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10)

作者:日出迁乔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绣球花……阿丁的鼻子嗅着有些臭臭的味道,她现在都不想靠近姑娘了。

“阿铛,你说姑娘闻不出来那股子臭味吗?”

阿铛也是一脸不解,说了句她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话:

“咱们王爷就喜欢这么有个性的姑娘。”

阿丁恍然,决定为了让她家王爷喜欢,她要努力适应这种……臭味儿。

这日,许久不见的炎钰来到阿暖的小院。

阿暖正和阿丁姐妹二人,聊着闲磕做女红。

这些日子,阿暖一直静待炎钰的怒火,可一直没动静。

她的心态渐趋平和,她一个没入贱籍的小奴婢还能如何,只能任由主子安排。

这段日子,有吃有喝,没人来搓磨她,还有人伺候,实在是阿暖不长的人生里少有的时光。

她静静享受不知哪天就会结束的安宁,也在静静等待即将来临的风暴。

看到炎钰进来,阿暖三人起身,给炎钰见礼。

在阿丁二人的精心照料下,阿暖的气色好了许多,双腿不再红肿流脓。

虽然还是行动不大便利,却比前段好太多了。

炎钰进来后,没有马上说话,他低头看着阿暖。

那日,大怒离去,心意难平。

这段日子,他一直问自己,他到底把阿暖放在什么位置上……没有答案。

假如,有人问他最亲的人是谁?

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父皇,不是他娘,他娘产下他就死了,也不是那一大堆兄弟姊妹。

是阿暖,是阿暖陪伴了他12年。

是阿暖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来到他身边,不计回报扶持他。

那日,阿暖问他孩子的事。

他如同被她扒了个精光,将他最丑陋的一面揭了出来。

他羞愧大于恼怒,又马上用恼怒掩饰他的愧疚。

与第一个孩子不同,当得知阿暖再次怀了他的孩子,他下不去手了。

他很难像第一次那样,再给阿暖端来一碗滑胎药。

可他又马上借裴氏的手打掉孩子,好像只要不经他的手,这事就与他无关。

他知道三年来,阿暖因他遭了多少罪,这是他的王府,发生在王府里的事情,很难瞒过他的耳目。

要不是他在暗中照拂,以裴氏的手段,阿暖已是一抔黄土。

可他同样对裴氏有愧意,裴氏肚里的……也是他的孩子。

这些年,他几乎不着家,也是不想面对两个有愧意的女人。

对裴氏的行为,他睁一眼闭一眼。

对阿暖,他尽力保住她的命。

他用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重重伤害另外两个女人。

他一直在找借口掩饰内心的不安,直到……阿暖血淋淋的将他的丑陋揭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日的狼狈和仓惶。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已知真相的阿暖,内心里不愿承认他害怕去见阿暖。

可又不断说服自己,阿暖只是他的奴婢。他如何对她,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他在说服自己的同时,脑里闪过的是阿暖在深宫陪伴时的笑脸,还有无处不在的温暖。

阿暖与裴氏不同,阿暖与他是有恩情在的。

就算他对世间所有人冷血,对阿暖……总会不同。

眼前的少女,少了晦暗,多了明媚。

淡蓝色的细棉布钿上几片细琐的花瓣,裁剪成合体的裹身百褶裙。微微泛黄的头发松松结着发辫,发间夹杂着几朵淡粉的小花,将少女的娇俏衬托得淋漓尽致。

水润的眼眸微微低垂,挺拔秀气的鼻梁下端,淡粉的薄唇微微上翘,略还有些苍白的肌肤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他一直都知道阿暖是漂亮的,要不是长在宫中,后来又被困在七王府,阿暖的美丽也会扬名京城吧?

阿暖亲和开朗,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不像宜修那般美得咄咄逼人,她就像水慢慢浸入他的生命里。

“阿暖,你……”

话刚出口,他就发觉不对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很快起了一片红疹子,刺刺痒痒忍不住想去挠。

他吃惊地向周围看去……满眼的绣球花,怒道:“你……”

话未说完,他已忍受不了成片红肿的刺痒,转身快步出了阿暖的院子。

随行

阿丁姐妹俩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再看看已弊不住笑的阿暖。

阿丁指着阿暖,恍然道:“姑娘,你,你……原来,你……哎哟,笑死我了……”

阿铛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姑娘,蔫坏蔫坏,说的就是你吧?”

