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变成了糟老头怎么办(75)

师徒几人又聊了一阵,就有小侍从摆上晚饭来。青丘狐族擅长烹调,宫中的饮食更显得不一般,十分精巧细致。归尘仙人盛赞这饮食的精美,顾循之却兴趣缺缺,开始想念当初他在京城住时,王府外面摆着的那些点心摊。

几人用完了晚餐,归尘仙人就说自己已经累了,回卧房去休息。任鲥发觉顾循之神思不属,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

顾循之转头看他:

“我只是在想,等到将来一切都安定了,师兄能陪我回京城住一阵子吗?”

与顾循之不同,任鲥对京城可是一向没什么好印象。但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问:

“怎么突然说这个,是因为青丘国宫里的事让你想起了以前?对以前那些事……你还很留恋吗?”

顾循之摇摇头:

“有留恋的地方,也有不堪回首的部分。不管怎么说,那里是我生活最久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我身上属于凡人的那部分就蠢蠢欲动,让我想念当初的那些日子,无论如何总也割舍不下。你听了这话,只怕要觉得我过于软弱,凡人的气质也过重了。可是我到底只是这么一个凡人,哪怕身体有一半变成了妖族,这样的心态也总是不能改变。之前你说过,以后要跟我一起在这青丘国里隐居。这样当然很好,可是,若我们能一起在京城住一段日子……那就更好了。”

顾循之的样子有些可怜,任鲥见了,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他,怜爱地抚摩他的头发。任鲥知道自己所喜爱的顾循之,就是这种真实的样子,顾循之身上凡人的部分和其他的部分,他都一概地接受,哪怕是那些属于凡人的最软弱的部分,任鲥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的原身那样庞大,可以包容一切,当然也能包容顾循之的这么一点小小的软弱和不安。

但他没有对顾循之说,任鲥天性不喜欢多做解释,此前两人独处时说过的一些话已然是他的极限,他只是将顾循之抱在了怀里:

“和你一起,去哪里都行。”

虽说宫中为两人分别准备了房间,这天晚上,他们两个还是宿在一起。他们在一起住得习惯了,若是缺了一个人,总觉得不便。第二天早晨宫中的侍从过来清扫房间,看见任鲥的屋子里一点没动,不免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不过宫中的侍从毕竟训练有素,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这天任鲥仍去书楼查询资料,顾循之与归尘仙人留在住处,向侍从们打听几个长老的事。在这里服务的侍从们虽说不能接近权力中心,却总还是知道些逸闻,七嘴八舌地讲了一番,倒也让他们了解到许多传言。在这空儿,太子青如许也来走过一趟,不过他说之前偷跑出宫落下的功课太多,没留多久就又回去了。

到了下午,任鲥也从书楼回来,过不多时,国主就派侍从过来相请,说是已经请了九位长老,要他们一同过去,在宴会厅中相见。这件事是前一天就已经安排好的,众人得到消息就立即过去,只见九位长老已经到了六位,其中有几位,众人前日初到青丘国时已经见过,只是未曾通报姓名。众人都已经看过这些长老的履历,此时又有国主一一亲为引见,虽说人数众多,还是很容易记得清楚。

等到国主为他们引见过这几位长老,又有两人到了。这两位是赤狐族和黄狐族出身的长老,他们的地位较低,住处离宫廷更远些,此时迟到,也情有可原。两人向国主告了罪,不待引荐便自报了姓名,之后才一同坐下。

这时九位长老已经到了八位,只有白如榭迟迟未至。国主的脸色开始显得有些不好看,三长老白羽风见状,连忙笑道:

“九长老年纪轻,平素于穿着上总是特别在意,此番迎接远客,他准是要挑一套最为隆重的礼服,到得迟一些,也有情可原。总之我们这么多人都已经到了,也不差他一个。国主若是嫌他误了时辰,不妨我们就此开席,等他到了,罚他喝酒便是。”

