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顾尘明明知道别人对只猫不会太在意,还是忍不住吩咐了一句。
云染悻悻,又觉无聊,便四处走了走。
转角遇到了躲在楼梯下的傅思齐和谢忧。
两人在那鬼鬼祟祟。
傅思齐叹道:“你说,这楼这么大,这昏官会将东西藏在哪儿?”
谢忧很平静:“一间一间找吧。”
“……”
这两人需不需要帮忙?
云染于是跳了出来,一爪子搭在了傅思齐的腿上。
傅思齐十分惊惶,嘴巴顿即就张了开来,不过还好,谢忧反应很快,立即捂住了他的嘴。
于是云染就听见了一个哑了火的“呜”字。
这是谢忧第一次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傅思齐有些不知所措,脸竟然红了起来。
不过,眼下也没人关心傅小公子脸红不红以及为何而红。
“小心点。”谢忧冷声道。
傅思齐看了眼脚下,很是吃惊:“你这、小东西怎么也跟过来了?”
谢忧低头,也看到了脚边的小猫了,眸光一颤。
“你是怎么跑到这儿的?”傅思齐觉得不可思议,他和谢忧两个大活人也是一路打探才找到这儿的呢。
谢忧虽没这么大惊小怪,但看上去也微微有些惊讶。
“要不,要不让它试试?”傅思齐看了一眼谢忧,试问道,“咱们现在有些山穷水尽了。”
“它?”谢忧若有所思。
“不是说‘瞎猫碰到死耗子’吗?”傅思齐没说服谢忧倒先将自己说服了,“讲不准这大运就撞上了呢,这小猫都找到这里了,怕是有点本事的。”
“……”
瞎猫?
你才瞎,本仙猫的眼睛可是又大又亮呢!
不等谢忧开口,傅思齐就蹲下身子,拍了拍云染的头,温声道:“小猫儿,你要帮我们一个忙,帮我们找到王老太爷的收据。”
云染看着眼前的两个活宝,不情愿的转身。
傅思齐瞧着那背影,又“噗嗤”一笑,觉得自己也真真是鬼迷了心窍,一把勾过谢忧的脖子,好笑道:“咱们真的指望这只小猫儿啊?”
谢忧这回倒也没推开,只应道:“试试吧。”
.这里有太多房间了,云染绕着绕的头昏脑涨,最后无奈也报着那“瞎猫碰见死耗子”的心思,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刚准备伸爪掏个缝隙来,却听见一声——
“不是这里。”
“……”
云染回头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那这声音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往左走,最后一间房。”疑虑还未消除,就听这声音又起,似在指挥她一般。
云染身子颤了颤,又撞着胆子伸了伸脖子,一看还是没有人,“……”
一时紧张,浑身的猫毛全部都竖立起来了,俨然成了一只小刺猬。
“不会是鬼吧……”云染腹诽道。
“你先去那间房子。”声音又在安排她干活。
听着这声音似有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架势,云染眼下也没办法,只好暂时将信将疑地往那里走。
“柜子的第一行第四个抽屉里有个夹层,里面有你要的东西。”声音又道。
云染明知故问:“我要、要什么东西?”
耳边传来笑声,却也不答她的问题,只道:“小心,不要踩地上的莲花。”
云染微微思忖了下,还是决定先按照这指示行动。她先跳上窗台,再用爪子将窗户给抬了一个不大的缝,压着身子爬了进去。
只见这屋子里,每隔三块无花大理石地砖,就有一个印着莲花图案的地砖。
“……”
一个贪官非要在家里贴青莲,真是那丑人做怪。
“不要踩地上的莲花……”声音又提醒道。
“……”云染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听话地避开了这些莲花。
一直走到了这屋子的最里面,那里摆着一个正正方方大柜子,柜子一共有五层,每层有五个抽屉。
“第一行第四个……”声音指挥道。
第一行第四个?
云染有些犯难了。
这第四个该怎么数呢?
从左往右数?还是从右往左数?
……
云染想到,这看书的时候好像是从右往左看的,那就从右往左数吧——
一.
