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两匹马急驰而来,三人回头,见凌风和虎头一人一匹骏马朝他们冲了过来。
凌风大叫:“阿妩抱紧双儿。”
虎头大叫:“阿凤接着。”
凌风的长鞭卷向阿暖的腰间,虎头的鞭子朝阿凤甩去。
众人大惊,侍卫们上前阻拦,不知从哪窜出一黑一黄两条大狗,朝他们扑了过去。
众人眼见着,凌风的长鞭卷起阿暖,事起仓促,事前又不知计划,阿暖只来得及抓住双儿的手臂,倒是双儿反应快些,一手紧抱阿娘的胳膊。
虎头那边很顺利,兄弟二人时有切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马上就知道对方意图。
阿凤抓着虎头甩过来的鞭子,很顺利坐上了虎头的马背。
虎头狠抽了马匹一下,马匹吃疼,噌的一下窜了出去,越跑越远。
想来是凌风早有交待,救了人自己先走,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凌风这边卷着娘俩,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两颗小石子斜斜的飞了过来。
一颗打在阿暖抓着双儿的手臂,一颗打在双儿的手上,力道十足。
二人吃疼,一个没抓住,双儿堪堪掉了下来,众侍卫马上围在双儿身周,眼见救走双儿无望。
已坐上马背的阿暖,咬咬牙,一狠心从马上翻了下来,顺势在马上狠狠打了一记,大喊:“带孩子们走,别管我们了。”
她是当娘的,如何能舍下双儿。
双儿倒手脚灵便,爬起来还要朝着爹娘的方向跑,被侍卫们拦住了,双儿大怒,死命踢打,又哪是侍卫们的对手。
接着就瞧见阿娘翻下马背,四周的侍卫对凌风也渐成包围之势,反应过来,大叫:“阿爹快跑,双儿会护着阿娘的。”
凌风见事不可成,失望极了,只得狠催马匹,向城外跑去。
这事儿,说起来慢,其实也只一瞬的功夫。
众侍卫团团将阿暖母女俩围了起来,神色不善地瞧着二人。
再次让凌风从他们手里救走一人,众人说不出的愤怒,皇上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罚他们呢。
自此,双儿的好日子没了,不管她如何哭闹,如何言语威胁,众人皆不理会。
一路急行,七日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凌风父子三人一路跟来,对方防得严实,没能找到再次下手的机会。
看着威严肃穆的京城城墙,凌风悲苦难言,他要怎样才能将母女二人接回来。
阿暖母女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宫墙,七拐八拐送进了暖阁。
阿暖自幼在这儿长大,知道这儿是炎钰还是七皇子时候的寝宫,只是扩大了不知几许。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再次回到这里。
她一进宫,宫里就炸开了。
……
皇后宫里。
“你说什么?阿暖还活着?”
裴皇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春月使劲点头:“是呢,奴婢也不敢相信。说是前段儿,皇上亲自去接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多大了?”
裴皇后对这个问题很关心。
“大概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和阿暖姑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裴皇后放心了:“这么说,那孩子不是皇上的。”
“嗯,宜妃娘娘那边,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春月颇有点看好戏的意思,皇后不得圣心,她又瞧宜妃娘娘不顺眼,有人回来给宜妃娘娘添堵,很顺她的心意。
裴皇后笑了:“以后这宫里有热闹瞧了。”
宜妃娘娘的宫里,狼藉一片,苏宜修……不,现在的宜修,绝美的脸蛋,未经任何风霜,一如往昔般靓丽动人,只是现在挂着满满的愤怒和泪痕。
二皇子勾结北境人,倒卖武器粮草,被五皇子抓了把柄,告到当时的皇上慕容元朗那儿。
二皇子被下了大狱,她是庶女,家中无人替她撑腰。二皇子出了事,更是躲得远远的,她不想泯然众生,
想起昔日炎钰对她的情份,千辛万苦跑到凉州城向炎钰求助。
刚到凉州城,正赶上西凉人闯入,万念俱灭之际,见到炎钰。
那日,她只顾着呼救,眼里只有炎钰,压根没注意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人。
直到,炎钰要将那人拉上马匹,她才发现炎钰身侧还站着一人。
当时紧急,就算她知道那人是陪伴炎钰多年的阿暖,仍会如当初那般选择。
宜妃的心结
十年间,她跟在炎钰身边,外人看来,无人能夺了她的恩宠。
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少次炎钰半夜惊醒,喊的是阿暖的名字。
每当这时,炎钰看向她的眼神,是埋怨、是悔恨、是疏离……
她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埋怨。
试问,如果凉州城的事再发生一遍,炎钰会做何反应?他还是会丢下阿暖的吧?
