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番外(29)

作者:南山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你醉了,要不然,早点休息去?”

看破不说破,冯殊低头浅浅笑了笑,接过杯子放回桌上:“我没醉。”他往前走了小半步,“现在是10月17号22点18分。我叫冯殊,特殊的殊,你叫夏知蔷,蔷薇的蔷……”

“你是我太太。”

***

不知是受情绪影响,还是没休息好,夏知蔷的例假提前来了,弄脏裤子裙子不说,还前所未有的疼,疼得站不住那种。

看她歪在二楼床上起不来,秧秧煮了碗红糖鸡蛋,夏知蔷喝了口,刚觉得舒服点,突然胃里抽筋,又全给吐了。

吐到第二遍,秧秧想打120,夏知蔷直说犯不着。等阵痛袭来,她跟个蘑菇似的蜷成一团,受不住开始伏在那儿呜呜地哭。

秧秧从不痛经,登时被这阵仗给吓坏了。左右一思索,她觉得有必要通知夏知蔷的医生丈夫来接手。

握着半昏迷的夏知蔷的食指解锁手机,秧秧开始翻通信录。

通讯录里,没有被命名为“老公”“亲爱的”或者“honey”的号码,姓冯的却有三五个,这可把秧秧愁住了。

正有些泄气,她无意中滑到最上端,一眼看到某个被特殊符号标记过的冯姓名字。直觉告诉秧秧,就是他了。

她没猜错。

男人电话接得快,语速更快:“夏知蔷还有意识吗?有没有发热?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嗯……方便的话,能不能请你现做一碗粥或者浓汤?分量不用太多……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门禁就响了。

等风尘仆仆的冯殊出现在门口,秧秧不由生出些艳羡来——既因为对方的皮相气质,更因为,他脸上的焦急与担忧。

工作室是上下两层的loft结构。没等到秧秧指路,冯殊换了鞋直奔楼上。

他走到半路,只听咚的一下,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连跨几级台阶,冯殊定睛一看,果然是疼晕头的夏知蔷连人带被子滚落到了地板上。

随即,楼上又传来出第二声闷响。

是冯殊撞到头了。

二楼说是卧室,不如叫做阁楼更合适。他心烦意乱之下没注意观察,上到最后一级台阶时猛地直起腰,头就顶在了天花板上。

秧秧仰着脖子问:“是小夏姐摔着了吗?要不要我上来帮忙?”

楼上的男人淡定地答曰,不用。

将人抱回床上,撤去枕头平躺,冯殊拿出带来的电子体温计给夏知蔷复测了准确体温,又查看其他体征。

见一切还算正常,稍放下心的他下楼去取秧秧刚煮好的蘑菇浓汤。

拿到汤刚踏上台阶,冯殊想到什么又走回来,客气地问秧秧:“请问怎么称呼?”

“徐秧。”

“多亏徐小姐照顾我太太了,万分感谢。”冯殊又问,“夏知蔷真的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吗?”

“小夏姐貌似心情不太好,来了就闷头做事。我问她你们婚礼的事,她还有点生气,让我不要说话。中午我点外卖她也不要,一直饿到现在。”

说完,秧秧皱眉自言自语:“我来这边大半年,很少见小夏姐这样的,也不知道是遇着什么事了……”她看向冯殊,“冯医生也不知道吗?”

冯殊不答。

替夏知蔷做主放秧秧下了班,他端着汤碗回到二楼。

一听到声响,夏知蔷立即把头埋在被子里,用行动拒绝进食。

起初,冯殊严肃得像是对待不听医嘱的病患:“空腹服药会加重胃部不适的症状,你不想吃,也得吃。”

她不动。

冯殊的语气缓和了点:“半碗就行。”顿了顿,他再退一步,“三五口也可以。”

她还是不动。

叹口气,冯殊坐在床沿,拍了拍鼓起来的那一团被子:“那我喂你?”

