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弃嫡(下部)+番外(308)

“奴婢没有害人,是她胡说,她和彩珠联合起来诬蔑奴婢——”

“是吗?”陶沝不等她说完便从怀里掏出雷孝思送给她的小怀表,打开,一字一顿地陈述:“可是我亲眼看到,在这块表上显示凌晨四点、也就是将近寅时正的时候,你一个人偷偷溜进空无一人的膳房,在那停留了将近一刻钟,复又离开,直到其他人相继到达膳房准备早膳,你才姗姗来迟……我可有说错?”

“你,你胡说——”许是因为被人说中了几分事实,映月这次说话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而陶沝这厢听罢,也故作疑惑地低头认真思考:“你确定我真的有胡说?”顿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冲其一笑:“没错,我刚才的确说错了一个地方——你溜进膳房的时候,那里面并非空无一人,因为我也在里面——不过,倘若你以为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待在里面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你……”映月显然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大喘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陶沝也不准备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如果你不相信,我倒是也可以把其他人一起叫过来作证——你可以说我一个人瞎,但不可能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我一起瞎了吧?”

映月被她这话问得一噎,咬牙转头望向座上的宜妃继续喊冤:“主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闻声,宜妃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一拢,并没有直接应声,但冲陶沝问话的语气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如果真如你所说是映月下的药,那为何所有太医都说这药方没问题,就连煎煮好的汤药以及剩下的药渣也全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陶沝面无表情地从容作答:“回宜妃娘娘,那是因为她并非是将药直接下在保胎药里,而是将这药涂在了两位福晋喝药时所用的那柄汤匙之上!”

“你说什么?”这个另类的下药方式让宜妃当场大惊失色,她狠狠一拍桌子,又瞪一眼右侧的映月,这才重新转头冲陶沝追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陶沝面不改色地继续作答:“这是佳慧……不,刘太医的功劳!那日她反复检查侧福晋所喝的汤药,也和其他太医一样查不出任何问题,但侧福晋当时用汤匙喝了一口之后却坚持说药味有异,刘太医便又检查了一遍,却发现原本没有问题的汤药中已经被下了药,这才惊觉问题原来是出在汤匙上——所以,奴婢蹲守膳房的这段时间,也重点关注了放置汤匙的地方以及有何人取用过汤匙……”

说到这里,她特意停了停,将视线移到映月脸上:“映月姑姑便是最常接触那些汤匙的其中一位,因为庶福晋装药用的碗盘汤匙,便是由她取的!”

宜妃听完没有接话,只循着陶沝的视线将目光重新转向映月,语气俨然透出一丝凉意:“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映月吓得浑身明显一抖,却还是咬牙坚持:“主子,奴婢真的冤枉啊!”

宜妃这次还没来得及作声,陶沝已抢先在一旁接过话茬:

“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无罪,那就请你给大家解释一下——那一刻钟的时间,你在膳房里做什么?”停一下,又飞快补上一句:“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原模原样地表演一次……”

“你——”映月显然是被她气得够呛,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没了下文。

见状,陶沝心中正暗自得意呢,冷不丁就听九九那厢又忽然插嘴道:

“那为何装药的瓶子最后会从彩珠的房里搜出来?”

“回九爷——”陶沝直觉九九的脑袋定是临时秀逗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亏他问得出口。“您若是想下毒害一个人,难道会在事成之后继续把□□留在自己身边么?”

九九听罢皱了皱眉,却没出声,只径直走到映月跟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来下药?”

说完,见对方久久没有出声的意思,便加重手上的力道,再甩对方一个巴掌,而后继续重复问题,如此往复循环。

只是映月显然也是个有骨气的,脸上一连挨了数个耳光,却硬是咬牙死活不答。

九九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下一秒,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突然重新回过头来死死盯着陶沝的眼睛,冷声:

“你认为指使她的那个幕后黑手会是谁?”

