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19)

她倏地想到早前无词放任蛇咬的那副不惜命的态度,心里立即升上来点紧张。

“你该不会真的不会游水吧?”

卫明枝一面问着一面返回到水潭边,观察了几息水面响动,她咬牙脱掉鞋,慢慢地蹚进水潭浅岸。

这个潭子很陡,没走两步水已经没到了她的膝上,她费力地张望着脚下地势,正想再前一步入水,忽然有声音提醒她:

“不要再往前了,那里很滑。”

卫明枝蓦地抬头,猝不及防地与从水中冒出半个身子的无词撞上眼。

他站在水里,寒潭水已经淹到了他胸膛的位置,头发衣裳全都被打湿,发丝一绺一绺地垂下,还嗒嗒地滴着水。那张昳丽俊秀的脸也沾满了水,眼尾上挑似两柄小勾子,简直宛如一个水妖。虽然是个看起来矜冷清贵、不是很好招惹的水妖。

卫明枝心里的担心放下,怒气重燃,像是充耳不闻他的提醒,作势就要再上前。

她一只脚刚刚提起来还没来得及踏下,无词已经抿唇盯着她。

明明都已经自己跳到水潭里,怎么还一脸这种表情?

卫明枝觉得她是真的摸不准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也没有不顾自己安危的想法,缩回脚便回头爬上岸。不欲理会他。

穿完鞋那人还站在水里一动不动。

他手臂上的伤口估计被水泡得又要严重几分。

但是卫明枝觉得他活该,所以也不打算劝他上岸,一手撑地正想起身,突然手心被一块尖锐的小石子硌了个正着。她没忍住“嘶”出声,抬手一看,手心居然不走运地被硌出一道小伤口,还往外渗出点血。

“没事吧?”

水中之人的眉头似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人一旦倒霉起来,就连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卫明枝朝水里她的霉运源头一瞪眼:“有事!”赌气一般地,“有大事!”

言罢也不管他反应如何,起身就往回走。把野花、水潭和潭里的水妖都一股脑地抛在身后。

回到扎营处时,她瞧见本已扎好的帐子竟然被收起来许多。宫人们穿梭其中,拾掇着零碎杂物。

这是什么阵仗?

卫明枝加紧步子回到她的帐前,盼夏正候在那处,见她回来脸上急色缓下不少:“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都在收拾东西?”

“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姝美人被诊出有孕,圣上十分高兴,下令要提前回宫呢。”

“姝美人?”

是了,前世姝美人确实为她父皇诞下过一个小公主,有孕的时间也确是在今年春天。只不过这一回,她被诊出有孕的日子略有变动。

卫明枝被盼夏包扎好伤口的时候,无词也正好回来。

他浑身湿漉漉地,手上还握着一束花。卫明枝不看他,他倒自己走到她跟前来了。

眼眸瞥着她手上分外扎眼的细布,他将那花儿搁到她手边,“殿下走得急,忘记了给容妃娘娘摘花。”

卫明枝把眼睛移开,就是不夸他“考虑周全”。

-

卫国皇宫内弥漫着一片喜色。

圣上后宫的嫔妃已经好几年没有所出,如今有孕的姝美人又是这些年圣上最宠爱的一位,明面的恭贺庆祝声自是不会少。

卫明枝回到宫中后,先是带着无词摘的花儿去颐和宫面见母妃。

她还没有从早晨无词下水潭的选择里缓过劲儿来,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直到送完花与母妃闲谈了小半柱香的时辰,她才有了点精神。

春猎被拦腰斩断,她父皇欲以此来挑选驸马的想法自然也被搁置起来。兴许此时,她的父皇正乐得连有过这么一件事情都暂时记不起来呢。

卫明枝考虑到这个,漫上点高兴的情绪。

今日也不总是一件好事都没有的。

——只是那个人终归是可恶。

卫明枝情不自禁又想起他来,心绪如麻,她索性独自一人卧在粹雪斋的殿中,反反复复地回想起遇见他后的每一件事。

她还真想出来点门路:事情之所以会落到现在的情况,难道是因为她太过自信?

