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相与还(22)

作者:九灵元圣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盛荷衣流着眼泪道:“那……那我好好做笔记,到时候你来看我的。”

男孩“嗯”了一声,之后便是甜腻的表白。盛荷衣听得小脸通红,浑身发烫,她快要溺死在少年的情话里。

“蒲苇韧如丝……”少女道。

俞幼平哽咽了一下,道:“磐石无转移。”

……

这段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出很多。本以为俞幼平被禁足个三五天也就作罢,没想到他父母来真的,这课,一停就是半个月。

“你答应吧,”盛荷衣道,“再不来快期末了,你怎么考试啊?”

也不知道俞幼平能不能看到,总之发是发了。

两天后,俞幼平又出现在教室里。而在此之前,副校长自费给他们班级装上了摄像头。

戚玉冰好奇地问:“咱学校不是有监控吗?墙角那个?难道……”

班主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盛荷衣却突然悟到什么似的。她看了一眼俞幼平,男孩正一本正经地抄着笔记。

怪不得啊,她想。

——怪不得那天,他胆子那么大,敢在教室“欺负”她。

***

无视耿阔的邀请,盛荷衣将屏幕一锁,留神客厅的谈话。姓黄的小女孩似乎是想通什么,决定去新城玩玩。

“谈上啦?”盛荷衣问。

黄凛柔边叠衣服边腼腆道:“没。”

“怎么这么慢呀!”盛荷衣干着急。“问呀,问他想干嘛?真是的,天天跟我们丫头聊,扯那些没用的……”说着,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迟思。“对不对?”

迟思笑而不语。

“人家不一定喜欢我呀。”黄凛柔颇有些顾影自怜。“他一个大学生,身边妹子多得是,跟谁也比跟我有共同话题……唉。”

盛荷衣朝大纸箱里瞧了一眼,见都是些秋冬的衣服,心中便有了数。“那他干嘛,想白嫖?开玩笑,咱姑娘的时间值钱得很好吧。”

这话哄得小姑娘喜上眉梢。盛荷衣接着道:“就算他跟别人有共同话题,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跟你聊嘛。我跟你说,男人都特精。不想要的,他们不会费时间费精力在上面的。”

黄凛柔美滋滋地笑了。

——其实这些,她都知道。

女孩的笑颜倒是令盛荷衣轻松许多。若是不笑,盛荷衣总觉得是自己的罪过。

开心就好,她想。在这个年纪,有大把的时间,就要做开心的事,见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她决定去看看耿阔的狗。

***

春山广场,四楼。出电梯,往右拐两个弯,就到了耿阔的游戏厅。

牌子好大,叫“小耿电玩”。

耿阔眼睛尖,大老远就瞧见盛荷衣。“哟!衣衣姐,生意不忙?”他喊道。

早知道此人吐不出象牙——前些年还要点脸面,最近几年,是愈发没脸没皮。

盛荷衣只道:“狗呢?让我看看。”

耿阔无赖地把身体一横,他长腿长手,如今更像座山一般,拦在她面前。“亲一下。”他贱兮兮道。

意料之外,香吻没有,巴掌竟然也没有。盛荷衣直接蹲下,从他腿边钻到了柜台下面。狗笼就摆在那里,一看见小狗,盛荷衣的表情便柔和不少。

“真叫‘衣衣’呀?”她问。

见她没同自己斗嘴,耿阔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他也半蹲下去,挑着盛荷衣的长发道:“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叫‘阔阔’。”

一股坏心思冲到脑海里。盛荷衣心想,要叫,就叫“俞幼平”,反正他那么“狗”,让狗叫他的名字正合适。

但看到眼前的小生命,她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狗又做错了什么?

