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闻声松开了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顾尘两手搭在她肩上,定定地看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才轻声道:“你好好跟着傅思齐他们身边,别乱跑知道吗?”
“……”云染怔怔地点了点头,刚准备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就见顾尘面带恼意地朝着陈闲清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嗲道:“你、你怎么都不等等人家?”
云染:“……”
李意安看着眼前的一幕,舌头顿时打了个结,“这、这、他这一两银子不至于吧?”
傅思齐叹道:“真真是豁出去了呀!”
门口的奴才这才反应过来,这俩少年怕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敢情是想攀附跟前的这位知府大人。
知府老爷看着顾尘和陈闲清,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差点就掉下一挂口水来。
“你这位小公子又会些什么呢?”知府老爷将顾尘从头到脚扫了一边,甚是和蔼道。
顾尘眼波流转,羞涩道:“大人欢喜什么,人家就会些什么。”
这一浪接着一浪,拍的远处静观的傅思齐和李意安腿都软了三分来。
傅思齐甚是夸张道:“谢、谢忧,快、快扶我一下。”
谢忧敛着眉,既不伸手,也不搭话。
傅思齐转过脸看着谢予,这人真真是一块真正的千年寒冰,眉头一蹙,哼哼道:“见死不救。”
李意安伸手在他背后掐了一下,难得正经道:“别说笑了,我们几个现在该怎么办?”
傅思齐转而也严肃了,但思忖了半天却还是讲了句废话:“我们?一起上?”
李意安摇了摇头:“那岂不就是全军覆没了?”
这时,云染看见了顾尘背过的手,正向他们摆了摆,这是示意他们别跟着来。
“我们,接应。”云染淡定道。
☆、妖魔书
傅思齐他们一回到了同福客栈,便开始急锣密鼓地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云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煞有其事地分析情况。
原来啊,这落姚城的知府大人呢,有龙阳之好。他在落姚东郊有一处叫“醉翁知雨楼”的私人宅子,里面豢养了好几个貌美少年,不出意外地话,今晚顾尘、陈闲清今晚也会被带到那个地方去。此外,这知府呢,还送给了一百亩良田给了王抚衡的父亲,且这百亩良田从未上缴过赋税。王老太爷得了这么大的便宜,所以每每都会在家书上都将落姚的知府里里外外夸的像朵花儿一样。现在,顾尘他们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证据先人一步给取出来,然后由他们带回长安,好再斟酌下一步行动。
因为,这收据一旦被别人抖落出来,王抚衡的官能不能做是一回事,这户部和吏部筹备已久的“清田”一事怕可能还要泡汤。所谓清田,主要清的就是这些侯门世家通过“旁门左道”捞来的田,照现在这情况看来,这朝野的官员不论品阶都要一一彻查。
傅思齐最后,还非常笃定地认为,他们这实行的是一个名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计谋。
李意安连连点头,忍不住将自己也夸了一通:“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云染低头,心里嘀咕:“你们都欣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怎么不说说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结局。”
说不定你们这些小牛犊,就被那知府大老爷给拿去下酒吃了。
又讲不准,顾尘这棵娇艳欲滴地小辣椒,今晚就被那个肥头大耳的知府大人给摘喽。
傅思齐准备和谢忧提前摸到那个叫“醉翁知雨楼”的地方,策应着里面的顾尘和陈闲清,李意安在城外的驿站等候,若是今晚子时,还没人去找他,他就要快马加鞭地去长安请求支援。
至于云染么,被安排在这客栈里好生待着,任务是看好她自己和顾尘的那只猫。
几个人一走,屋子里就剩云染和胖球了。
更漏滴落。
已经到了戌时,一个人都未回来。
云染决定征用一下胖球的身子,好方便行事。
“醉翁知雨楼?”云染思量着他们之前的谈话,准备出找找这个地方,看看究竟。
落姚不比长安,一到晚上,商铺基本打烊了,也没个夜市。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竟透着一股子森寒之意。
云染也不知道这个“醉翁知雨楼”到底在哪儿,于是准备找个凡间的小猫儿问个路。
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看见屋顶上站着一个橘色白花的小猫儿,于是竖起尾巴,上前客气地用猫语打了声招呼:“你好哇。”
橘色白花的小猫儿听声跳了下来,走到她跟前,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才问道:“你是哪家的娃儿嘞?”