他这话一出口,陶沝当场怔住了,旋即便立刻低下头去,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嘴里毕恭毕敬地接茬:“回九爷,这个问题您不应该来问奴婢吧?奴婢才刚进宫没多久,对这翊坤宫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对您府里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如此,奴婢又怎会知道是谁和两位福晋暗中有怨,不希望她们生下子嗣呢?”

她这话虽然没有直接点出那名幕后黑手的名字,但其实已经将嫌疑的帽子扣到了董鄂.衾璇的头上。

九九当场黑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气陶沝此刻对他的说话态度,还是因为气这幕后的黑手是董鄂.衾璇。

眼见气氛不太对劲,宜妃又适时跳出来打圆场——

“既然小桃子已经确定下药之人就是映月,那她就交由老九你来处置吧!”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看向左侧被押的彩珠,朝抓着她的那些人轻轻挥了挥手:

“至于彩珠,既然这次不关她的事,那就先放了吧!”

“谢——”

彩珠嘴里吐出的那一个“谢”字还没来得及落地,陶沝这厢又出乎众人意料地再一次抢白——

“等一下!”

第186章 明辨是非(下)

闻言,殿内众人皆是一愣。宜妃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还有何事?”

陶沝眼神幽幽地快速瞥了一眼坐在宜妃右手侧的冒牌衾遥,深吸一口气,狠下决心道:“回娘娘,这个叫彩珠的姑姑恐怕也有问题!”

“你说什么?!”

此语既出,众人一片哗然,连映月那厢也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

“绛桃姑姑,下药的映月刚才不是已经由你亲自确认了么?你再说这话又是何意?”这次率先开口问话的是冒牌衾遥,她此刻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望向陶沝的眼光却不自觉地透出一丝狠厉:“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千万别冤枉了一个好人!”

“庶福晋请放心,奴婢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陶沝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之意,微微滞了滞,却还是选择坚持初衷:“更何况,奴婢以为,一个人是不是好人,恐怕就只有那个人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说着,又瞟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那只小怀表,同样一字一顿地陈述:

“映月姑姑走出膳房不到十分钟,也就是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彩珠姑姑也独自进了膳房大门,而且还在前者涂药的那几把汤匙上捣鼓了许久,似乎还在上面做了特别的标记,之后方才离开,花的时间同样是一刻钟左右……”

她这话一出口,殿内众人再度雅雀无声。

见此情景,彩珠也赶紧趁着这空档替自己辩白:“奴婢冤枉!奴婢没有下药啊!”

陶沝闻言睇了她一眼,倒并没有像刚才对待映月那样对其咄咄相逼,而是用了一种相对婉转的方式——

“彩珠姑姑身上的确没有带药瓶,因此可以肯定药不是她下的……”顿一下,对上其他人一脸错愕的模样,又淡淡接下去道:“只不过令奴婢好奇的是,她为何要单单在映月下过药的那几枚汤匙上做记号呢?”

话到这里,她突然调转目光,直直盯住彩珠的双眼:

“如果你是好心为了避免让两位福晋拿到被下药的汤匙才在那上面做标记,可为何侧福晋服用的汤药却每每都被查出有异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次煎好药替忆梦拿碗盘汤匙的人就是你吧?明知道汤匙上有毒,你却还特地拿给侧福晋使用,你这样的‘好人’,内里又安得是什么心呢?”

她重重得强调了“好人”两个人,然后看着冒牌衾遥和彩珠的脸双双刷白——

“还有,你既和忆梦相熟,定然会知道侧福晋近日怀疑自己所服汤药有问题一事;你又每每都在映月之后相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溜进膳房,显然也对是映月下药一事颇为知情,但你却并不将此事告知给侧福晋或是宜妃娘娘……如若你是和映月两人姐妹情深,不希望映月因此受到责罚才选择知情不报,那倒还情有可原,可我刚才瞧着你们俩在殿上掐架的时候,都是在往对方的死里下手啊,如果这也算是姐妹情深的话,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相见生恨的姐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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