夏知蔷左右钻了钻,直接背过身去。

无法,冯殊只好将碗搁在床头的小柜子上:“行,汤、药和热水都这儿了,你自己来吧。”

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室内恢复一片寂静。

不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吗?对待病人怎么一点多余的耐心都没有……

夏知蔷气闷地在黑暗中僵了几分钟。阵痛间隙,她忍不住轻轻翻了个身,随后,小心翼翼地被子掀开一角,往外一瞄。

猝不及防地,夏知蔷跟静静靠站在楼梯栏杆处、等这一刻很久的某人对视上了。

他居然还有心情笑。

冯殊在夏知蔷将头缩回去之前迈步来到床边。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玩什么躲猫猫。”

他把被子拉下一些,夏知蔷的脸顺势露了出来,惨白惨白的,发际线一圈还挂着未及干透的冷汗,唇上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

夏知蔷正欲争辩,小腹一抽,五官瞬间扭曲,肩膀紧张地高耸,额头还抵着床蹭来蹭去,一看就是痛极了。

冯殊再笑不出来。

等这阵过去,他不由分说把人拉起来靠坐好,一勺一勺地喂着汤。

喂一会儿,等一会儿,大半碗汤吃完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掰下粒早买好的布洛芬,冯殊试了试水温,将胶囊和水杯一齐递到夏知蔷面前:“张嘴。”

夏知蔷转开脸:“不要,这个吃了会宫寒的。”

冯殊动作一顿:“你跟我解释下,什么叫宫寒?”

“宫寒就是……”她声音小小的,“宫寒嘛。”

“哪里听来的?”

“百度。”

忌疾讳医,乱套名词,网络看病……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冯殊想,这姑娘真的很懂怎么逼疯一名医生。

冯殊懒得跟她解释,撇开现代西医,就连中医学的文献记载、教科书及相关的中医妇科专著中,都没出现过“宫寒”这个词。

不过是江湖骗子瞎掰的罢了。

他只说:“以后别在医生面前提什么百度,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提。”

“为什么?”

“免得被打。”

“……”

过了会儿,夏知蔷回过神来,自己刚才貌似在挑战某位专业医生的权威。

他不会打她吧……

越往深想越犯怂,在冯殊第三次将胶囊递到嘴边时,她终是不情不愿地张了嘴,就着水吞服下去。

药吃得太晚,夏知蔷白白地多疼了一个小时。

见她实在难受,冯殊索性贴着人躺了下来,手臂搭在她腰上,又往被子里探。夏知蔷一惊:“你干什么?”

“让你好受点。”

说着,冯殊将搓到发热的手掌抚在女人小腹上,顺着方向打圈按摩,借以减轻痉挛的症状。

夏知蔷还没完全消气,起初有些抗拒,可腹部干燥的温热感实在令人放松,随便扭扭、意思了两下,便默许了。等药效渐起,困意随之袭来,她迷瞪瞪地嘟囔了一句:

“才不要你管我。”

冯殊的小臂已经开始发酸,听到这话,无奈:“你是我太太,我不管你,谁管你?况且,这也是岳父托付我做的事,我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

“反正不要你管,”她耍无赖,声音懒懒的,尾音越来越拖沓,“吵架就要有吵架的样子……”

“你确定?”冯殊作势要起身。

谁知,身旁的人已然睡熟,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失笑,又自己躺了回去。

光线昏暗的阁楼,狭小、幽闭,有些压抑,耳畔连绵不绝的,都是冷柜运行时产生的嗡嗡低鸣,并不舒适。冯殊盯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想到自己不在的那半年,夏知蔷宁愿住这里也不回空荡荡的家,心口发胀。

满打满算,他们在那个家中面对面相处的时日,顶多两个月。

两个月时间,交朋友的尚未触及三观,谈恋爱的刚开始磨合,冯殊和夏知蔷却已跳过过程,硬凑成夫妻,急匆匆地学着分享食物床铺,分享苦痛快/感,分享余下的人生。

如此有限的时间,要一颗细菌跨过培养皿到边上的培养皿,还有可能,但要它一口气从三亚蠕动到到哈尔滨的培养皿去,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是冯殊要求太多。

夏知蔷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痛感消失无踪,一身轻松的她想翻个身,才发现腰上还压着条手臂,两人紧挨着的那一块皮肤汗涔涔、滑腻腻的,质感暧/昧。

她回头,冯殊稍显疲倦的睡颜便映入眼帘。

翻转身体,夏知蔷撑着头看了会儿黑暗中的他,目光升温,心口也热得发痒。她将手指缓缓伸到人唇边,犹豫片刻又收回来,又换了别的什么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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