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凝皓眨巴眨巴眼睛接过信件。
她面色如常地拿出信纸,看了看皱巴巴的信封,又看了看整洁的信纸,像是知道了什么勾唇笑了笑,旋即静静地看着戚氏送来的书信。
看来送信是假,庄映荷这话里话外想说自己早上刚跟贺化川说了话见了面才是真的吧。
庄映荷脸有些热,明知道这些小伎俩到了晚上贺化川一回房就会被拆穿,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让竹凝皓也因为她的存在难过一下。
贺化川从来没有让竹凝皓因为别的女人受过委屈,他也从来看不到这些年自己因为他活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当她知道那二人成亲时并没有多惊讶伤心,但却选择继续前往边云。
她想,总有一种方式能让自己横在贺化川的心里,让他正视自己的存在。
至于竹凝皓,是她从前太善良了,低估了这个女人。
她就该趁着竹凝皓势单力薄之时解决掉这个麻烦。
不过不着急,她已经浪费那么多年了,还怕往后的一生完成不了这一个小小的心愿么?!
“二嫂你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竹凝皓闻言起身送了庄映荷,目光缓缓落在庄映荷身后那串被阳光拖出来的黑影子,
第 34 章
傍晚,竹凝皓翻看着酒楼的账本,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下。
门外传来丫鬟的问安声,竹凝皓将账本收好起身出去,还没走两步,便被大步走来的男人的抱了满怀。
“唔……”
竹凝皓的小脸被迫贴在他胸口上,腰后的手臂将她勒得不由闷哼一声。
他身上有冰雪融化时独有的凌冽气息,还有一丝很微弱的酒楼里的味道。
她知道他一定是去找过韩缇了。
竹凝皓仰头看他,男人下颌线绷紧,刀刻一般好看,熬乐一整个冬日,他的肤色竟然白了许多,看上去甚至和少年时没有两样。
看着看着,竹凝皓忽然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亲贺化川喉结。
本来是想亲亲下巴的,但是他太高了根本碰不到那里。
在贺化川诧异的目光中,竹凝皓有些小雀跃地说“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嘛!”
“以后也会早些回来的陪你。”
男人清朗的声音让竹凝皓十分安心,只是他眸底阴郁之感太浓,腰间的手箍得太紧几乎要将她折断了。
竹凝皓舍不得他一直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沉吟片刻忽然酸溜溜地开口,
“对啦,你让映荷送来的信我看到啦!”
贺化川眉头一拧,“庄映荷?不要听她搅合。”
还不等竹凝皓发挥一下醋意,贺化川已经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竹凝皓听了故作惊讶啊了一声,“她怎么这样,故意来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擅自拆了祖母的信!”
贺化川勾唇笑了笑,上前捏住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低声哄着。
“不气了,你猴精猴精的还看不破她那点心思嘛?我不搭理她,她就来找你不自在,你还傻乎乎上道,太给她脸了!”
竹凝皓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但这不妨碍她像个小作精一样推开贺化川,扭头歪在罗汉床上跟自己闹别扭:
“我一想到她比我多跟在你身边五年我就来气!”
贺化川跟着挤上罗汉床,撑着手臂将竹凝皓圈在怀里,沉声说:“可我的心在你身上,命也在你手里,怎么会有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呢?”
他一字一句落进耳朵里,竹凝皓的脸也不争气都红了起来。
这人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么?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她只是想小小吃个醋调剂一下二人的感情,没想到直接打翻了他的蜜罐子。
“又害羞了?”贺化川笑着捏了捏她粉红色的耳垂,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但每次她都是这么容易害羞。
竹凝皓伸手呼扇了两下,遮住红彤彤的耳朵侧头羞怯嗔他。
“你这般撩拨我,我怎么可能不害羞啊?”
“可是你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想听我说这些。”
话音未落,贺化川俯身靠近她脸颊几分。
“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
竹凝皓疑惑:“说什么?”