虽说前一世无词确实是喜欢她的,可这一世的无词却见不得会和前世一样。变数太大了,就好似春猎、姝美人怀孕之事一般,更别提无词还是其中变数最大的那一个。

他都自愿下水潭去了,除了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以外,还有别的解释么?

她实在想不出来。

若是这一回她真的没能让他再喜欢上自己怎么办?

卫明枝觉得心里堵堵地,像被塞了一块大石头。

适时有人扣门:“主子可睡下了?”

是盼夏的声音。卫明枝翻个身趴在榻上,应她:“没睡,你进来罢。”

盼夏于是推门而入,行至她跟前打量她几眼,声音都放轻几分:“主子的眼睛怎么红了?”

“难受。”她闷闷地咕哝一句,又道,“你别问了。”

盼夏果真不再追问,只是把手中的一摞信件放到她脑袋前方:“这是这些天宫外汇来的信,全都收在焦公公那儿,奴婢先给您取来了。”

卫明枝点点头,盼夏便不再打扰,出殿时又轻手轻脚地阖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这是个甜文,压抑不了几章的。

第19章 药铺

趴了好一会儿,卫明枝收拾好心情,支起脑袋开始拆信看信。

这一摞都是她去春猎这两日汇来的记录着将军府琐事的信。江崇大将军父子随行春猎,因此信中所记的不过是将军府下人的采买日常。

卫明枝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依然没在其中发现什么疑点。她翻身抱着信纸在榻上安静地躺了许久,脑子里忽然蹦出点熟悉的东西——

鸿升药坊。

虽说下人前去药房抓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这一月以来,将军府的人前去药房的次数似乎出离地多。

未免记忆出错,她还翻出来以前收到的信件,一封封地又浏览了一遍。果真没记错,在这一月间,将军府的人出入鸿升药坊的次数便足有七八次之多,而她近日却没有听闻那府里的贵人身体有抱恙的消息。

为保万无一失,翌日卫明枝还是早起出宫前往了信中的那个鸿升药坊——她想弄到将军府下人抓药的药方,如果药方没有异样自是最好的结果。

这回出宫,她只带上了小饺子一个人,原因是她暂时不想看见无词的那张脸。

虽然无词对她没想法从而拒绝她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她就是心堵了,也不欲再多想。索性找点事情做冷静下来。

京都的街市一路都很热闹繁华,两旁的铺子都店门大开,偶然还能听见几声延揽客人的吆喝,板道上的行人往来不绝。

今日是个阴天,浓云叆叇,和风舒缓,在外头透气格外叫人舒心。

马车行到鸿升药坊不远处的时候,忽然徐徐停驻下来。

卫明枝支着脑袋撑在车窗上,还没缩回来,“小饺子,怎么不走了?”

外头驾车的小饺子回道:“主子,前头就是鸿升药坊了,可那儿围了一圈人,不好停马车。”

“那我下去吧。”

卫明枝说着掀开薄柿色妆花缎织就而成的车帘,拎起裙角从马车沿跳下,回头吩咐小饺子一句:“你在此处等我。”便提步朝那鸿升药坊走去。

药房并不大,但看得出来是个老字号,门板顶上的牌匾雕漆古朴。此时这药房正门侧正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将进门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卫明枝进不去,只好拉住一位挽着菜篮子看热闹的老妪问清原委:“这儿怎么都是人呀?”

老妪仿似正愁没地方给人说道,甫一闻得这问题便给她打开话匣子:“你可不知道,这儿昨日来了一位神医,摊子就摆在鸿升药坊旁边,鸿升药坊的郎中被人抢了生意、落了脸面,自然气不过,正要让那神医挪地方呢!”

居然还能碰上这等事情?

卫明枝给老妇人道了声谢,拨开人群往里钻。

神医的摊子已经被人砸得稀巴烂,不好惹的几个男人站在围观人群的中央,正叉腰睨着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神医呢?

卫明枝四处瞧瞧,没瞧见什么仙风道骨的老人家。

地上赖着不走的小姑娘这时又哭出声:“大家伙儿评评理,他们仗着年纪大欺负人!这摊子是我好不容易筹起来的,他们说砸就给我砸了,我一个小女子,来京城身无分文,不过就是想赚点儿银子回家,我容易么?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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