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萨拉姆丁都快哭了,他知道触犯贵族的威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周围那些维族男性都是贵族的爪牙,只要贵族老爷一声令下,这些人可不管什么,冲上来就能把安夏打死在这。
“安夏姑娘,您别说了,他们现在很激动,要是、你出了事,我可怎么交代!”萨拉姆丁死死挡在安夏面前,浑身颤抖,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这些人脑子里只服从贵族。
“他有病,你告诉他,他得了很严重的肺气肿,你问他我有没有说错。”
萨拉姆丁不敢说,望着安夏不停摇头。
安夏叹了口气,她推开萨拉姆丁,走到巴依老爷面前。
“肺气肿,你有严重的肺气肿,你听得懂吗?”
巴依老爷正准备勃然大怒,因为安夏居然敢走到自己面前,直视自己,这是对自己权威的蔑视,刚才还骂自己有病,这个汉族人看来是不知道他的厉害,他掏出手中的宝石匕首,高高扬起准备给安夏一个教训。
周围的维族人面带得意之色,这个敢挑战老爷权威的人,今天就要受到教训了,萨拉姆丁浑身发冷,连忙拽过安夏,挡在她面前,想要解释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巴依老爷扬起刀的手,却停在半空。
巴依老爷一把推开萨拉姆丁,操着生硬的汉语瞪着安夏,“肺、气、肿?”
“对,您有严重的肺气肿,已经影响到身体健康,我可以帮你治好。”
萨拉姆丁看到巴依老爷严重的疑惑,连忙用维语翻译。
“您肺气肿患病时间最少十年以上,我猜想您现在睡觉都不能平躺,否则喘不上起来,痰多质黏,带泡沫,可能还有胸口闷痛的症状。”
萨拉姆丁愣了几秒后,飞快地翻译着安夏的话,巴依老爷手里的刀慢慢放入刀鞘中,瞪着安夏一言不发。
“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安夏这句话,得到巴依老爷的回应,他不屑道“自己的病去西疆最好的医院看过,都没有治好,她凭什么能治好!”
安夏笑道“我只是看了看您的面部病况,就推测出您得了肺气肿,这就是我的厉害之处,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中医,我的先祖曾经都是在宫中给天子看病的人,都是御医。”
安夏的话击中巴依老爷内心,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如此厉害,居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病,再听到安夏说她家祖上一直是医生,给天子看病,那不就是过去汉人的王,如果是这样,这个小姑娘给自己看病,也不算对自己不敬。
“我可以免费给您看病,只求您宽宏大量,饶了这个孩子。”
安夏这个请求,让巴依老爷有些不舒服,拧着脸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如果我治不好您的病,您可以连我带这个孩子一起惩罚。”
“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治好,这个病很麻烦,我看了很多医生,治了很多年都没好,到时候你跑了怎么办?”
“九天,治好你的病,我只要九天。”
安夏自信无比,她的话也震惊了巴依老爷。
“在治好您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我就住在萨拉姆丁叔叔家中。”
九天就能治好自己的病,一个年轻的汉族小姑娘,巴依老爷不信,可这小姑娘眼中的自信,让他心中也半信半疑,“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我就饶了他,我还可以给他五公斤大米,但是你在治好我之前,必须住在我家。”
萨拉姆丁一听这话,急了,低声用维语道“安夏姑娘,你不能答应,住在他家万一有什么危险,贵族老爷们脾气多变,稍有哪句话说的不对,他们就会掏出刀。”
“你也跟着一起,住在我家,传话。”巴依老爷指了指萨拉姆丁。
萨拉姆丁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也要留下,可自己还在上班,而且两人如果不回家,安夏父母和自己家人都要担心的,他结结巴巴地给巴依老爷辩解着。
“可以,我住在您家,给您看病,不过我们要回家,我要给家里父母说一声,不让他们担心。叔叔,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既然看到了,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萨拉姆丁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这样,我也会住在这,保护你,不要怕。”
