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暗的很,她燃烧着剩下的黄符……用来照明。
骆寒在她身后,觉得真是没眼看。
木屋内很大,甚至还有二楼。
绕了一圈,一楼什么很空旷,什么都没有。
杜陌颜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仍在院子里的女人,皱了皱眉头:“这个素语要找人,为什么要找你?”
骆寒落落大方:“我和这个人,有些关系。”
杜陌颜低头浅笑:“骆寒,即使我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没安好心。”
骆寒挑眉,心道她这话其实并不虚假,眼下多事之秋,杜陌颜这种情况,在哪里都是羊落虎口。90文学网
“我在摸着石头过河,但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她缓缓的说着,月光映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骆寒点头,并不隐瞒:“是这个。”
这个玉佩,多次出现在梦境里。
即使多次忘怀,她记忆中还是有常驻客的。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子,长相清丽,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但杜陌颜知道,她已经逝去,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
唯一佩戴的东西,还在这个人手中。
“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骆寒收回手,玉佩消失不见,他抬了抬头,不知自己该不该告诉她。
杜陌颜现在现存的记忆不明,对周围人的态度也不明。
“你帮我办一些事情,我就帮你恢复记忆。”
杜陌颜轻轻一笑:“我不想恢复记忆,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若是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总有办法知道的,她想多的是人要告诉她。
“行了,这个话题终止,我们办正事。”杜陌颜摆了摆手,打量起楼梯来。
通向二楼,比一楼更加昏暗。
她扔掉手中的残渣,又点燃了一道符咒。
拾阶而上,她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场景。
那时的她,似乎提着灯笼,拾阶而上。
微微蹙眉,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滋生出来,她后退一步,只犹豫了一瞬,便继续向前。
一楼还有一些月光,二楼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素语到底在哪里找的鬼地方。
杜陌颜暗自腹诽,身后又熟悉的气韵拂来,她回头问道:“这里真的凡间吗?”
骆寒点头:“没错。”
她正要说什么,却忽然眼前景色一动,一切都消散而去。
她忽然就站到了在一片混沌中。
两边是不断倒退的场景,她心底提不起一丝兴趣。
就这么安静的等了半晌,似乎是到了另一个空间中。
周身忽然暖起来,她抬头就被日光刺了眼。
春意盎然,而她躺在摇椅上。
身前是一片池水,几尾红鲤鱼相顾嬉戏。
“阁主。”
身边传来的声音悦耳,杜陌颜抬眼看去,却是一身白衣的骆寒。
不,微微有一点差别,是……比较稚嫩的骆寒。
骆寒看着她,果然看到她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让人愈加淡漠,这便是‘忘忧’最大的能力。
不会去过分追求过去的种种,日后也不会对任何事情提起兴趣。
这恐怕也是当初杜陌颜选择‘忘忧’的原因。
记得原来尚在书阁之时,杜陌颜曾经和他说过:我大约活多久,自己也不太记得清楚。怕是这天界的仙儿们都不会去记得。但愈是这般,便愈会记起从前的事,那些让自己真正心悸的从前之事。
然后永远不会遗忘。
当一个仙子同我讲,她不太想以前的事了,我只会很有诚意的还她一个笑,然后明了她是有过痛意的仙子。
只有痛意是会让我们想又不敢去想的从前事。
那些大多不是误会,不是阴差阳错,也不是天意弄人,而是真正的伤害。
杜陌颜还在等眼前的这个少年答案,她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所在的,是幻境。
大概是素语和骆寒打算让她恢复记忆的幻境。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场景也许都是真的。
她抬头打量了一圈这姹紫嫣红的院子,看来自己原来混的不错。
眼扫到桌子,却看到了一封未拆开的密信。
黄色烫金,看来还是皇家专用。
她顺手舀起,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
然后她用很是露骨的眼神打量了一遍骆寒。
竟然是天帝送到自己这里的囚徒吗?而自己竟然是一个书阁主人?