这位三长老白羽风,是这里几位白狐族的长老之中年纪最长的,本来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况且当初国主登位之时,他也从中出力不少。国主见他为白如榭说情,面上的表情也缓和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三长老所言,我们权且开席吧。”

国主的话音刚落,就有小侍过来通传,说是九长老到了。众人得了通报,都向门口望去,只见从远处晃晃悠悠走过来个人,满头银发,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上面绣着金线,极为华贵耀眼。他那面容极年轻,神情却显得慵懒困倦,一双细长凤目眨了几下,好像困得要撑不住了似的。仔细看看,他的相貌倒和国主有几分相似,不过两人给人的印象却全然不同,国主冷厉如寒玉精钢,他却仿佛一朵春睡海棠。

此人着实傲慢,到了之后也不看旁人,只是向国主告罪,说自己前一天夜里失眠未曾睡好,方才国主派的侍从到了之后,他才刚刚睡醒云云。国主看在三长老面上,便不追究此事,只道:

“这一次设宴,是为了款待远客,你如今迟到,还该向客人道歉才是。”

白如榭得了国主之命,这才慢吞吞转过身看向归尘仙人这面,似乎是准备说几句不走心的客套话,然而他刚抬了眼睛,就看见任鲥正坐在归尘仙人的旁边。

白如榭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这、这……您不是任鲥吗?您怎么到这儿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见。

第71章

白如榭露出这样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青丘国的众人都知道,这白如榭向来眼高于顶,除了他做太妃的姐姐和身为国主的侄子以外,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即使是面对其余八位长老或是青丘国中的贵客,也从来不肯稍假辞色。这人虽然没什么实绩,修为在青丘国中确实是上乘,众人看在太妃面子上,不与他一般计较,倒让他越发张狂起来。

这张狂惯了的白如榭如今见到归尘仙人的徒弟,竟然变得如此谦恭,在场众人感到吃惊的同时,看任鲥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了。

说来任鲥平日里一向习惯将修为略收着些,他本体庞大,浑身灵气满盈,平常若是不注意稍带起点风来,就足够让方圆几十里以内的小妖吓得魂飞魄散。如今他既然在这青丘国中做客,为了避免麻烦更是将修为全部藏住,不肯放出来分毫。

平常他单独行动时,旁人摸不透他深浅,往往不敢轻视,然而这一次他是以归尘仙人徒弟的身份来的,无论国主也好,大长老也好,都是向着归尘仙人说话,没有对他多加注意。他本来不爱多话,又有修为平常的顾循之在一旁比着,因此竟无人发觉他的修为深不可测。青丘国诸人之中,只有青如许与他多相处了几日,隐约觉出他有些不一般的地方,不过青如许到底年轻识浅,对此竟没有多想,更别说跟别人提起了。

这会儿几位长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任鲥身上,这才隐约觉出他的不平常来。只是这些狐族长老的实力无论怎样强悍,又如何能与任鲥相比,因此到底看不出什么来。也只能怀揣着疑惑暗自寻思。

那白如榭却不在意长老们都在想什么,或者说,自从他看见任鲥时起,一双眼睛就从来没离开过任鲥的身上。这会儿他也不去注意旁人,只是往任鲥的方向疾走过来,到了近前才似乎意识到自己似乎离得过近,这才又往回退了一点,开口说道:

“我叫白如榭……几年之前曾在洛水边的驿站里见过您一面,那时候我身边跟着的人多不方便,未敢轻易上前,只得远远望了您一眼。那时我就觉得您英姿卓绝,天下无双,只恨无缘相见。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在青丘国中相会,我只觉得仿佛身处于梦境之中一般。”

白如榭的声音有点微微颤抖,就连眼睛也略显湿润,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激动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的身上,任鲥却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白如榭脸上略带难色,踌躇一番,几次张口,却到底没有说,最终只道:

“今日之宴是为了给众位贵客接风洗尘。着实不该只说我的事,待明日我做东设宴邀请您……到那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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