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美人长于宁州,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听闻宫中的红梅自是一绝,娇声软语央求他带着自己赏梅。
赵琛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冒雪出门,便命宫人将梅园对面的一座楼阁收拾出来,备好狐裘,放上十数个暖炉,既不拂了她的兴致,又不必亲自去后苑受那份罪。
白美人靠在他怀里,浑身软若无骨,媚眼如丝,含笑带嗔道:“陛下净会哄臣妾开心。”
赵琛轻轻抬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卿卿不喜欢吗?”
白氏非但姿容比宋氏美艳,而且更懂得如何伺候人,比恪守世家高门规矩的宋氏有趣许多。这段时日,赵琛自是将她视若珍宝一般,散朝后,索性懒得去宋淑妃宫中点卯,成日只与白氏厮混一处。
白美人顺势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臣妾很喜欢,可是陛下,您会一直这么宠爱臣妾吗?是不是等新人进了宫,臣妾就会和元姐姐一般……”
“好端端的,总提她作甚?”赵琛略微有些不悦。
白美人怔了怔,眸中含着点点泪光,怯怯地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害怕自己不可能一直年轻,可这世间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
赵琛抚弄她的长发,哄道:“卿卿多虑了,你与她不一样。”
白美人勾着他的颈项,将饱满的朱唇送上,两人痴缠一阵,呼吸渐渐急促,赵琛正欲行事,却被她推开。
水葱似的纤细玉指点在他的胸膛上,白美人含笑说道:“请陛下先等一等,臣妾想起来,近日新学了一支舞,此舞恰好与寒雪红梅的意境相和,想献给陛下。”
后宫的这些手段,无非是想笼络住他的心,以此固宠,赵琛今天心情不错,便允了她的请求。
白卿卿起身去了外间换衣裳,过了会儿,又过来禀报说,宫人办事不仔细,收拾东西时,带错了舞衣。
不过几件衣裳而已,赵琛原想让她就此作罢,见她坚持要亲自取回舞衣,便也随了她的意,吩咐近侍送她回流光殿。
待她走后,赵琛立时命人阖上窗,室内温度骤然升高,熏香的气息愈加浓烈。
白卿卿一去一回,又要耽误好些时辰,不过他并不急于一时,于是屏退宫人,兀自躺在塌上闭目凝神。
不知为何,被她勾起的那股燥热竟无法压制下去,赵琛的额角坠落一滴汗,觉出滋味不太好受……
人背的时候,喝水都能塞牙。
元瑶可算是深切体会到了这个理,宫人们抬着步辇,途径后苑,脚底一滑,连人带步辇摔了一跤,元瑶也未能幸免。
那犯事的小黄门爬起来后,战战兢兢跪在雪泥里,满脸惊惧地向元昭容请罪。
好在她裹着披风,并未伤到哪儿,随行的小宫女将她扶起后,厉声申斥那跪地请罪的小黄门。
小黄门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元瑶不忍心当真苛责他,只说让他今后定要留个心眼,莫要惊扰到其他贵人。
此事不过一桩小小插曲,元瑶并未放心上,吩咐宫人们继续往清桐殿行去。
小宫女细细检查一遍她的周身,说道:“元昭容,此处离清桐殿还有一段路。您的披风已被雪水浸湿了,附近刚好有间空置的楼阁,请元昭容先去那处安顿,容奴去找个炭盆过来,替您将衣裳烤干。”
元瑶自个儿觉得不必这么麻烦,“不必了,直接回去罢。”
小宫女当即朝她下跪,哀哀道:“奴奉命送元昭容回清桐殿,不得有所闪失,倘若元昭容因此受寒,教太后娘娘知晓了,一定饶不了奴,求元昭容体恤奴。”
敢情她现在是皇帝母子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伤不得,也病不得。
元瑶只好同意她的提议,随她往那座楼阁行去。
楼阁外有宫人看守,小宫女上前与看守者耳语几句,便被允许进入。
室内陈设简单,只一架山水屏风,一个盛放熏香的小案,一段通往二楼的木阶梯。
元瑶立在屏风前等候,没有继续往里去,小宫女去借炭盆,大约还得等会儿才能回来。
大约经常有宫人洒扫的缘故,屏风纤尘不染,屋子里充盈着淡淡的佛香,还挺好闻的,元瑶解下披风,搭在披风上。
跫跫足音自屏风后传来,是有人下楼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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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情丝
元瑶循声望去,来者居然是赵琛。
他披着玄色鹤羽大氅,衣襟微散,眼梢处泛着一抹猩红色,呼吸微微有些喘。
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他,元瑶福了福身,向他行礼,“臣妾问陛下安。”
“过来。”赵琛的声音低沉喑哑。
元瑶不明所以,好端端的,赵琛使唤她过去作甚?莫不是因为屋子里没有宫人可供他使唤?
