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68)

女大夫便轻易地开心起来,脚步轻快、面泛笑意地跟在她身后,一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这水榭修得真好看,那上面画的鸟儿是神话里的金乌吗?”

“池子里有鱼的吧?是金鱼还是能吃的鱼?”

“这假山石林通向的是什么地方?若是在里头玩儿捉迷藏定是很有趣!”

……

这一路两人也互通了姓名,准确来说是卫明枝得知了女大夫的姓名——毕竟南卫九公主的名头在北齐已经颇为响亮,连带着她的名字在北齐民间也不再是秘密。

女大夫姓阮,名桑桑。

意外的是她们竟然是同龄。

带着阮大夫来到住处,卫明枝便见她马不停蹄地开始清点起所带的药箱里的东西来。

银针、钵杵、各类药材在桌上一字排开,卫明枝看不出来名堂,只觉得这阵仗好似要诊的不是小病。

“广宁王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

“不好说。”阮大夫头也不抬,“我只是听师父说他的经脉被人用极阴损的法子封过,后来我师父又帮他把那封脉的东西给取了出来,本以为那样就能恢复从前,但就在几日前,我师父却接到书信说,广宁王偶尔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无法控制身体?”

“也不是中邪,就是有时候身体的某部分会不可控地僵滞,无法动弹,持续时间倒不久,好像是眨眼就能恢复。但这种毛病在危险关头就太致命了。”

卫明枝舒了一口气:“这样啊。”

阮大夫清点好东西,总算得空,抬头看她,宽慰道:“我师父怀疑是给他取出体内封住经脉的东西时落下的毛病,不算大问题,这才会派我过来。我医术虽比不上师父,但也算很厉害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多谢你了。”卫明枝给她斟了杯茶,推去,“广宁王晚膳的时候才会从书房里出来,还要你等一会儿。”

“我还能多歇歇呢。”

这么说罢,阮大夫捧着茶杯落了座,却没饮,只上下打量一番跟前的人,愈发地欲言又止。

卫明枝于是坐到她对面,好整以暇地问道:“我看你像是有话要说,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大夫的眉头忽皱忽展,犹豫半晌,最终一咬牙,道:“你是南卫九公主,平常应该会定期给南卫皇宫里写信呀、家书呀什么的吧?”

“嗯,会写的。”

“你能不能……有时候在信里帮我问问一个人的近况?能帮我给她带话就更好了。”

卫明枝见她神情,隐约有了点答案:“什么人?”

阮大夫抿抿唇,静了几息才开口:“我阿姐。”

“你阿姐,是宫里人?”

“是,兴许你也认识她。不过我阿姐真的不是故意骗你们的,她也是,也是身不由己,不对,是因为我!”阮大夫说到这里情绪有点激动,“但她真的对你们没有恶意的,你一定要信我!”

“据我所知,卫皇宫里是没有齐人的,所以你阿姐很可能是隐瞒了身份入的宫,你真的确定要将她的名字告诉我?”卫明枝慢慢地问。

阮大夫被她一言说得低落又沮丧,喃喃道:“你是好人,在南卫的时候还帮过我,我很会分辨人的……”

“你不知道,我和阿姐都是孤儿,我们是在行乞的时候认识的,她一直都保护着我,把我当做亲妹妹,后来长大点,我们遇上师父,一起被收养了去。

师父说要分别教给我们毒术和医术,以后用毒的,要为他杀人;行医的,要为他救人。阿姐那时选了学毒术。

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那些年她也不知经受了多大的磨难,可她回来以后,只要看见我平安开心,就会笑。

有一年,阿姐被师父带去见了个人,从此就远去南卫,我很久很久都得不到她的消息,好不容易从其他的人嘴里探到一点,就马上瞒着师父南下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卫明枝沉默良久,没做回答,直到指尖不经意触到微凉的茶杯时才抬起眼眸。

“你阿姐在卫皇宫里,是要杀人?”

“不是的。”阮大夫急忙解释道,“我回来以后,师父也和我说过,我阿姐这次的任务和以往都不一样,只要齐卫不交战,就永远没有让她杀人的一天!”

