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打开门,对上他那双淡漠的眼睛,他的手搂着身旁的纤腰,苏杭视线向左转移,是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她也看着苏杭,神色惊讶而仓皇。
何家耀暧昧地凑到女人耳边笑笑,不知道低语了什么,从斜侧的角度看过去,那双幽深的凤眼纷飞几分艳色。
女人变得局促,脸覆上一层薄红,她看向苏杭,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家耀他有点醉了,我送他回来。”
苏杭微笑:“要不要进来坐坐?”
女人似乎受宠若惊:“不……不用了,我先走了。”
“好,慢走。”
合上门,苏杭看向何家耀:“你喝了酒吗?要不要我给你找醒酒药?”
何家耀不知道客厅里放了什么综艺,聒噪的笑声一阵又一阵,永远不会停一样,让人心烦。她的平静激怒了他,他的耐性如同将要燃尽的□□,阴翳地笑:“还让别人进来坐坐,你可真是有礼貌啊。”
苏杭嘲讽道:“我还不会装着怎么争风吃醋,让何少爷失望了。”
何家耀觉得太阳穴神经突突地跳,他气到极点,清脆的巴掌声落在苏杭脸上。
苏杭像是被打蒙了,错愕地看着他。何家耀有些凝滞地盯着自己的手,去碰她脸上的红痕:“疼不疼,对不起,我……”
她确实没有吃醋,但也并不是毫不在意,门外的那一幕让她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他又故技重施,他们以前就是这样走散的。他的动手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飞溅:“以前也是,你都不会变的,你……”未说完的话被涌上来的泪意哽住了,她难堪地别开脸。
她提到了以前,以前她在意杨玉莹的存在,他以为她也在意女人的存在,这让他兴奋。
苏杭的眼睛泅红一圈,打湿了睫毛,水润过的干净,楚楚可怜又无助,像在雾色氤氲的森林里迷途的鹿。
他的怜悯在泛滥,可狂热的想要欺负的念头占据上风,撕裂他的伪善。
他想,可能男人都有潜在的坏蛋因子。
他将她一把抱起来,声线温柔:“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她瘦得匀称,从来不是那种骨感的瘦,但掂起来时,他却还是觉得怀孕的她瘦得可怜。
她怒视他:“你放开我。”
他将她的名字念得友好亲切,悠然上扬:“苏杭,你知道吧,两个人结婚后就要共同履行一些义务。”
苏杭被他的话吓住了,他势如破竹的迹象让她拼命捶打挣扎起来,可这一切对于何家耀而言不过隔靴搔痒,徒劳无功。
她被放置在他的床上,他的身子将她牢牢锁住,她才意识到现在只能服软:“何家耀,我现在的情况不可以,我求你……”她的睫毛浸过泪,一颤一颤的,像被困的蝉翼在翕动。
他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苏杭,相信我。”
“我不要!”她突然尖细地叫出声。
何家耀的神色凝住了,又温柔地化开:“你看看,这个房子,你可能要住一辈子。你总是迷迷糊糊的,这么简单的事都捋不清。”
苏杭有刹那间的呆滞。
他在她上方律/动,苏杭将头埋在枕头里,他却连这都不肯由她,手抵着她的下巴:“杭杭,看着我。”
他的目光是热的,她的一滩泪也是热的,一切都热了起来,她看向他,声音晦涩:“何家耀,我想杀了你。”他却笑了。
眉间羽毛拂过的痒越来越真实,苏杭的睡梦被惊扰,何家耀的手一下没一下地划过她明丽的眉,她睁开眼睛就是他作祟的手。
“醒了?”他的脸上是清浅的笑意。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苏杭翻了个身过去不搭理他。他的神色变了变,又若有若无地笑,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一会,我先去做早餐。”
苏杭置气地将被子掀开,他又拉了回去,低沉的嗓音浸着坏心眼的笑意:“你再拉开一次?”她听了一滞,没再动了。
他出去前又道貌岸然地嘱咐:“天气冷,你盖严实点,别感冒了。”
