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睡得很不安稳。
凌晨时分,他猛然惊醒,发现原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蜷缩窝在墙角。
“迟简,醒醒?”
陆梵扶住她肩膀,轻拍她的脸。瞧她捂着肚子,低声询问:“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唔。”
迟简疼的浑身发冷,身边突然有了暖意,下意识往他怀里钻。
男人愣了一下,扶肩的手握紧将人带进怀里,另一手拨开被汗水染湿的碎发,“我们去医院。”
正要将人抱起来,却见迟简摇头,低喃道:“我已经吃过药了,再忍忍就好。”
陆梵眉头紧锁,“疼成这样了,还想怎么忍?”
此时此刻,他真想剖开她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去。”
迟简咬唇,态度坚决。
两人僵持之下,陆梵选择退让。
整个晚上,他都是屈腿靠在墙边,不时低头观察她的情况,直至破晓时分,怀中人眉头不在紧拧,才放下心。
男人盯着她恢复红润的脸蛋,又好气又好笑道:“别给老子欺负你的机会,否则……”
一定得往死里欺负。
第8章 伞中的秘密(3)
清晨,迟简醒来,脑袋有些懵。倚着床缓了会,回想起昨天半夜发生的事。
起先是胃疼蜷缩在墙角,之后吵醒了他,还窝在了那人的怀里……
她抬手扒拉着头发,叹了口气,只要想到男人戏谑的眼神和唇角的痞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洗漱后,去前台退了房。
本想就这么离开,哪知在招待所周围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机车。
迟简把行李扔在一旁,低着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碾着沾了泥的落叶,能看出耐心正被消磨殆尽。
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陆梵的手笔,一个连她晚上休息都要看着的人,把车藏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脚下的动作不免加重。
陆梵拎着早点回来,很远就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稍稍走近,瞧她脸蛋气鼓鼓的,轻笑了声。
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维持的虽然成功,但随着相处,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任性,慢慢展露。
听到笑声,迟简抬眸看他,冷淡问:“车呢?”
“丢了。”
陆梵把早点递过去,在她发飙前开口,“你觉得经历昨天的事之后,那辆车还能继续用吗?”
“……”
迟简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陆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趁热吃,等会我去租辆车,再走。”
“你要跟我一起?”
迟简捏着手里温热的食物,拧眉不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没必要再监视我。”
男人冷呵,“你觉得我是在监视?”
“难道不是?”迟简盯着他,反问。
她的眼睛笑起来会弯成好看的弧度,不笑时,清冷中也会流露与生俱来的魅惑。
陆梵起先是与她对视的,到后面不自觉移开了视线,清嗓道:“在这半年,你不但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反而把自己卷入复杂危险的局势,我一路跟来,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事靠强撑是解决不了的。”
“你熟悉这里,又懂当地的语言,且和我目的一致,要论合作伙伴,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他像是知晓她会拒绝,补了句,“对了,你哥和箫雯的失踪,都与那批住进客栈的人脱不了干系。”
迟简敛下眼帘,是在思考他这番话的真实性。
良久,她抬眸望向他,认真问:“我能相信你么?”
“能。”
陆梵提起她的行李,微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望着他的背影,迟简怔愣了片刻,抬脚追过去。
所有的线索都与威猜父子脱不了关系,要想弄清楚,还是要从他们那下手。两人商量后,用高于市价的租金租了辆越野车,决定回美斯乐村。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手机铃响,才打破沉默。
铃声绕耳,手机主人却没接的意思。
迟简瞥了眼屏幕,出声问:“你兄弟电话,不接?”
“开车,没空。”陆梵挑眉,笑道:“你来接。”
男人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迟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户边沿,悠闲自在的模样像是在度假,这叫没空?
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爱使唤人的男人。
迟简拿了手机,接通后按下免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端杨潜抱怨,“陆哥,我现在和希仑挤在屁点大的地方,你快回来救……”
“说重点。”陆梵摁了下眉心,颇为头疼。
“咳咳,重点是客栈被封了,几位便装武警被威猜请到家里,说了什么不清楚,但现在的情况对迟简很不利。”杨潜难得正经,发自内心开口,“陆哥,我觉得咱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走吧,女孩子在外也挺不容易的。”
陆梵偏头瞧她一眼,假意逗他,“她在我身边,正要带她回去。”
“诶不是,别啊!”杨潜语气有些焦急,“陆哥,陆哥……”
这头,陆梵抽过手机,挂断了。
迟简偏头看他,不解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你倒是厉害,能让那小子护着。”
陆梵向左带了把方向,将车停下来,“等天黑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第9章 伞中的秘密(4)
夜幕降临后,陆梵和迟简相继下车,步行往客栈方向走。
此时的美斯乐村没了白日的喧嚣与闷热,逐渐抚平人心的躁动。
踩在青石板路上,迟简的眉眼变柔,这里于她而言,都太过熟悉。左手边的小木亭,天将亮就会有阿婆起早摆摊,再往前走几步,小溪石墩旁,少妇提篮洗菜。
想的入迷,连前头的人停下都没注意,一头撞上他。
陆梵转过身,低下头,轻笑问:“想什么呢?”
“在想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
迟简的视线与他错开,落在一处。
哥哥失踪前透露的唯一线索就是这个村落,她花了半年的时间,走遍周边地方,如陆梵所说,非但没得到一点有用消息,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可偏偏……她又不能放弃。
这事让威猜父子插手必然会闹大,今后的日子,她心里很没底。
陆梵安慰:“别担心,事情总会有转机。”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快到客栈时,默契地放慢速度。
木门合上,贴上了封条。
“从后门走。”
迟简带路,绕过可能会被蹲点的地方,把连着厨房的窗户拆了,翻进去。
她拆窗户的动作利落干脆,显然不是初犯,陆梵哑然,眼角略微抽动,对她这些年的经历颇为好奇,正常姑娘可没她这般的。
“呜呜呜……”
“呜你个大头鬼……”
“对,闭上嘴……”
屋内一片漆黑,隐约听得到二楼传来的声音。
陆梵与迟简对视,放轻脚步,上了楼。
走道尽头,一道微弱的光透过微掩的门缝倾出,人声愈来愈清楚。
“老实交代,为什么针对迟简?”
“对,交代,为什么针对我姐?”
“……”
听出是谁的声音后,迟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直起身,径自走过去,推门而入。
杨潜迅速掏出顺来的警棍……看清他的模样后,挠头爆了句粗口,“卧槽!”
吓了一跳,他当是威猜的人找来了。
“啊,姐!”
希仑眼睛一亮,迎上前询问她是否受伤,确定她完好无损才停下问话。
屋内,慕莱蜷缩在挨着床的角落,扬起肿成猪头的脸,看到迟简的那刻青筋暴起,因嘴上贴了胶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梵进来,视线落在先他一步进来的人身上,转而看向杨潜。
“陆哥,我、我把慕莱绑来了。”杨潜有些心虚,把手里的警棍扔到一边,解释道:“这狗东西做尽了坏事,在警察面前满嘴假话,必须要收拾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嗯。”
陆梵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
“呜、呜呜。”慕莱先是发狠,到最后只得呜咽求饶。
男人唇角勾起弧度,不紧不慢开口,“丢了那批货,日子过得不舒心吧。”瞧他表情怔住,接着说:“三个月过去,或许你老子已经把上头糊弄过去,也就意味着找到这批货,就是纯赚一笔,所以打算除掉一切知情者,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