见两人都答应了,巴依老爷生硬地对操着汉语安夏道“看病。”
然后指了指自己。
“现在这个孩子比较危险,我要先给他看病,而且我今天看了一天的病,人也很疲惫,您的病我需要好好给您看,所以等我休息一晚,明日专门给您看。”
这番话贵族老爷很满意,因为安夏给他看病的态度很端正,他点点头,对周围的人说,安夏是给他看病的医生,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
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与巴依老爷对视,只是不停点头,就连刚才那些凶狠的男人,也不敢做声,收起眼中的凶光。
“帮忙把他抬回家中。”
吃了止血丸后,小男孩嘴角不再出血,他身上的伤口需要清理干净后上药。
萨拉姆丁翻译后,男孩母亲突然跪在安夏面前,不停磕头,被安夏拉起来,男孩的父亲抱着自己儿子,小心翼翼地回家。
哪有当父母的不爱自己孩子的,男人也是没有办法,当时如果不牺牲儿子,全家都要遭殃,他死死咬着嘴巴,望向安夏的眼神,充满羞愧和感激。
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保护,一个汉族人,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命,赌上了她自己。
第一零一六章 忙碌
安夏知道村里穷,可她看到男孩的家,还是忍不住震惊,破败的黄色泥土块房子在高处,四周光秃秃的,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树无精打采,泥巴块打的院墙,有一处已经塌了一大片,屋子里黑漆漆的,有一股子膻味混合着汗的味道。
院子里有一个垒起来的灶台,一进屋里就是土炕,上面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再给一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擦脸。
女孩一回头,看到爸爸抱着弟弟进来,吓得扑上前,连声问爸爸弟弟怎么了?
男人解释了一番,女孩看着弟弟,捂着嘴哭了起来,安夏看到土炕上还躺着一个小女孩,径自走上前,她摸了摸小孩子的额头,额头滚烫面色不正常泛红,把脉后确诊,小孩感冒了,她又趴在孩子胸口,听了听肺部的喘息声,扒开孩子的嘴巴,果然扁桃体发炎,肺部有锣音,感冒比较厉害,已经引起支气管发炎,呼吸粗糙。
小孩子感冒,来得凶险,但对小孩子是一件好事,因为每次感冒生病,就相当于免疫系统升级,只是这女孩子从小身体虚弱,光这样硬抗是不行的。
她从包里掏出治疗感冒发烧的中草药,通过萨拉姆丁告诉孩子母亲煮药方法,不一会儿那个大一些的维族姑娘,拿着草药跑去给妹妹煮药。
随后安夏让男孩母亲端来一盆温水,给男孩慢慢清洗伤口上的灰尘,这必须要洗干净,否则孩子很容易造成二次感染。
清洗干净后,安夏给孩子上了药膏,又给他抓了一副草药,男孩身体虚弱,挨了这顿打,肯定要发烧,安夏告诉男孩母亲,把药煮好孩子晚上发烧,就喂给孩子喝。
弄完这一切后,安夏跟萨拉姆丁跟在门口两个维族人身后,两人在这两个维族人陪同下,先回了萨拉姆丁家。
巴依老爷根本不怕萨拉姆丁带着安夏不回来,因为只要他们是当地的维族人,就不敢惹怒贵族,巴依老爷对这点很笃定。
安夏并没告诉母亲,她是被胁迫的,只是告诉母亲,自己要给一个人治病,去他家住几日。
霍静姝急了,一个女孩子去一个陌生的村子住几日,出事怎么办,丈夫去接二哥三哥,她不同意安夏住在陌生维族人家中,安夏没办法给萨拉姆丁使眼色。
萨拉姆丁只得谎称,那个维族人是自己很好的朋友,而且他陪同安夏一起去,安夏又忙说,那个人病得很厉害,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霍静姝没了主意,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开。
安夏跟萨拉姆丁,和一起送他们来的两个维族人,一同返回村中,来到巴依老爷住的地方。
巴依老爷住的房子跟村民截然不同,村民是土房子,因为下雨泥块凹凸不平,墙上留下一道道被水冲蚀的痕迹,而巴依老爷家里是红砖大瓦房,院墙外面刷着土黄色的油漆,透过院墙看到里面里面左右一棵大树,中间是葡萄通廊,直通里面的房间,房子外面有宽宽的房檐,房檐下摆着一张大铁床,上面铺着地摊,有两个妇女带着孩子坐在上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