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煌将离悭袖子攥的死紧，又晃了晃，放软了嗓子的求：“师父，你最疼我，我是知道的。我和夜白总不能一直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你就答应我吧。”
“殿下。”夜白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起身往旁边迈一步单膝下跪抱拳，“求殿下成全！”
离悭这回用了力甩开凌煌手，站起身便朝凌凰宫院门走。
“师父！”凌煌赶忙跑去追，扯住离悭袖管又被甩开。
凌煌心烦意乱又被连番甩开，骨子里那些潜伏了几十年没机会爆发的脾气一下全涌了上来。
“离悭！！”凌煌一声高呼，刚赶到凌煌跟前的夜白怔住了。
离悭脚步停滞，慢慢转身回来，盯上凌煌双眼。
凌煌知道他不该，也不能这么跟离悭说话，可他从来最怕最烦就是身不由己四个字。
“你明知道夜白出塔我跟他就是要拜堂的，我喜服挂在寝殿木施上多少年你清楚。”凌煌紧皱着眉一步一步靠近离悭。
“煌儿，不可对殿下无礼！”夜白在旁边拽住凌煌手腕。
“你别管。”凌煌放柔声音推开夜白，再度转脸对上离悭又变得针锋相对，“你提前放夜白出塔，为的是什么？成全我？还是折磨我？”
离悭掩藏在袖管内紧握的拳，指尖深深抠进了手心里。
为什么放夜白出塔？
因为你要去崦嵫山时我应允过你，你忘了？
因为你去过梧桐林，定然因你兄长之事伤心，需要人陪伴安慰。
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人，我便给你你想要的人，让你稍微好过些，让你多些开怀，少些愁苦。
可是要我成全你？
离悭碎金的眸颤了颤，视线在夜白与凌煌紧挨在一起的手上扫过。
我怎么成全？！
从看清离悭眼眸轻颤开始，凌煌心猛然抽痛起来，又见离悭眉尖微不可查的低垂下极小的幅度，而后是他唇角牵扯出的一丝苦笑。
“师父……”凌煌那阵无名火顷刻就没了踪影，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夜白脆弱，离悭强大。
当察觉到强大的那人似乎也不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凌煌一下就心疼的不行。
“师父。”凌煌走到近处朝离悭伸出手，“我不是有意要让您生气的。”
离悭却垂下眼帘遮住情绪，什么都没说，转头出了凌凰宫。
第10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6（感谢首订）
“夜白你先回去，我……”凌煌回头对夜白话说到一半，心头那阵疼痛更剧烈，咬了咬牙转身就跑。
一路追在离悭身旁，叫了不知道多少声师父，求了不知道多少句饶。
快到太子寝宫，离悭突然停了脚步，一把拽住凌煌胳膊低斥：“堂堂凌煌上神，怎能如此轻浮？”
凌煌从未被离悭以这样的字眼训斥过，当下心中揪痛的说不出话来。
“就算要求我首肯，也当是他贪狼星来求，哪里轮得到你！”近乎一声低吼，离悭又一次甩开凌煌。
离悭快步走路凌煌拼命的追，就听向来寡言的离悭声音都不稳了，在旁边压抑着情绪一句一句的训。
“贪狼星要高攀，可以！你父母不在了，你兄长不在了，他便以为可以随随便便将你要去，不行！”
“你是凤凰一族嫡亲后裔，如今更是这一脉仅存的希望！你不顾师门，不顾师父，都无妨！你不顾自家荣辱，不顾族群期许，也不顾你父母宠你爱你，不顾你兄长违抗天帝旨意也要鞭笞贪狼星为你讨个道理！你即便都不顾……”
离悭已经迈步进自己寝宫书房，凌煌追过来，他大手一挥，书房雕花玉门“嘭”的关上。
垂目用力盯着凌煌，离悭一字一顿道：“都不顾，可以！但你轻贱自己，就是不行！”
“我不准！”离悭咬牙道，“不准！”
凌煌怔愣着，内心剧烈翻腾，可他听离悭说了这么多话，却再也没法做出无礼的回应。
只有看着离悭的眼眸，看着里面碎金几欲涌出眼眸的剧烈情绪，看着离悭从来没有爆发过的怒意。
“你不问我自作主张那便随你！”离悭停顿了片刻后，右手抬起捏住额头盖住眼睛，缓了口气咽了咽，放缓语速近乎呢喃继续道：“你要问我，只两字回你，不准。”
“师父……”凌煌靠近一步。
离悭马上后退一步背过身去，“不是要折磨你。”