“陛下可是身体有恙?”元瑶自然不愿意过去,看他今天的模样很是异常,便好心地多问了一句,“是否需要臣妾传唤医官?”
“白氏”迟迟未有动作,赵琛的耐心消耗殆尽,径自行到屏风后,拽住她的腕子,将她往楼上带去。
元瑶:渣皇帝抽什么风?
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白氏”挣扎起来,想要挣开他的手。
赵琛得不到纾,将她往屏风上狠狠一搡,欺身压上去,喘着粗气道:“不是说回去换舞衣了吗?让朕看看,你究竟穿了什么衣裳来勾引朕。”
元瑶撞到屏风,来不及呼痛,赵琛的唇便压了过来,她想也没想,扬手掴在他的脸颊。
渣皇帝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因这一下使足力气,赵琛被打得偏过头去,眸中一片猩红,还未还手,“白氏”已经弯腰从他身前钻了出去。
“白氏”从未拂逆过他,赵琛心底的怒火疯狂燃烧,攥住她的衣袂,不由分说将她拽回来,禁锢在怀里。
他听到了“白氏”带着哭音的分辨与求饶,她说他认错了人,她是元瑶,可他无暇顾及,只一味地想着惩罚她。
直到一件冰凉的器物划破他的额角,殷红的血蜿蜒流到眼睛里,他怔了怔,直至这时终于恢复清明,看清身下的人当真是元氏。
元瑶紧紧攥着手中的银簪,如果渣皇帝还敢继续下去,她就把这支簪子插入他的眼睛,大不了玉石俱焚。
忽然,门被踹开,雪光映入室内,有些刺眼。
谢晗进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赵琛将她压制身下,两人俱是衣裳凌乱,暧昧不言而明。
半刻钟前,音笙忽然寻到他,说元昭容被永安宫的宫女送去梅园对面的华音阁,一直未见出来,看守的宫人拦着不让她进去,担心元昭容出事,无奈之下,她只好向家主禀明此事。
宫人们都在门外等候,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敢踏入半步。
他合上门,朝那两人走去,揪住赵琛的后领将他从元瑶身上提开,面无表情地询问:“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赵琛结结巴巴地道:“宣平侯,朕、朕……”
谢晗将手按在刀柄处,赵琛自知此事理亏,害怕他一怒之下做出弑君的举动,浑身力气一瞬被抽走,当即委顿在地。
元瑶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她没有想到谢晗会过来,好巧不巧,撞见这样尴尬的场景。
一件带着温热的氅衣披在她身上,谢晗帮她拢好衣襟,绾了绾松散的云鬓,将她打横抱起。
所有的惊惧与委屈后知后觉涌上心头,元瑶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处,“谢侯爷,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
从华音阁出去时,宫人们跪了一地,那个将她领到此处的小宫女早已不见踪影。
一顶小轿停下,是白卿卿从流光殿赶回来了,她顾不得与谢晗见礼,更无暇细看他怀里的女子,急急往华音阁去了。
片刻后,内室传来女子的惊呼:“陛下,陛下怎么受伤了?快宣御医。”
赵琛先是被掴了一掌,而后又伤了脸,满腔怒意无从宣泄,想抬脚将白卿卿蹬翻在地,却又不忍,怒斥道:“贱人!”
白卿卿哭得梨花带雨,流泪央求道:“求陛下息怒,臣妾实在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