微凉的吻落在她的白嫩的手背上,情话透过指缝往耳里钻。
“说我爱你……”
……
竹凝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瞪大眼睛对上男人深邃的星眸,彻底迷糊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花架子闹腾得欢,真叫贺化川给她说几句甜言蜜语,她立马就找不到北了。
明明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知道彼此的心意,可他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吻,她就立刻主动勾起他的脖子,配合他所有需索。
从罗汉床到暖炕,竹凝皓被逼得声音破碎,终于回应了贺化川。
“我,也爱你呀。”
……
钦差蒋茂林已经到了边云三五日了,但这几日他并没有带人住进将军府,反而是在驿馆歇下,在边云及周边几个地方四处游玩了起来。
说是游玩,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林隽卿自从十五灯节之后,跟贺化川的关系莫名好了许多,蒋茂林的好多行迹还是他主动告知贺化川的。
据说他老爹林城主在蒋茂林走后捋着胡须骂了一句。
“这厮不像个好人啊!”
于是竹凝皓又担忧了起来,直接把这几日赖在家里陪她的贺化川又赶了出去。
这日,她带着绿江和另外两个丫鬟在花园里散心。
本来看着边云从一片萧索到柳枝抽条,连日压抑的心似乎也得到了缓解,可是不等竹凝皓离开,远远地就看见庄映荷带了一个贴身的女婢朝她这边走来。
“二嫂今日好兴致,正巧我也觉得烦闷,不如我们一同在这花园中逛逛如何?”
竹凝皓假笑都不想给她,“这花园我已经逛完了,映荷小姐自便。”
庄映荷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我可是听了姑母的话才来这里寻二嫂的,你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搬出了庄氏,竹凝皓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庄映荷打扮鲜嫩的脸庞,“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去哪里还要人陪么?”
小孩子三个字十分精准地踩到庄映荷的死穴上,她的脸色顿时分外精彩,气急败坏地指着竹凝皓。
“你做主人家的竟然对客人如此无礼,我看你是在下贱地方待久了连礼仪都丢光了。”
竹凝皓并不恼怒,反而被庄映荷发间因为激动而摇晃的蝴蝶发簪吸引了注意力。
她九岁的时候庄映荷就这样,她十九岁的时候庄映荷还是这样。
跟一个十年都没什么长进的人,她懒得多费口舌。
“绿江,我们走。”
庄映荷拉开架势想要大闹一番,却如同一拳打在轻飘飘地棉花上一样。
她又被无视了!
这次竟然是被她一直都瞧不起的小丫头片子!
本以为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竹凝皓没有多想往主院折返。
她刚上了回廊,就听身后有在此传来庄映荷的声音。
“你把荷包换给我!”
竹凝皓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地朝后躲了两步,“你在说什么?”
庄映荷:“荷包!刚刚只有你碰过我,你拿了我的荷包!”
“呵~” 竹凝皓冷笑了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身不想在理会。
“竹凝皓!你看见过的吧?二哥身上有一个不离身的荷包,所以你拿走了我那个一模一样的!”
“你还给我!”
庄映荷突然扑了过来拉扯着竹凝皓,发疯似得去撕她的衣裳,可是竹凝皓带了三个丫鬟,怎么可能让她近身。
绿江狠狠剜了被拦下的庄映荷一眼,简单整理了一下竹凝皓的衣裳就想护着她离开。
竹凝皓却突然扶着廊柱,目光缓缓移到廊下刚刚融化的一池水。
她挑衅地对着庄映荷扬了扬下巴,眼里分明写着:我要是掉进这水池里你担不担待得起?
庄映荷瞬间冷静了不少,似乎也在后怕刚才万一失手伤了竹凝皓,自己会受到怎么样的后果。
但,如果,是竹凝皓把自己推下去了呢?
隐隐约约的一个想法还没成型,庄映荷已经再次发作朝竹凝皓扑去。
竹凝皓不紧不慢地往柱子后面一躲,只见连她衣角都没碰到的庄映荷已经噗通一声跌进了寒凉的池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