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69)

他们也许效忠的是那个背后之人、那个拥有传国玉玺的人,也就是,北齐帝位原来的主人。

当初北齐的一位太子和三位皇子,除去现今登帝的这一位,至少还活下来了另一位。

而无词他们所要图谋之事——

是废皇帝。

“好了。”

阮大夫就在这时收起针,嘱咐道:“确实是有暗伤,王爷你这段日子都不要再动武了,我会给你开几副药,每日都要按时吃,然后每隔三日再让我给你施一次针,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的。”

“有劳。”广宁王把手收回去,忽然侧了侧头,轻唤一声,“九公主?”

卫明枝自知方才那样长久地盯着他,他不会发觉才奇怪,可她正是心乱无措之时,也就不大能够心平气和地寻找理由。

“我出去了。”

她说罢便站起身匆匆地往门外走去,迎面浇来的凉风将她心中那股杂思乱绪给稍稍理净了些。

要怎么做?

只闭关思考了一个晚上,卫明枝便有了决断。

第二日她早早醒来,洗漱好自己后,赶去了隔壁阮大夫的住处——

“你可不可以,把广宁王要吃的药做成甜的?”

阮大夫甫一听她这个要求还十分地不可思议:“广宁王竟有这种癖好?”

卫明枝摇摇头:“不,是我想这么做。”

阮大夫瞧她几眼,大概也心知其中的不便言明,没再追问,只道:“做倒能做,不过还要你等一下。”

卫明枝朝她道声谢,坐到了一旁看她配药。

不一会儿,甜药便被阮大夫给抓配完成。

卫明枝在她的指点下倒药上水,又燃柴架炉,好一通忙活下来,才终于熬成一小碗棕黑色的药汁。

阮大夫从旁拎起一个勺子递过去:“我觉着这药甜得你都能尝一尝。”

卫明枝依言试了试。药果真是甜的,虽然还是带着一阵浓烈的药材味。

别过阮大夫,她端着药亲自给广宁王送去。

往常这个时辰他都在成亲那夜住的主院里。

跨进院门,卫明枝正好瞧见广宁王坐在石凳之上,而那府中的老管事,则是躬身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

见得来人,老管事当即直起身子给她问安。

“我是来送药的。”卫明枝解释一句,走近些,把端盘给搁在石桌上。

盘内瓷碗当啷响了两声,碗内震起水纹圈圈。

老管事看看广宁王,又看看卫明枝,正欲张口,坐着的主事之人已是抬手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又踯躅小半刻,那老管事终究没能违背命令,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卫明枝站在石桌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广宁王,直言不讳:“老管家应当是想验毒的。”

也不等回答,她就已经抓起木盘里的勺子,舀了一小匙药汁,“虽然你看不见,但我还是意思意思喝一口吧。”言罢便将勺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九公主应当也知道,药不能乱喝。”广宁王看起来却不像放心的样子。

“是那大夫说我能尝的!”卫明枝把勺子放进瓷碗里,给他推过去,“没毒,喝吧。”

广宁王拿起瓷勺搅了搅药汁,没立刻服下,“九公主近来有心事?”

“是呀,有一件很沉重的心事。”

见他手指停顿,卫明枝又催促道:“你把药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广宁王微叹口气,一连喝了好几勺药汁,就在又一勺药被送至唇畔的时候,卫明枝突然开声问:“苦吗?”

勺子在唇边顿住,那张薄唇轻微开合,格外地云淡风轻:“还好。”

一勺饮毕,又是一勺,停在同样的位置时,卫明枝又开声了:“药是甜的。”

这回瓷勺停顿的时间比前次要久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药汁很快又被饮下。

广宁王轻轻放下勺子,面色波澜不大,语气似无奈又似掺杂着几丝松快。

“这便是九公主的心事?”

“嗯。”

第65章 初八

瓷碗里的水纹仍未平静, 透过树梢的日色洒在上头宛如流动的银鳞。

就在卫明枝抿抿唇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将才离开的老管事又进来了:“王爷。”

欲脱口的话被卡在喉头,卫明枝一侧身, 见那老管事面上神情颇是焦急凝重,遂给他让了道:“你们若是有要紧事,就先说吧。”

老管事谢过礼意, 上前躬身沉声道:“王爷,大理寺派人来请,说是陛下亲指了您去旁审裴将军的案子呢!”