她又跟着补充:“而且你已经嫁来齐国,正是两国和睦的最好保障,只要你在一天,我阿姐对南卫就没有任何危害。”

又是小半刻的寂静。

“好,我帮你这个忙。”卫明枝吸口气,望着她,“但同样地,只要齐国有一丝一毫危害卫国的意思,你阿姐的身份都会立刻被暴露给我父皇。这样你也答应吗?”

出乎意料地,阮大夫没有过多犹豫,好似对这个要求已有预计,格外干脆地点了点头。

旋即又露出一抹悲伤苦涩的笑意:“我师父总以为我什么也不懂,可我都知道。阿姐在南卫有了孩子,多了牵挂,已经有不听从命令的风险了,我师父想放弃这一枚棋子。”

阮大夫与平素活泼天真很不一样地,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次明知道我那么想阿姐,他也放心地放我来这里见你。师父是想借我的手啊……”

与其真叫别人动手,还不如自己主动搏个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小神医,看起来倒没有表面上的那样天真无邪。

也是了,自幼东家西家讨生活的小姑娘,哪有什么也不懂的?

“你阿姐……”

“她叫阮倬月,名字是我师父给取的。现在应该是南卫皇宫里的,姝嫔。”

第64章 苦吗

姝嫔。

姝嫔。

竟是她。

那个美貌、和善又性情古怪的女人。

卫明枝暗暗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称呼, 心中震动,思绪也在一瞬间变得混乱纷杂起来。

她想到了关于那女人的很多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 没什么道理就全部涌现于眼前。

大约是晃神的时间有些久,就连房内进来一个人她都未曾觉察到。

直到阮大夫起身朝来人问了个礼,卫明枝才如梦初醒般抬起脑袋。

是广宁王到了。

卫明枝压下脑中如乱絮般的回忆, 站起来给他挪了个位子,又想到他眼睛蒙着东西应当是看不见座椅在哪儿的,于是上前拽他袖摆, 将他牵引到位上坐好, 这才功成身退地避到两步之外的木凳上去。

“你们瞧病吧,不必理会我。”她大气地道。

好在广宁王没有一定要她回避的意思, 闻言径直将手伸了出去。

阮大夫开始给他号脉。

卫明枝在旁看着看着, 心神又飘远了。

她想到了那个药囊。阮桑桑曾将它作为回礼送予她,回宫后姝嫔瞧见, 好似第一眼就把这药囊给认了出来,还夸赞“绣得好看”, 就连无词也曾说, 他有过一枚与这一模一样的药囊。

阮家姐妹是齐国暗探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 而药囊是她们的师父所制,无词有那东西、还与姝嫔相识,便能证明他与齐国暗探关系密切, 甚至,他就有可能是暗探之一。

想法一旦破开闸口, 愈来愈多的印证便随即对应上了——

譬如他不畏毒、譬如他失了味觉、又譬如他武功高强,至于后来被人用银针封住经脉、又被人追杀陷害入宫,则可以解释为他暗探任务失败, 遭遇上要取他性命的仇家。

卫明枝紧紧盯着不远外手臂被扎了数针的男人,眉头不由自主渐渐蹙起。

她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是无词与广宁王有关系,而是齐国暗探和齐国异姓王联合了起来,好似还要与北齐皇帝作对。

卫国不是没有暗探势力的,但卫明枝对此所知不多,只唯一了解的一点是:从古至今无论是哪国暗探,从来都只隶属于一国之主。

而像如今这般,暗探与异姓王联合谋行逆反之事,简直闻所未闻。

又或许……他们并非谋逆,而是平反?

卫明枝倏忽想到初入齐境时,青荇与她说过的一则民间传闻——北齐皇帝登基至今,都没有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这是一国传承至为重要的东西。

这般物事消失不见,被偷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便是被人带走了,而且是被拥有足够权势接触到它、并且使用它的人带走的。

这也足以解释北齐暗探和异姓王联合“谋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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