二.
三.
四.
云染的毛爪子便覆上了这个小柜子。
她轻轻一拉,这柜子就开了,很是轻松,但很快,又听呼啦一声,无数根银针朝她飞了过来……
云染一直提着胆子,反应还算快,蹭的一声跳到了方案上。
惊魂还未定,门竟从外面被打开了。
进来了两个很是威猛的大汉。
云染正站在方案上,看到来人,想着赶快要躲起来。
慌张之际,不慎跳在了莲花上。
莲花顿时移开,这下面竟是空心的,里面插了数把钢刀。
“喵……”云染的脚顿时就被刺穿了,鲜血淋漓……
“喵呜~嗷呜~”
疼啊!
哇哇哇!
……
“怎么会是只猫?”两人面面相觑后,又为自己这白跑一趟而恼火,“你这蠢东西偷吃偷到这里来了!”
“真是找死!”那满脸胡须的大汉上前对着她的尾巴就是一通扯,硬生生的把云染给拽出来了。
“喵~”
疼啊……
云染忍不住又“嚎”了一声,甚是凄厉。
大汉揪着她的尾巴,啧啧笑道:“我吃过那么多东西,还不知道猫肉是什么滋味……”
另一大汉附和道:“把它弄到厨房,叫你家的那娘们给做道菜。”
于是两个大汉就开始一唱一和。
大汉一道:“好,不过这猫要怎么杀?”
大汉二道:“我也没杀过。”
大汉一:“大概跟杀鸡一样,脖子上摸一把,将它血放干就成。”
大汉二想了想,又道:“大概跟人一样,把头砍下来不就成了么。”
……
.云染就这样被人一路拎到了厨房,准备待宰。
很快,胡须大汉就洗干净了手,走过来问他的相好,“水烧好了吗?”
那婆娘扭着腰走过来,嗲嗲一声:“好了。”
胡须大汉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笑的有几分猥琐。
婆娘笑骂了声后,又问道:“刀呢?”
胡须大汉奸笑道:“磨好了,快的很。”
婆娘也跟着笑:“你这死鬼,还真是馋啊。”
胡须大汉将那菜刀在热水里哗啦一下,便准备开宰云染。
“要死了……”
云染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时,一阵阴风刮过,四周烛火全息。
“怎么回事?”大汉和他的婆娘俱是一僵,但更诡异的还在后面,他们眼前凭空多了一位白衣男子。
这人穿着一身飘逸的长袍,还披头散发,形如鬼魅。
“她这腿是你们弄的?”声音有些戏谑,但在此情形下,又叫人心生寒意。
“它、它自己掉下去的……”大汉哆哆嗦嗦的应道。
“那你们怎么不跟着下去呢?”白衣男笑问。
云染听出这正是刚刚指挥她行动的那声音。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想看看眼前什么光景。只见这白衣男子轻轻一拂袖,将大汉和他的婆娘给扫到了那烧着热水的大锅中,而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云染,被这惨叫声惊得竟还有几分清醒。
云染这眼睛便睁的又大了些,将这人看清了些。
夭夭桃花眼,薄薄含情唇。
是他。
竟是雨神那日幻化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着她的断腿,目露不忍。
抬手在云染的伤口处轻轻一点,她的疼痛竟已经好了大半。
男子浅笑道:“你要的东西我待会替你拿。”
云染疑道:“你是谁?”
男子摸了摸她的毛脸:“我叫绝念。”
“……”他、他竟是陈闲清的那把琴!
☆、妖魔书
绝念将她放入袖中,待飞至一处屋顶落下后,才又将她放了下来。
云染瞅了瞅他这张有些妖孽的脸,又想了想在厨房那口热锅里鬼哭狼嚎的两个倒霉蛋,心中有些疑虑。
这行事作风,好像不是个神仙吧?
她记得雨神说过,神仙不能滥用仙法,更不能伤人性命,绝念下手却是如此狠辣。
这会子不免又回想起了那个梦,梦里魔尊寂沧的那把琴,好像就叫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