那后来为什么会嫁给骆寒?
魔君转世?
这命数谁给算的,还真是准到不行。
在花园玩乐了一大圈,竟已入夜。
杜陌颜挑了挑眉,扫了一眼书阁方向,此时是烟火通明。
骆寒竟然看了一整日的书。
难道这里的骆寒没有记忆的吗?
就是一道虚影?
那真正的骆寒去了哪里?
这藏书阁大约是离这人间近,于是日夜均分清楚得很。
星空寥落,杜陌颜抬头望天,却见星辰之中划过一丝红光,杜陌颜讶然一愣,随即一想:坏了。
骆寒还在书阁,若是烧着了,她还能在这幻境全身而退吗?
玄啊。
起云一跃,她便冲向了红光,一股炙热之感扑面而来,顿时明白这恐怕不是凡火。
她脑中蹦出一个念头,骆寒那厮为什么偏偏在书阁还没走?
这不是找麻烦吗?
几乎是本能的,她双手成结一袭清冰打将过去。
打完自己愣了愣,按理说,应该更加凶残的把火顶回去,才是自己的做派啊。
第243章 才子之路
难道这事情以前发生过?
以前的自己这么善良的吗?
那火被围,顿时焦躁起来,全力在其中扑腾。但玄冰乃天下最寒,不一会儿就生生灭了。
杜陌颜舒了口气,扫了眼周身,便见东南角又一抹红光,头一痛快速的向其掠去。
没有炙热感,是个人。确切的讲,是个仙。可到了近前,杜陌颜就是一愣:小孩子?
杜陌颜出手迅速,一掌打晕了他。
仔细打量一番地上的小仙就是愤然一脚,当自己是西红柿吗?穿这么红。
小仙一身红衣,扎也未扎,大约是扎不上的缘故,面容大约两三百岁的样子。
大约是被杜陌颜踢的太疼的缘故,他一下子从昏迷中跳起来,大喊:“谁!谁偷袭本世子?!”
世子?
杜陌颜头痛得越发厉害,又一脚朝他踢过去。
貌似是最近东荒事多,杜陌颜遗留下的毛病。
杜陌颜一头疼就会摸烟草,但现在没有那个时间。
“你是哪家世子?”她一手扶额,艰难发问。
小鬼被踢的不轻,还在地上哼唧,一听她问,又一下跳起来:“小爷是哪家的你也配知道?”
杜陌颜痛得暴躁起来,不禁一巴掌招呼了过去:“这种见识,这种家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教出来的!用不用本阁主替你父王母妃清理顽子?!”
如西红柿一般的红衣小鬼被她一掌镇的退后几步却也没什么大碍,但看得出常年的几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他没了孩子应有的胆微,气势汹汹的尖叫一声:“你!你果然是个蛮横之人!说不来吓死你!本世子叫沐庭!”
杜陌颜对这说法并不感冒,她压下点点怒气,正要发作,心口猝然一痛,之后便是漫天的阴冷席卷全身,她踉踉跄跄,大退几步。
那是一种置身于寒潭深处的感觉,寒冷、绝望、又凄凉。
沐庭扬了扬头从地上爬起抬目看杜陌颜,满眼疑惑。
她还有旧伤?
要不要这么逼真!
她自觉体内比那三姑六婆的茶话会还要热闹非凡几分。
终于呼吸一窒“哇”的吐出好多血来,身子一重连起云的仙力都支付不起,向书阁坠去。
忽然耳边似是传开琴声。杜陌颜这没有艺术细菌的人自然也听不出个悲喜,只是隐约明白这弹琴之人,好生耐烦。
大约是她不懂音律,也大约,是她不懂人心。
她越来越看不懂,周围的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微微睁开眼似见竹林清脆,其中少年白衣胜雪,抚琴自弹。
然后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书阁房门大开,书案落座处,少年白衣胜雪。
杜陌颜站在门口咬了咬唇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