审案子?广宁王不是已经静养许久了吗?怎么还要把他请去?

愕然间, 卫明枝把脑袋转向了石桌边端坐的那人。

却见广宁王神色沉静, 仿佛早已预知此事。他只端起药碗将其中的汤药尽数饮下后,便握拳掩在唇边缓缓站了起身。

卫明枝连忙堵住他的路:“你要去?”

此行凶吉不知, 万一是那北齐皇帝已经觉察了端倪, 故意设下的鸿门宴呢?

“无事的。”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唇角稍一勾, 宽慰道,“殿下在家中玩儿几天猫, 我便回来了。”

他说罢抬腿要走, 卫明枝眼疾手快地扯住他手臂, 半信半疑地瞅他:“你真会回来?”

“那碗药。”

“嗯?什么?”

“这几日殿下可以与那大夫琢磨琢磨,那碗药倘若能再甜些,我回来以后兴许会尝着味儿。”他道。

就在卫明枝发愣的时候, 他已是抬手拿住她扯着衣袖的手轻轻挪开、垂下,末了还复问一声:“记得了?”

卫明枝拿眼睛瞥他。

他也没要回答, 驻了几息便随着老管事远去。

-

其后几日广宁王果然都宿在大理寺没回府。

卫明枝留心观察了两天动静,得知这回审案的地方虽在大理寺,但和大理寺实际上是没什么干系的, 因为此案主审是康劭大将军、旁审则为广宁王——都是皇帝亲自指派的。

而且这个案子要审的那位大臣,也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人。

好像真和广宁王临行前说的一样,没有大事。

卫明枝松了口气,这才仔细琢磨起把药变得更甜的事情。她还抽空给南卫皇宫写了几封信,其中自然也有十分不醒目的、交予姝嫔的信中之信。

四月初八,广宁王离府的第四日,北齐的浴佛节到了。

这日之前卫明枝就被府中管事、嬷嬷等人告知,北齐浴佛节乃是一桩分外隆重、举国相庆的盛事,而在这般日子,她身为广宁王妃也是要盛装出席的。

出席地点自是在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佛寺。

每逢浴佛节日,不论是皇族勋贵还是平头百姓,都会前往上京城内的金钟寺。前者共观浴佛、吃斋念经以求国祚绵长、国运昌盛,后者则大多是讨要浴佛圣水、施舍钱财以祈佛庇佑。

僧庙附近还会有热闹的庙会。

初八清早,卫明枝便被府中女婢给梳妆打扮好、坐进了停在府门前等候的马车之中。

由于王府与金钟寺的路途并不遥远,她连小睡都来不及,就已被带到了寺庙阶前。提着繁冗的裙摆走下马车,初初适应光线,视野之内蓦地映进来一道身影。

正是三日离府不归的那人!

卫明枝眼睛微亮,下意识急忙忙地朝他走去,走到一半反应过来,又改成了矜持有度的小步子。

“你在这儿是等我的?”

“嗯。”他道,“昨夜已得证词,今日便能回府了。”

还真结了。怎么办到的?

但她也知道时机未到,所以并没有询问出口,只侧头望了眼层层石阶之上的恢宏古老的寺庙,道:“这里的规矩我还不是很熟,你一会儿要提醒着我点。”

“好,不会叫你出错的。”

卫明枝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又回眼看他:“现在是要上去吗?”

“是。”

她便一把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边引他前行边道:“到石阶边上了,慢一点。”

跟来的一众王府仆侍见状全把脑袋低垂下去。若仔细查看便不难发现,其中有好几个还在压着嘴角忍笑。

卫明枝正尽心尽力地防着被牵的男人摔倒,也就没有觉察到仆侍们的异样。

大约走了一半的台阶,忽有华衣风流的浪荡公子领着一干手下追上来。

“哟,这便是南卫远道而来的九公主么?久仰久仰。”那公子抱拳作了个礼,转脸换了个腔调,“见过王爷。去年在金钟寺见王爷,您还是独身进庙步履生风哪。怎的,换了佳人在侧,这么多年,年年都要走上一遭的金钟寺竟成了陌生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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