——狗也比俞幼平好。

“那就叫阔阔吧。”盛荷衣摸着小狗道。“阔阔真可爱。”

小狗闻闻女人的手,那是混杂了好几种护肤品的味道。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吧唧两下,又打个滚,敞开肚皮。

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盛荷衣,眨呀眨。

“你把它带回家吧。”耿阔凑上来。“阔阔喜欢你。”

盛荷衣心道,哪个阔阔喜欢我呀?但这话只在嘴边过了一下,她说不出口。

“阔阔是只小狗,有奶便是娘,谁喂它,它就对谁摇尾巴。”盛荷衣道。

耿阔急忙着补:“它会认你当主人的。”

“主人?”盛荷衣咯咯笑。“还不就是照顾它一日三餐,给它铲屎?费力不讨好,没良心的小东西。”

“你说的那是俞幼平,不是阔阔。”耿阔鄙夷着,拉开狗笼,将小狗抱出来。像抱孩子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晃悠着。“我们阔阔可靠谱喽。”

……

笼子太沉,盛荷衣自己无法将阔阔带回家。游戏厅关门后,耿阔将狗笼一提,轻松带着盛荷衣下楼。

盛荷衣做了个“哇”的口型,感叹道:“力气蛮大的哦。”

身为“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代表人物,耿阔自豪道:“这算什么,我还能一手拎狗笼,一手抱姑娘呢。”

“你又有姑娘了?”盛荷衣笑着问道。

耿阔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道:“反正是不缺。”

“噢~”盛荷衣拖着长音。“唉,也不指望你守身如玉。”

耿阔心里不是滋味儿。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他定然会回一句“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干什么的”。但偏偏,开他玩笑的是盛荷衣。

跟这个女人说话,轻也不是,重也不是。轻了她蹬鼻子上脸,重了她真往心里去。

可被她取笑,远比让她伤心要好。遂嬉皮笑脸道:“吃醋就直说嘛!我都二十七了,你还让我‘如玉’……哇靠,不觉得有点残忍嘛。”

……

春山广场。

员工通道外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私家车正缄默地停着。前方走过两个人,一男一女,外型看着相当般配。

男的穿着一件宽大的米色T恤,黑短裤、白球鞋。耳上挂着耳机,手中提着狗笼。女的留着波浪大卷,看着却并不老气。浅黄色的旗袍,绣了淡红色的花。很短,很修身。细高跟如同长在脚上一般,跑跳蹦跃,毫不费力。

耿阔的手时不时搭在女人的腰上,女人却并不介意。盛荷衣也伸手去挽耿阔的右臂,一路说说笑笑,他们看上去如此亲密。

这里是商业街,年轻的小情侣随处可见。耿阔与盛荷衣散步在其中,不曾给人半点违和。

透过挡风玻璃,俞幼平静静瞧着二人行近,再离去。白天,他刚去医院换过药,女友要他在这附近的网红餐厅带些糕点回去。左手缠着绷带,肩上的钢钉还未拆。

才停好车,就瞧见盛荷衣兴高采烈地往楼上走去。

不知为什么,在车里坐了一下午、一晚上。

而此刻,没有嫉妒,没有羡慕。看到盛荷衣与耿阔在一起,他只是……不太舒服。

他想,一切本不该如此。

第 7 章

黄凛柔去了新城。

小女孩看起来是打算在新城过冬,听不到楼上的“你好,欢迎光临”,日子倒格外寂寞。

这一年暑期很热,风扇呼呼地转,衣服、被子,都持续发黏。身上出的仿佛也不是汗,是油。代谢似乎变快,早上洗过澡,夜里随手一搓,就能搓出泥。

天燥热,人也燥热。根据往年的经验,此时应是旺季。但刚出来没几天,她须得老实点。

万一有人盯梢呢?

她可不想再睡那又硬又挤的大通铺。

好在,养起了阔阔。

因不想让阔阔太拘束,刚一带回家,盛荷衣便把它从笼子里放了出来。阔阔有些害怕,起先,她把它放在哪儿,它就趴在哪儿,瑟瑟发抖,一动不动。后来慢慢熟悉,阔阔也敢在次卧中来回走动了。

盛荷衣往床边摆了张棉垫,把阔阔放在上面。阔阔很喜欢那张垫子,趴在上面又挠又咬,不亦乐乎。闲暇之余,它总是打量自己的主人。而每当主人发现它在看自己,便会把它抱上床去。

“阔阔,你喜不喜欢我呀。”主人经常问。

问这些它根本听不懂的话。

见它不回应,主人又会叹叹气。

阔阔不解。自己只是只狗啊,主人为什么要问这么高深的问题?

……

八月五号,耿阔他哥出院。据说还没拆线,不过已经能独立行走。盛荷衣没有去问“为什么你哥欺负我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又或者是什么“你哥把我弄成这样,你怎么还跟他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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