何家耀几乎没做过饭,煎蛋时火突然蹭地一下蹿了上来,他手忙脚乱地去灭火,锅里的鸡蛋都黑掉了。苏杭走进厨房时正好看到这狼狈的一幕,不禁想笑,却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何家耀鲜见地面薄了:“我平时不太做饭。”又为自己找补:“我还煮了粥,应该好了。”他扒着锅看了两眼,终于放弃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看看。”粥已经糊掉了一些,苏杭放了茶叶进去,又添了水,用小火再烘几分钟。
“你要溏心蛋还是荷包蛋?”她淡淡地问。
“荷包蛋,我喜欢吃。”何家耀上挑的眼尾衔着笑。
茶叶将粥的焦糊味盖住了,入嘴清香可口。何家耀有些意外:“好吃,我以为被我毁了。”
“你不会做饭就不要下厨房了。”
“好啊,那以后你给我做。”他倒会见机行事。苏杭没吭气,她其实觉得反差,何家耀那样狡狯的人也会有黑洞。
苏杭身子单薄,当肚子鼓胀得像气球时,生理反应开始强烈,走路时耻骨会痛,很容易就会犯困,动一动都觉得很累。但也有好处,没有过剩的精力胡思乱想,喜欢贪懒。
随着她肚子的肿胀,何家耀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也提醒关切,但总是淡淡的,有一种冷疏感。苏杭觉得他不是很想看见自己,她提出要去父母家住时他也很快答应了。
临产期时,苏杭的行动很笨拙,在浴室洗漱时脚下滑,没留心摔了一跤,肚子疼得厉害,低头一看羊水破了,忙使着劲喊爸妈。
曾汐慌了神,苏杭被推进产房时她才想起来打电话给何家耀:“家耀,苏杭要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妈,我在出差。”但他其实就在医院。
苏杭生产困难,医生说会有生命危险,胎儿迟迟出不来,只能剖腹。
所幸最后母子平安,是一个足六斤的男婴。生产后的苏杭很虚弱,说话都是轻细的。
“何家耀也真是,你都预产期了他还去出差,我还以为他靠得住。”曾汐很不满。
苏杭强撑着笑:“他也是没办法。”
“想着你在里面,外面只有我们两个老人我就心疼。”苏杭听到她的话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一直到苏杭出院两天了何家耀才姗姗来迟,曾汐心里有气,见了他也没有好脸色:“你总算回来了,苏杭给你生孩子命都差点没了。”
何家耀并不知道苏杭的生产过程,听了曾汐的话,心里咯噔一跳,对襁褓里小手小脚的婴儿憎恶起来。
“妈,你别说了。”苏禾阻止道。
“他取名字了吗?”他问。
“你没来我们怎么敢决定?苏杭想了一个名字,叫何稀幸,我听着不错。”
“姓何?”何家耀看向苏杭,似乎没想到,她却低下了头。
曾汐不觉好笑:“不姓何还能姓什么?你要上门吗?”
chapter 56
不想和社会脱轨,苏杭产后两个月就计划着找工作。何父门道广,何家耀提议让他帮忙联系,苏杭也懒得费事找就同意了。
工作了就没时间带孩子,苏杭有些发愁,睡前和何家耀商量要找个阿姨。他至后用手抚了抚她的脸:“把孩子送去爸妈那里吧。”他的声音低柔,像是在安抚。
苏杭觉得她算是了解何家耀的,每当他这样温柔时往往是最不好说话的。她微微蹙眉,不能天天见到孩子,她会舍不得,转过身想要争论,看到他沉静的眼睛里有着某种不可撼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他不喜欢何稀幸,就算她让他姓何,他还是介怀。很奇怪,何家耀使手段将她困住,自私又可恶,而这一刻她居然能理解他见到孩子的不舒服。
工作的事很快就有了消息,她没多久就入职了,在一家私企做广告策划。想着把孩子交给外人照顾她也放不下心,她还是把孩子送到了父母那里,隔三差五地去看望。
何母早些年有了婚讯,得知母亲找到了新的幸福,何家耀是欣慰和祝福的。而何家耀和何父的关系一向疏淡,所以过年时他是去的苏杭这边。大年初三,一家人去看庙会,苏杭想要抱孩子,可何稀幸更乐意让曾汐抱。显然,孩子和姥姥更亲,苏杭不觉有些失落。
何家耀突然心血来潮,推着苏杭的肩:“那边好像有舞狮,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