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级孤独女孩(60)

他往前走着,踩到一个石头,被绊倒了,重重的摔在地上,树枝划破了白皙的手臂,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如雪中红梅,美艳而凄惨。

“冉筝!”许欢程连忙去扶他。

他听到了她们的冷笑,她们不屑的说着“活该”,“报应”。

“不要过来!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冉筝突然哭着求饶,双手捂住耳朵,头抵住膝盖,身子缩成一团,不停的往后退着,退着,直至撞上一棵大树,避无可避,身子剧烈的颤抖,不停的求饶,“不要说了,求你们不要说了,是我的错,我认错……”就像蚌的外壳被人强力打碎了,露出柔软的蚌肉,在太阳底下暴晒,任人践踏,直至稀巴烂,再也不成样子。

“冉筝!”许欢程把他抱在怀里,心疼的眼泪直流,“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那里没人能伤害你,也没人说你的。”

第五十二章

可哪怕冉筝这样了,她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在一旁议论得更加起劲。

“那女生是谁啊?怎么跟他怎么亲密?”

“听我女儿说,她叫许欢程,学习很好的,他们在谈恋爱,还住一起了。”

“什么?她父母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就怎么恬不知耻的。”

“听说,她父母都死了,现在就她一个人。”

“怪不得呢,还好死得早,要不然有这样一个女儿,不死也得气死。”

“天天住在一起,那他们不是那个了,哎呦,那她不是也有那病,会长啊,得跟学校申请,让她也去检查一下。”

“没有家长管教的小孩就是不行,太随便了。”

“……”

世界上最毒的就是妇女的那张嘴,毒蛇都没那么毒,被毒蛇咬了,还可以喊一下疼,去医院打抗蛇毒血清,被她们说了,承受的住,就是你厚脸皮,承受不住,就是你小心眼。她们听风就是雨,在她们的嘴里别人都是错的,只有自己说的句句在理,一个两个好像都是道德的审判者。

许欢程却没有心情理会她们说什么了,冉筝的状态非常不好,她只想快点带他离开。

许欢程?她们在说欢程。冉筝敏感的听到了这三个字,说他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去伤害他身边的人?是不是谁和他在一起谁就倒霉?不行,不能连累欢程了,一切因他而起,就从他结束吧。

冉筝一把推开了许欢程,跌跌撞撞的往学校外面跑去。

“冉筝!你去哪?等等我!”许欢程赶紧追了上去。

家长们都是一副送走了瘟神的样子。

“冉筝!”一直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徐菲晴微皱着眉,也想追出去。

“菲晴,冷静点,现在这时候你千万不能去找他,等过两天后,再去找他,就没事了。”陈萍拉住了徐菲晴的手阻止道,心里却乐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冉筝算是完了,没有哪一个学校能接受身世这么复杂的学生,就算学校肯容纳他,那其他学生呢,那些家长呢。敢得罪她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虽然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但比她还惨的人多得是,像父母双亡的许欢程,像没人要的冉筝,只要看到别人不如她、比她惨,她就高兴,就感到很幸福。

徐菲晴忧心忡忡的,看到秘密被泄露后的冉筝被全校人攻击,她后悔了,她不该这样去做的,有史以来她第一次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如果能重来她不会这样选择,可再悔不当初,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以后她会好好补偿他的。

“冉筝!”许欢程是在那个准备拆建的小区找到冉筝的,她看到冉筝站在七楼的天台边,一颗心吓得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她一口气奔上了七楼,气喘如牛,累得几乎站不起来,但她怕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只好一步一步的往前爬去,一寸一寸的去接近她的心上人,带他远离危险。

“冉筝,不要冲动!”粗糙的水泥地板嗜血吃肉,磨破了她两条手臂,但她跟没有感觉一样,倔强的往前爬着。

“冉筝,不要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过来好不好?”许欢程小声的哀求着,她怕声音太大吓到了他。

就在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冉筝出声了。

“欢程,你别动,不然我马上就跳下去。”

天台的围栏才及冉筝的膝盖,他只要轻松一跨,生命就可以马上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到他了,他想着只要跳下去,就解脱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强颜欢笑。

“好好好,我不动,你也不要动,我们有话好好说。”许欢程吓得再也不敢动一下。

以她的位置望去,看到的是冉筝的侧脸,那犹如冰雪雕刻莹白剔透精致的侧脸,他此刻穿着的仍然是明德高中的校服,蓝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犹如纯净的蓝天,洁白的云朵,一如她初见他那天,美好动人,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他脸上没有了盈盈笑意,眼里没有了璀璨星光……整个人疲惫沧桑的仿佛走过了漫长岁月,历尽了世事变迁,心如死水,无欲无求,再没有丝毫留恋。

她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直接干脆的跳下去,许欢程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冲上去。

“欢程,你回去吧,别管我了。”冉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目光望着远方,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冉筝,你混蛋,我早就说过你在哪我就去哪,你赶不走我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许欢程啜泣着。

回去?回哪里去?还回得去吗?来路没有了,去路也断了。两年前他就不想活了,后来通过吃药和心理医生的开导,他打算换个新地方,忘掉过去的人和事,从零开始,重新生活,可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回到原点,他再也没有了再来一次的勇气和决心。

许久,冉筝回过头来,把那缥缈的目光放在了许欢程的身上,她一身血污的坐在地上,削瘦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抬起泪痕遍布的脸仰望着他。

冉筝平静如湖面的表情,被心痛搅开了一层一层的涟漪,他跟自己说:瞧,这就是你喜欢的女生,她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这些都是你带给她的,你保护得了她吗,再这样下去她会被你毁了,只有离开她、永远的消失才是为了她好。

“欢程,你想听我的故事吗?虽然你己经知道了,但你知道的不够详细。”等你知道了后,你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以后当你回忆起我的时候,你别说冉筝就是个懦夫,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我并不是一个胆小鬼,我只是太累了,累得呼吸都没力气了,我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了,我实在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

“只要你说我就想听,你先过来好不好,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一直说,你想说多久就多久,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谁能打扰我们。”

冉筝没有理会,依旧杵在原地,风吹起他的校服,整个人微微摇晃,像在悬崖边翩翩起舞,惊险而刺激,不知哪一刻就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许欢程看得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助纣为虐,成为吹倒冉筝的最后一缕风。

“我妈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跟我同一个地方,你说这是不是叫子承母业,有其母必有其子。她十八岁就出去打工了,她长得很漂亮。” 冉筝语调平静,时不时玩笑打趣一下,似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道听途说的故事。

许欢程想:肯定很漂亮,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看的你。她静静的听着,不敢打断一句,她期待着冉筝把这些痛苦的故事跟她分享后,能轻松些,冷静些,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机会劝他回来。

“可一个漂亮单纯的女生初入社会多危险啊,她想象不到前面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只是想着多赚点钱回来给院长奶奶,不对,我妈应该叫院长为妈妈,院长从小到大都对她很好,把她当亲女儿对待。她刚出到社会就被一个男人骗了,那个男人给我妈洗脑,说要是真的爱他,就要为他付出,他让我妈去当坐台小姐,说这样能赚很多钱,不但他们够用,还能拿给孤儿院,这是我妈的初恋,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没想到那男的后来又和另一个女生交往了,他说我妈太脏了,他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回家的。”

没错,他的生母就是一个坐台小姐,如果她一开始遇到的是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是不是就有不一样的命运了,是不是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了,也没有自己,尽管这样,他宁愿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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