把录音上交,事情就算解决一半,但一路走来,并未碰到一人,出乎意料的顺利。
来到停车处,迟简止住希仑欲上前的步子,“别跟着了。”
“姐,我想和你一起。”听到她的话,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随时会落下。
“不许哭。”迟简挽唇,把录过音的手机放进少年手中,交代道:“看到华人警察,记得把录音交给他们,你姐不想再被当成犯人了。”
“可是……”
“好好照顾自己。”
迟简最后揉了他的脑袋,打开车门坐进去。
希仑是她来这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半年的相处,早已把他当成亲人,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越野车驶离原地,逐渐远去。
直到视线范围完全看不见,希仑才落寞转身,慢步往回走。
车内,杨潜把慕莱踢到一边,趴在前座中间说:“那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给那小子了?万一他弄丢了或者忘了,下次遇到他们,你可就成畏罪潜逃的犯人了。”
“不会的。”迟简摇头,在她的事情上,希仑从来没掉过链子。
“行吧。”杨潜耸肩不再说什么,转而问:“我们现在去哪?”
陆梵:“回湄塞镇。”
“咱们来这就是找线索,怎么往回走?”杨潜不解。
“线索指的就是回头路。”
“?”
杨潜拧眉,向左看了眼男人,随后看向右侧,见她也赞同,心里更是疑惑重重,“什么意思?”
等了半天,没等来身侧男人的声音,迟简开口,“之前在慕莱说的话中,提到了几个地名?”
“三个吧,清莱、滇越和湄塞。”杨潜回忆。
迟简又问:“当时那群人找到美斯乐村时,威猜在哪?”
“他在……我明白了。”
经由她提醒,杨潜思路打通。
按照慕莱所说,之前威猜与那些人的交易他是一概不知的,唯独威猜去湄塞镇的那次,才让他碰到。若细推原因,最大可能是因为某种缘故,那群人突然改变了原本在湄塞镇的交货地点,直接来美斯乐村。
杨潜鄙夷地看了眼昏睡的人,“那万一这家伙撒谎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他很惜命,暂时可信。”带上他的目的,就是以防中途出变故,有个曾经与那些人接触的人在,总比没有要好。
“诶,希望能早点找到人。”
杨潜疲惫地靠向后座,视线落在开车的人身上,心道:“找到的一定要是完好无损的人,不然陆哥该多内疚。”
湄塞是暹罗北端的边境城市,越野离开美斯乐村后便一路北行。
陆梵开车不免觉得乏,拿了根烟,欲要点上时像是想到什么,把烟塞了回去,偏头开口,“有点犯困了,说说话吧。”
“说吧。”迟简点头,极真诚地看他,一副‘你说吧我会认真听’的模样。
男人笑,“是让你说。”
“……”
迟简回头看了眼后座,瞧杨潜睡得四仰八叉,也就打消让他说话的念头。
默然良久,注意到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不像是在逗她,主动挑起话题,“嗯,其实我也是凉城人。”
“我知道。”
“哦对,你查过我。”迟简低头,纠结好一会儿,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跟那个箫雯是什么关系?”
陆梵如实回答:“她是兄弟的妹妹。”
“那怎么是你来找人?”
按道理不应该是哥哥更着急吗?或者是他们是……
“别乱想。”陆梵出声打断她的思绪,之后的语气略微低沉,“她的失踪我有部分责任。”
“什么?”
年前,他从部队回家,兄弟几人得知他回来免不了要聚一聚,自念军校以后就没见的人,在那些天倒是见了个遍,箫雯就是跟着他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