云染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娃儿嘞,想来问个路。”
天下的猫儿都是一样的好奇,橘色白花儿的小猫疑惑道:“那你这娃儿是要去哪里嘞?”
云染答:“去醉翁知雨楼嘞。”
小花猫热情道:“醉翁知雨楼?这个地方我听过嘞。”
云染便要这小猫带个路,路上又遇见了好几个小猫儿,于是结伴同行,终于是跑到了那“醉翁知雨楼”。
云染谢过这些凡间的小猫儿们,便从墙上跳了进去。小猫儿也四处看看,看看这大宅子里有没有什么残羹冷炙好叫它们填填肚子。
这宅子里,琼楼玉宇,极尽奢靡,丝竹之声连绵不断。
云染还听出了,这是绝念的声音,于是循着琴声找到了顾尘他们所在的那楼阁。
这楼有三层。
第一层是会宴宾客的“百花地”,第二层是金屋藏娇的“风流洞”,第三层是声色犬马的“逍遥窟”。
琴声是从第三层传来的。
眼下,这里烛火摇曳,粉色的纱幔在随风颤颤,隐隐约约还能望见里面觥筹交错的场景,时不时的还有浪笑传出。
云染见人不备,从未合的窗户里溜了进去。
但猫鼻子可比人鼻子灵敏多了,一股脂粉气扑面而来,熏地她很想打上两三个喷嚏。
抬爪摸了摸鼻子后,偏头一看,只见陈闲清着一袭白衫,正跪坐一旁,神情专注地抚琴,领口还微微敞开,似有春光有意流出。
再瞅着一旁那个穿着淡粉色薄衫、正在低眉顺眼给人斟酒的少年,“……”
真真是叫她乐的合不拢嘴。
云染此时眼睛看直了,顾尘这样子倒是有几分那个娇媚。这眼波婉转,竟也看的她心痒痒,很想上前说上那么一句“小公子,还不快快给本仙猫唱个小曲听上一听。”
云染觉得这场面可太有意思了,于是就躲在纱幔后面专心看起戏来。
知府大人笑的那叫一个粗枝乱摇,眼看他那肥胖的猪蹄子就要搭上顾尘莹润的小脸蛋,这时后面又来了一个少年。
这少年穿的那就更奔放了。
少年经过顾尘身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撞了撞他的肩头,顾尘手里的酒顺势就泼到了知府的脸上。
知府也不擦脸,一巴掌就糊上了这少年的脸。
云染觉得跟这巴掌比起来,顾尘素日里打她的那几下子,估计就是在挠痒痒了。
少年那白嫩的脸顿时就印上了这粗短的手指印。
但知府似不打算就此罢休,竟将跟前的一壶酒也尽数倒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的衣衫尽湿,极为魅惑。
知府的眼里霎时就窜起了小火苗,继而是一片烈焰,在这紧要关头,云染却因场面过于香艳,竟没忍住打了一个“嗝”,这“嗝”还似停不下来……
“什么声音?知府瞥了一眼云染躲着的那层纱幔。
顾尘的脸色倏地一变,忙上前道:“小生,今晚吃的多了些,大人莫恼。”
知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声音好似不是从这里传来的,但眼下他喝的有些醉意,听岔了也是有可能的。
“小生出去洗个手。”顾尘朝着知府抛了个媚眼,便慢慢退下,走到云染藏身的纱幔那处,冷哼道:“还不过来。”
云染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顾尘的脸色极差,斥道:“你怎么跑来了?李意安把你带来的?”
云染忽闪着大眼睛,没有答话。
因为答话,他也未必听的懂。
只听顾尘又说道:“别到这屋子里来,自己找个地方去玩。”
听到此话,云染有些不乐意了,本仙猫就欢喜看你给人家斟酒那妖娆的小身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