这段时间,阿丁姐妹俩跟阿暖处熟了,言语上没了诸般顾忌。

阿暖笑得肚子疼,吃了这么多年的亏,总算找回点场子。

不知什么原因,炎钰对锈球花极度敏感,少许一点绣球花粉都能让他过敏。

虽不致命,刺痒起来也很要命。

这个秘密只有阿暖知道,一点花粉都受不了,更不用说这满院子的锈球花了。

炎钰走了老远,还能听到从阿暖院中飘出来的笑声,肺都要气炸了。

“王妃,王妃,不好了,王爷身上脸上起了好多红疹子,正让人传御医呢。”

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向裴氏禀报。

“红疹子?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裴氏一听,猛地起身,急步朝炎钰院子的方向走去。

她与炎钰成亲5年,炎钰在府的时候不多。偶尔在府,通常也是住他自己的院子。

“刚去了趟阿暖姑娘的院子,出来就那样了。”

小丫鬟边走边说她听到的事。

裴氏猛地收住脚,小丫鬟猝不及防一头扎到裴氏身上。

吓得她一个劲儿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行了,起来说,怎么回事?”

裴氏没空跟小丫鬟计较她的失礼。

小丫鬟定了定神才道:

“说是进阿暖姑娘院子前还好好的,出来就起了成片成片的红疹子。”

小丫鬟说着,脸上还带着稀奇古怪的表情。

裴氏不着急了,踱着步子缓缓道:“走,看看去。”

春月瞟了她家王妃一眼,见裴氏虽板着一张脸,可眼角眉梢都透着看好戏的表情。

虽有心理准备,裴氏见到炎钰,还是大吃一惊。

炎钰那张俊俏的脸已经不能看了,脸上被大片的红疹子覆盖着,连着嘴唇都肿了大半。

上衣已经脱掉了,两只手红肿不堪,手臂上的红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身上蔓延。

炎钰在裴氏心里,一直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何曾见他如此狼狈过,又震惊,又好笑。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上前几步,急声道:

“这是怎么弄的,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差人请御医没?……”

炎钰如万蚁啃食一般,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逐渐被红肿遮住,又难受又羞窘。

“赶紧,赶紧拿些湿帕子给王爷消痒,用冰镇一镇,快,快去找些消肿止疼的药来……”

裴氏连声分派着下人。

春月在一边看着她家王妃,怎么看,怎么觉着她在幸灾乐祸。

等御医赶到的时候,炎钰像只煮熟的虾子,四仰八岔倒在榻上,头、脸、身上、四肢全是大片大片的红疹子。

春月等人已被裴氏轰出去了,王爷的样子实在不雅,屋内只留了她和两个小厮。

御医也没想到炎钰是这般模样,他见过不少过敏的,这般严重的还是头一次。

简单问了几句,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捡些消肿止痒的药内服外敷开方子。

直忙了两个多时辰,炎钰身上的红肿才褪去了些。

阿暖三人笑了半天后,猛然想起:

“赶紧采些花瓣存着,估摸着一会儿该来人清理这些花了。”

阿丁噢了一声,和阿铛二人手忙脚乱,一阵忙乎。

直等到天黑,也没人来阿暖的院子。

天黑时分,裴氏从炎钰的院子退了出来。

折腾了大半天,炎钰筋疲力尽,已沉沉睡去。

裴氏虽疲累,精神却好。

裴氏站在炎钰的院子外面,向里瞧着,昏暗的灯光下瞧不出眉眼表情。

春月道:“王妃,您不去问问阿暖姑娘是怎么回事?”

裴氏哼了一声:“花粉过敏,还能是怎么回事。”

她是当家主母,这府里发生针头那么大点的事,都有人跟她禀报。

阿暖绞了紫藤花,又差人采买了许多绣球花回来,傻子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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