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弃嫡(下部)+番外(147)

“怎么,难道董鄂说错了吗?”陶沝不紧不慢地紧随其后接茬。“……在九爷没有正式废掉董鄂这个身份之前,董鄂仍是堂堂正正的九福晋!”

没错,只要九九不废她,就算再不得宠,她的地位也依旧高于府里其他人,其他人见到她,论规矩也都应该给她行礼。想来这也正是她沦为杂役这段时日以来,那些原本抢着巴结她的丫鬟小厮人虽然转变了以往对她的殷勤态度,但却也不敢真的把她往死里打压,顶多就是嘴上刁难几句而已。

“哼——那不过只是早晚的事而已!”鉴于面子上没占到半分便宜,瑶烟似是有些恼羞成怒。“难道你还指望九爷过后会对你回心转意么?”

自然不会了!而且,想必永远都不会了……

陶沝暗暗在心底接上这句话,眼中也因此划过一道淡淡的哀伤,但嘴上却始终不肯有半分认输:

“既然侧福晋这么说,那不如就请侧福晋等到董鄂彻底被废了身份的时候再来找董鄂吧!那样一来,侧福晋无论要对董鄂做什么,岂不都名正言顺了?”

“你!”大概是没想到陶沝死到临头还对自己如此针锋相对,瑶烟心中的怒火无疑更甚。“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你以为你还能一辈子抓着九爷的那颗心么?”

她连珠炮似地冲陶沝吼完,末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得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摸了摸,复又转头看向陶沝,脸色赫然变得鄙弃不已:“更何况,你之所以会沦落如此都是你咎由自取,这一切,全是你逼我的——”

她这番话说得陶沝有些愣神,还没容她想明白,就见瑶烟那厢刻意撇开了身边的丫鬟,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她近前,带着三分恨意,咬牙切齿地冲她继续说道:

“我怎么说也算是宜妃娘娘身边的人,她先前一直命我入府后要与你相互扶持,竭力辅佐于你,让你稳坐这个嫡福晋之位,而我也正是抱着这个打算想要与你结盟,可是——”她的声音虽不大,但一字一句都犹如刺骨钢针般刺进陶沝的心头。“……无论我如何向你示好,哪怕我不惜跪地哀求你,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但你却始终置若罔闻……”

“其实,我有想过的……”仿若是出于无意识的,一句话就这样从陶沝的嘴里脱口而出。只是话未说完,她自己便先噤了声——

她的确有想过的。

之前瑶烟来求她的时候,她曾说考虑一下,那时候,她其实是真的有想过要帮瑶烟的,她甚至还打算教对方唱那首《在水一方》——就是《尘世羁》里凌儿引起九九注意的那首歌,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等她将此举付诸行动,衾璇就意外出现了,而她也因为“谋害”皇家子嗣被康熙关到了庙里,之后,又相继发生了好多事情,搅得她晕头转向,便也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呵——嫡福晋这是在说笑吧?”

瑶烟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这声呓语,但这话对于此刻的瑶烟来说,显然已经失去了任何效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讽刺——

“若是依靠你,那我现在还会有这个孩子吗?若不是我——”

“咳——”

就在瑶烟越说越动怒的时候,一声凌空而来的清脆咳嗽声却先一步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正处于气氛凝重状态下的两人均是一滞,随即不约而同地双双转过头去,循声望向来人——

出乎意料的是,此番出现在两人视野中的那个华丽身影,竟然是八阿哥。

第85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下)

红绒冠顶,一袭月白常服,脸上永远是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浅笑。

这般气质儒雅的谦谦君子,用“温润如玉”这四个字来形容绝不为过,然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却是不怒自威、异常慑人,想必任是谁,也无法在其跟前任意妄为。

此时此刻,八阿哥双手背在身后,昂然立在距离陶沝和瑶烟两人不到五米的红梅树下,神情还算和煦地望向面前的两人。

他今日似是独自一人前来的,身边既没有带那厢丫鬟小厮,也没有八爷党其他两名成员跟随。

见此情景状,瑶烟原本想去扯陶沝胳膊的那只手立刻收了回来,转而恭恭敬敬地福身朝八阿哥行了个礼:“赫西克氏给八爷请安!”

