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级孤独女孩(61)

总有一些男的骗你的时候海誓山盟,厌倦了你就弃如敝履,可怜那些为爱付出一切的女人伤心又伤身,到头来一无所有,空留一身伤痕。

“这件事给我妈打击太大了,她就愈发堕落了,她沉醉在那样的生活,每天和不同的男人交往,以此来获得金钱。这样过了好几年,直到她遇到了我……爸,不……那个男人不配当一个父亲,那男的是一个流浪歌手,”冉筝摇了摇头,用那男的三个字来称呼自己的父亲,“他看上了我妈的美貌,我妈爱上了他的才华,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他们同居了,那男的每天在出租房里写歌,我妈赚钱养他,后来我妈怀孕了,他叫我妈打掉,说这样会影响我妈的工作,他现在赚不到钱,无法养活我妈和小孩,我妈不同意,然后那男的就走了,走得干干脆脆,还把我妈所有的钱都卷走了。我妈太爱他了,尽管如此,还是固执的要把小孩生下来,想着有一天那男的会回来找她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一开始遇到的那个男人,发生的那些事,是命运对她不好,可后面的事,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一次一次的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连带着自己跟她受苦受难,这样的母亲他爱不起来,那样的父亲他根本不承认,只当他死了,在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我妈把我生下来了,她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根本顾不过来,于是她把我交给了院长奶奶,在孤儿院里,其他的小孩子都在欺负我,不跟我玩,他们骂我野种,院长奶奶就去警告他们,不准他们欺负我,可是小孩子也很会伪装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院长奶奶面前就乖巧的很,背后就各种打我骂我。”冉筝疑惑的问着,“你说为什么同样是孤儿,他们有些是杀人犯的小孩,有些是因为身体不好被抛弃,为什么就好像比我高一等呢?为什么就可以肆无忌惮,毫无愧疚的欺辱我呢?”

许欢程回答不出来,她眼泪不停的流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只是性格不同,从小到大,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犯了什么罪一样,任人批评审判羞辱。

冉筝等不来答案,继续往下说着:“六岁那年,院长奶奶告诉我,我妈得了病,快死了,叫我去看她最后一眼,我去到医院,看到她的样子,我觉得那么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六年来不知道有没有跟她见过三次面,我一直看到的都是照片上的她,照片上的她年轻美丽,可那个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女人是谁啊,我都不敢靠近她,她看到我,只对我说了三个字,她说,对不起。然后就死了,得艾滋病死的。”

说到这里,冉筝语气哽咽了,眼眶发热,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母亲,临死时对自己亲生儿子说的唯一一句话,不是唤他的名字,不是我爱你,不是我舍不得你,不是你好好的活着……而是对不起!

一个人什么情况下会说对不起的,是不是她感到做错了,后悔了,觉得不该为了那份廉价的爱情自私固执的把自己生下来,连亲生母亲都觉得自己是她年少无知犯的一个错。可是她知错了,她死了,不用去弥补什么面对什么,她解脱了,但自己这个错误还活着啊,她怎么不把他也一起带走。

第五十三章

许欢程觉得冉筝的母亲除了给了冉筝生命,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义务,不是因为爱一个生命,才让他来到这个世上,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她所爱的男人,自私的不计后果的生了下来,生而不爱,那是一种极大的残忍。

为人父母不是给了孩子生命就伟大了,还要给他爱与陪伴,如果做人父母需要考试的话,没有几个能够及格。

但她也是这个世上最应该感谢冉筝母亲的人,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有冉筝,自己也不会遇上他,但如果可以选择,冉筝要经历这么多磨难才能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自己面前,自己还会希望遇见他吗?