“我知道，我知道。”凌煌跟上去，犹豫之下，还是把手放到离悭背后轻轻拍了拍，“是我说错话了，师父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折磨我。”
“不可能折磨你！”离悭却又一次躲开凌煌触碰。
凌煌心疼又无奈，低笑出声时喉咙里有些哑，再靠近过去拍了两下离悭宽阔的背，“不可能的，谁折磨我，你都不会的，我知道的。着急起来我会乱说话，别放在心上了。”
“走开。”离悭身子往旁边一侧，手撤下额头，深深吸了口气。
凌煌眼尖的瞥见离悭手心的红色，慌忙上去抓住离悭手，掰开他捏紧的拳头。
见他掌心被自己硬生生抠出的伤流了一手心的血，凌煌不只是心疼和无奈，更是替他觉得委屈。
拉着离悭到椅子坐下，凌煌用自己蹩脚的疗伤法术弄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他掌心的血。
“你不准，那就不准吧。”凌煌心太疼了，顾不得坚持什么了，苦笑着蹭蹭他手掌上有些干涸的血痕，“以后再说，我等得起。”
“也不是不准……”离悭纠起了眉心，抬眼看着凌煌叹了口气，“是叫贪狼星来求，是他要高攀你，让他先来表决心，今后你才不会吃他的亏！”
高冷太子居然这么苦口婆心的，也真是……
“嘁。”凌煌嗤笑出声的时候眼眶烫的厉害，“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这人天生反骨，翻起脸六亲不认。”
第10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7（感谢首订）
离悭叹了口气，“旁的话不提，此事叫他来求。”
“好。”凌煌用力点头，“叫他求，心不诚咱们不答应他。”
“嗯。”离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把手从凌煌手中抽出，“你性子是急躁，这种亏也吃得？”
都是大男人，这种亏到底是什么亏？又不是谁家嫁女儿。
可见离悭从未有过的急躁，凌煌心里早就甜软的不像话，哪还能开得出不着调的玩笑。
“吃不得，吃不得。”凌煌笑着抹了抹眼角，“我师父说吃不得，我就吃不得。”
“哭什么？”离悭站了起来，手抬了三次，才最终将拇指放在凌煌眼角处蹭了蹭，“他来求，我看着过得去便会应允的，不会为难你们。”
凌煌摇摇头，哑着嗓子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也就只有你为着这些事气急败坏了。”
“我是气急败坏。”离悭又帮凌煌抹了抹脸，“从未有过。”
是啊，从未有过。
凌煌心知肚明，止不住泪其实是愧疚，是后悔，是心疼自己小师父的一片苦心，也心疼自己真实身份尴尬不得不承夜白深情有苦难言的无奈。
“别哭了。”离悭说。
凌煌笑笑，点头。
“哎。”离悭手指再度抚上凌煌的脸，“究竟在哭什么？”
“不知道啊。”凌煌傻笑着仰头，“哭我运道好，遇到你吧。”
离悭眉目柔和成了一汪水，“傻话，夜白待你不好？”
听到离悭总算是改口，把贪狼星改成了夜白的叫法，凌煌心里也软成糯米团了，“夜白待我也很好，但你跟他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离悭捏了一下凌煌的下巴，“狠话伤人，少对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凌煌往前靠靠，将额头抵到离悭胸口，“伤你心了，对不起。”
“不与你计较。”离悭叹息道，“你允我一件事。”
低沉的声音在胸膛里震动，凌煌听了很是安心，点头道：“我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事。”离悭道。
“就是先答应你。”凌煌吸了吸鼻子，“什么事？”
“放着你自己修习，不知要到何时你才能打的赢那夜白。我便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助你，保你今后不被他欺负了去。”
凌煌一愣，埋首在离悭胸口哈哈猛笑了一通，“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从明日起，当入夜的时辰，你便来我寝宫。”离悭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