八阿哥闻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笑容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聚焦到了陶沝脸上。

陶沝这厢正因为对方方才的突然出现而处于长时间怔愣中,等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应该向某人行礼时,八阿哥那厢却已先一步瞧出了她的意图,抢在前头出声阻拦道:“九弟妹无需多礼!我今日只是恰好得闲,听闻九弟府邸的后花园里又添了不少奇花异草,因好奇前来一观,却不想……”

他那堪比广播剧声优的声线依旧优雅迷人,但却并没有把话全部说完,只是恰到好处地点到即止,不过后面省略的部分都已是在场其余两人心知肚明的。

机灵如瑶烟,自然很快听出了这番话里暗含的警告意味,跟着便立刻知趣告退。

八阿哥没有拦她。

陶沝见状,也想有样学样地找理由尽快开溜,却不料八阿哥这次竟抢先一步赶在她前头开了口:

“九弟府里的这些红梅开得甚好,而且香气袭人,想必定是爱花之人以心血养花之故……不知九弟妹以为如何?”

哎?!

陶沝被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完全闹不明白这家伙此番出现究竟有何意图。而后者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一脸迷惘的表情,反而慢慢踱步上前,直至走到陶沝近前方才停下,仰头看向枝头已然开放的数朵红梅——

“我记得这株好像叫作骨里红梅,是梅花中的珍品,据说它常在落雪时节绽放,那景致可谓是美不胜收……”

陶沝闻言也循着对方的视线抬头望向头顶绽放的红梅,一句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只可惜眼下还没落雪,若不然,董鄂倒是真的很想体会一把踏雪寻梅的感觉……”

“呵——”听到这话,八阿哥忽然轻笑出声,转而将视线移到陶沝脸上,“记得当初,我和九弟妹也曾在御花园内一起赏过梅,那时候,九弟妹曾唱过一首关于梅花的歌,唔——”话到这里,他微微蹙了一下眉,似是在仔细回想:“是叫《鸳鸯锦》对吧?那首歌还真让人记忆犹新,额娘先前也曾提起过一次,还问我关于九弟妹的情况呢……”

或许是因为提到了那位良妃娘娘,八阿哥这会儿噙在嘴角的那抹笑容忽然变得格外温柔,连带眉眼都跟着微微弯起,而这样温柔纯净的笑容也让陶沝不由自主地再度想起师兄,但下一秒,她便立刻甩甩头,将原有的神智拉回,出言试探道:“八爷今日该不会是专程来听董鄂唱歌的吧?”

八阿哥一愣,本能地收起满脸笑容:“自然不是!只是刚好想起此事,有感而发罢了……”

见他脸色突变,陶沝心中没来由地“喀噔”了一下,当即猜到了对方今次前来的目的,本能地瞅准机会打算开溜——

“既如此,那董鄂就不在此打扰八爷赏花的兴致,先行告退!”

然而,还没等她成功迈出一只脚,身后八阿哥的一句话就已先行传入她的耳中,生生阻止了她的步伐——

“那日护城河畔之事,我也恰好看到了——”

这句话一针见血地戳中了陶沝的敏感点,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一僵,就听到八阿哥那厢慢条斯理地往下道:

“……真没想到,原本在其他人眼里应该势同水火的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陶沝动了动嘴唇,既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

八阿哥等了一会儿,又自行接下去猜测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上回九弟妹‘不小心’将太子推下水之后,他不是气得差点就要了九弟妹的命么?如今才不过数月之余,九弟妹却已成功让太子对你‘另眼相待’……也不知这当中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

有意无意的,他将“不小心”和“另眼相待”几个字音咬得特别重,令陶沝不得不重新转身迎视他。然而后者却似乎意犹未尽,还在孜孜不倦地继续——

“还有倾城,我也很好奇她在你们之间扮演什么角色?”

此语既出,陶沝心头莫名一凛,本能地出声反驳:“如果八爷今日是特地前来向董鄂探听八卦的,那请恕董鄂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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