“她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却给我留下了更多的痛苦,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又多了一个欺负我的理由,他们除了骂野种,还骂什么病毒,说我比垃圾还脏,说我也跟我妈一样有传染病,快死了,他们离我远远的,不许我碰他们的任何东西,他们往我身上吐口水,朝我撒尿,用馒头混着尿逼我吃下去,说帮我消灭病毒,他们用石头扔我,头被砸出血了,很痛,我忍不住哭了,他们说野种是不会痛的,说要是我敢去告诉奶奶,就把我打死,反正我也快死了,而且他们是小孩子,他们没罪,不会被抓去坐牢。”

冉筝轻声诉说着,那时候他胆小瘦弱,内向自卑,根本不敢去告诉奶奶,可是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只能换来他们加倍的欺辱。

冉筝的每一句话就像一记记重拳捶在许欢程的心底,痛得她呼吸困难,那个时候,幼小的冉筝是怎么过来的,他有多害怕啊,可是没有谁能帮他,他只能每天在恐惧中度过。

许欢程从来都觉得人之初,性本恶,小孩子的恶意更加直接也更加伤人,只不过一切都用天真不懂事给糊弄过去。

“后来奶奶看我总是一个人,就给我买了一个篮球。我很喜欢,一有空就去投篮,那个篮球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他们嫉妒奶奶对我那么好,把我的篮球戳爆剪烂了,我很伤心哭着告诉了奶奶,他们众口一词不肯承认,说我冤枉他们,奶奶把他们训斥了一顿,转身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后来奶奶退休了,她把我带离孤儿院跟她一起住。”

许欢程想:还好有院长奶奶一直关心着冉筝,给他温暖,要不然他怎么捱过那些孤苦的岁月。

“在学校里,他们到处宣扬我的事,没人敢跟我玩,个个都害怕讨厌我,他们竭尽所能的欺负我,把我的作业本扔进水沟里,踩脏我的课本;把我的鞋子扔上树,我爬上去捡,他们就在下面摇树;天冷的时候,他们抢掉我的外套藏起来,我冷得瑟瑟发抖;自习课下大雨打雷闪电,他们就把我推出去,关上教室门不准我进去。欢程,你知道吗,那雷声真的好响,就跟在我耳边炸开一样,那闪电噼里啪啦的,感觉就要劈中我了,我好怕,好怕……”

“我知道!”许欢程哭着点头,原来冉筝也被霸凌过,所以他才那么懂自己的感受。

“尽管在学校一点都不快乐,但我知道一定好好学习,离这帮人远一点,以后不要跟他们走同一条路。可是没想到读初一的时候,奶奶生病去世了,唯一真心对我的人走了,她叫我不要恨我妈了,原谅她吧,才不会活得那么痛苦。”冉筝的眼睛流着泪,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灭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以后再也没有人问他饿不饿,冷不冷了,再也没有人笑着呼唤他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就想跟着奶奶一起去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好几天,可他还是没死,他不甘心,他的成绩很好,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想着只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就能远离这些人,把他们甩得远远的,就能好好的活着。

许欢程想:命运为何如此不公,连最后一点温暖也要从冉筝手里抢走。她此刻除了为他心痛为他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欢程,你说这日子为什么那么长,那么难熬,怎么也过不到头。你说为什么这世界这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晚上到处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你说为什么这世界又那么吵得慌,总是来打扰我,找我麻烦,我真的很讨厌,我希望他们滚远点。”冉筝像个问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

“以后不会了,你有我了,你不喜欢的我都帮你解决,帮你赶跑,你过来行吗?我会比奶奶对你更好的,以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相信我。”许欢程趁机劝道,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冉筝看着她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许欢程吓出一身冷汗,急呼:“别动,我也不动。”

冉筝神情忧伤,不满道:“欢程,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许欢程想说,别讲了,后面的我不想听了,可是她不敢。

“好好,你继续讲,我听着,我们都不动。”

“他们又想把我的篮球毁掉,这是奶奶买给我的第二个篮球,现在奶奶走了,坏了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了。于是我决定跟他们拼了,我拿起一个石头,谁敢靠近我,我就砸谁。”那是他第一次奋起反抗,打算豁出性命也不能再任由他们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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