不,不是,炎钰是怪她,为何偏偏那时出现在凉州城。
正因为多了一个她,他才会抛下阿暖。
他还是那个为了她,打掉自己亲生骨肉的炎钰吗?
那会儿的他,对她的爱,浓烈、深情、痴迷……
现在呢?
这宫里,到现在只有两位公主,一个是她生的,还有一个是王丞相的孙女儿,王昭仪生的。
她很清楚,炎钰是看在王丞相的份上,才对王昭仪多加恩宠。
公主刚生下来的时候,奶娘抱着孩子给炎钰道喜。
炎钰站得离奶娘一步之远,脸上闪过的不是为人父的喜悦,是酸楚。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认为他初为人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公主8岁了,他没抱过一次,与她亲热的次数少得可怜。
偶尔来看她,也是坐坐就走。
原以为是因为她嫁过人,他嫌弃她,却发现,他对别的女人也不热衷。
三年前,他登基为帝,纳王丞相的孙女儿入宫,又给他添了一个公主。
她去道喜,再次从他脸上看到那抹酸楚。
这次,她看得真真的,她没看错。
他登基后,将曾经的寝殿扩出五倍有余,起名‘暖阁’。
暖……阁?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不喜公主,是因为他记起了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苦。
而她,是那个罪魁祸首,他是因为她,才打掉阿暖的孩子。
虽然,她没让他那么做,可他还是把过错算到了她的头上。
就算她使性子,说过想要七皇子府的世子之位,也没让他对自己妻妾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哪怕她真这么想过……也没说出口。
他不与她们亲热,哪会有孩子!凭什么,要把这一切全算在她的头上。
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她回来了,她住进了暖阁。
这是他多年期盼的吧?
宜妃坐在已辨不出模样的寝殿里,神情呆滞。
诺大的深宫,没了他的恩宠,她还有什么?
……
直至,阿暖住进暖阁七日后,她才再次见到炎钰。
七日来,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珍珠翡翠……如水般送了进来。
双儿看着这些东西,新鲜得不得了。
不断问阿娘,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见阿娘沉着脸,想了想,大惊道:
“阿娘,这些东西不会真是大叔给您下的聘礼吧?”
阿暖没吭声,炎钰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双儿立时对这些东西没了兴致。
她是阿爹的女儿,阿娘不可以跟别的男人。
“阿娘,怎么办?这里阿爹能进来吗?”
阿暖缕缕双儿的头发,即便凌大哥能进来,他也带不走她们娘俩。
她后悔极了,当时怎么没抓住双儿。
双儿也嘟囔好多回,说阿爹再来救她,她死也要抓紧阿娘。
炎钰来到暖阁,浑身透着神清气爽。
双儿跑到他近前,大声道:
“大叔,我阿娘不会嫁给你的,阿娘是阿爹的,阿爹早晚会来接我们回去。”
炎钰俯下身问道:“这里不好吗?你看,这儿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
双儿使劲儿摇头:“这里没有阿爹,没有大哥和阿凤,双儿不喜欢。”
“可这里才是你阿娘的家,你阿娘小时候就生活在这儿。”
炎钰试图说服双儿。
双儿大大的眼睛满是不信:“不是的,我们家在大山里,大叔骗双儿,大叔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