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比陆路要慢，可半天过去，没道理还没来。
迟简询问：“要回去找嘛？”
陆梵沉思片刻，摇头表示，“这几天我们在这住下，其余都按之前说的来。”
他不是小孩，就算遇上棘手的事情，他相信他也能解决。
入夜，迟简半倚着床，右手拨着左手的贝壳项链，之后像是想到什么，起身从包里的夹层中掏出用取证袋套上的海螺，握在手里愣神。
除了传真的那份转让合同，简浔留给她的就只有这颗海螺。她曾花光所有积蓄，把它送去鉴定所，得来的所在地范围却是东南亚这一片的海域，宛如大海捞针。
迟简缓缓闭上眼，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好气馁的，缅南找不到就去别的国家，反正还年轻，能跑动。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做起梦。梦里，她见到了儿时的简浔，穿着西服套装，满脸不情愿地坐在钢琴面前，看到她来，想和她玩却又怕挨打，只能继续弹奏。场景转换成她的大学，他穿着制服来接她回家……
“哥哥！”
迟简猛然睁开眼，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发愣。
她抬手抹去脸颊两侧的泪，若无其事地起床洗漱，换好衣服推门出去，偏头就看男人倚着门框，有些意外。
好像这两天，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他。
“先去吃早饭。”陆梵侧身，让她先走。
迟简问：“吃完呢？”
“你想做什么？”
“我想……发泄。”
于是，两人吃完早饭，绕着周边慢走二十分钟后，便去了健身房。
迟简没去适合女性锻炼的区域，径自走到散打沙袋跟前。她把头发束好，戴上拳击手套，发狠地与之搏击，没一会儿，汗如雨下。
陆梵一直环手站在一旁，见她不知疲倦，看不下去上前拉住，“够了。”
在这么下去，身体机能跟不上，要出事了。
迟简摘了手套，盯着他说：“你陪我打。”
“你打不过……”陆梵的话音未落，她的拳头已经挥过来。如果她没耗费体力，这一拳可以说很优秀，偏偏她体力透支，落在他胸前宛若挠痒痒。
“迟简，别闹。”男人反钳住她的手，将她压在沙袋上。
“我没闹。”迟简轻笑了一下，脱力地往地下倒，被他拦腰接住后，低声道：“我只是好累。”
“累就休息。”陆梵托着她脑袋，情不自禁用额头抵着她的，柔声安慰：“你其实不用这么一直绷着的，我在你身边，会为你分担。”
“那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就像简浔一样走了，怎么办？”迟简眸光微闪，自嘲地笑：“我知道，你们都会走的。”
“迟简？”陆梵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
迟简推开他，翻身在地板上躺着，“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好。”陆梵问教练要了毯子，给她盖上后，走到一旁靠着，目光未离开她半刻。
那个问他如果走了该怎么办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未来存在太多的定数，尤其是他的身份，让他不能轻易给出承诺。
这些天的相处，对她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冷静下来想想，那份悸动在现实面前太过微小。他让她不用绷着，自己何尝不是。
许是健身房的情绪失控，让她想通。下午回宾馆洗完澡，迟简下楼买了三打啤酒，敲开了陆梵的门。
“喝酒。”说完，她一口干了半瓶。
陆梵瞧她眼眸清澈，好意提醒，“我是男人，你确定要和我在这喝酒？”
第15章 寻找线索（4）
“呵，你不敢？”迟简歪着头笑，眼眸很亮，睫毛眨动时，像是挠在男人心间，痒痒的。
陆梵没说话，拿起啤酒打开喝了一口，用行动证明他敢。
起先，两人不发一言地拼酒，谁也不输谁。后来，迟简警告他别动最后一听，可他非但动了还喝完了，激得她直接扑过去。
陆梵没防备，被她按倒在地。
她应当是才洗过澡，长发散在他肩侧，偏头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他的酒量一向不错，可此刻，陆梵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竟生出不想让她起来的念头。
迟简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撞，跌进他怀里时有些懵，刚要撑手起来，手腕被男人握住，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
许是酒的缘故，她的脸蛋泛着红晕，未经打理的头发稍显凌乱，与平日比，少了些清冷，多了几分女孩的憨态。
陆梵拂过她的脸颊，将垂落的发丝撩起，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开，落在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上。
他有点想亲。
“你……唔……”迟简话音未落，就被他以唇封住。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来他翻过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拥住了她，眼里泛着猩红，更加肆意侵占。
……
纠缠中，空罐滚落发出声响，将沉浸其中的男人惊醒。
陆梵的感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克制地将唇从她唇上移开，艰难地将她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迟简眨了眨泛起水雾的眼，陌生的感觉褪去后理智慢慢回来，脸蛋不自觉发烫，撇开脑袋不去看他。
“对不起。”陆梵哑着的嗓子，证实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迟简秀眉微微蹙起，看着他。
“我……刚刚醉了。”
听了他的解释，迟简冷呵了声，“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不用道歉。”
说着，她从地上起来，面无表情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房。
嘭——
陆梵望着合上的门，静默了好久。
回到房里，迟简躺在床上，闭眼强迫自己入睡，可此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他的气味，哪能睡得着？
她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泄愤地叫出声。
混蛋！流氓！渣男！
骂完，她冷静下来，把事情在脑中又过了一遍，觉得自己气得有些莫名。
从头至尾他都没表达过对她的意思，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总不能因为YP不成就影响两人之后的合作吧。
她才没有因为被拒而生气，更没有因为没能继续而遗憾，就只是……迟简瞄了一眼脖子以下部位，只是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而已。
嗯，是这样。
想通之后，她打了个哈欠，没心没肺地睡过去。
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
迟简感到有些饿，换了身衣服，出了宾馆。
大其力市与湄塞镇很多地方都很相似，譬如湄塞镇有繁华的夜市，这里也有。
迟简随便找了街边小摊，点了份鱼汤粉。刚端上来，陆梵找来，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也要了份。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开吃，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新鲜出锅的汤粉很烫，一碗进肚，迟简热的满头大汗。
陆梵盯着她，愣了神。她的脸蛋透着红晕，眼角泛着笑意，是吃到食物满足的笑，此时的她，多了点小女孩该有的憨态模样，令他移不开眼。
迟简能感觉男人炙热的目光，没好气问：“看什么？”
不等他回答，起身付钱离开。
陆梵后她一步，付完钱追过去握住她的手腕，要求道：“陪我去个地方。”
迟简皱眉，“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陆梵没回答，观察了她好久，确定她不会负气离开，才松开握着手腕的手。
两人无言，一前一后拐进废旧居民住宅，正当迟简疑惑时，两个身形高大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陆梵侧身挡住她，用标准的缅语说明来意，迟简没来得及吃惊，就被他半搂着往前走。之后，两人的眼睛被蒙上，约莫十分钟，才重见光明。
入目，是拱形石门，嘈杂喧哗的叫喊声就是从石门内传来的。
陆梵略微低头，解释道：“这是两国边境的地下赌场，藏得很隐蔽。”
迟简看着赌桌上的各式花样，心里了然，随后淡淡瞥了身侧男人一眼，就是地方再隐蔽，不也照旧被他找到了。
她想，这消息是否又是牺牲色相得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梵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语气颇为无奈，“别瞎想。”
迟简哼了声，迈开长腿走进人群里。
她出门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就随便套上无袖针织和热裤，在这样的环境中，倒也搭得很。
只不过——
陆梵站在原地，望着那双细长直的腿，眼眸不禁眯起，隐晦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