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越进了大雄宝殿, 有僧人上来接待,司徒越也不烧香拜佛,只是对那僧人说“我为河南道的举子, 来赶明年的恩科, 听说贵寺在租赁房子, 请问师傅, 作价几何?”
僧人宣了一个佛号,“每人每日三文钱,施主若是愿意出六文钱, 蔽寺愿意为施主准备一顿斋饭,若是施主愿意出十文钱,蔽寺愿意出一日三餐。”
当然, 人家寺院提供的都是斋菜,不是做的十分精致用来款待香客的那种,是大锅饭。这个价位算不得高也不算低,差不多举子们都能付得起。
“不瞒大师, 在下和同乡一起赶考,我们人多,可否便宜一些,还有,在下想先看看房子,回去和同乡商量一番,不知道大师能否行个方便?”
僧人同意了,一个暗卫随着僧人去了,司徒越立在大殿前,身后散落着十数个暗卫,各个装作是上香的信徒,因着天晚了,寺院的香客极少,大殿前显得非常的空旷,而且,趁着佛龛上的烛光,司徒越没来由的想起崇政殿的牛油蜡烛来,肚子里也开始咕咕作响。
等了一会,跟着去看房子的暗卫回来了,司徒越一行客气的告别的僧人,回到街上,已经是晚上了,夜色正浓,巡街的武侯逮着他们,不由分说就要拉走,有暗卫上前,给武侯看了腰牌,司徒越在黑暗里对着暗卫们说“赶紧的,咱们先把那几个龟孙子给揍了回去吃饭,爷饿着呢。等会让尚食局给你做一桌好菜,但是不许吃酒。”
“主子,规矩小的们知道,但是,臣...不是,是小的探听了一件事。”白天守着房梁的那个暗卫站在司徒越的一边,小声的汇报。
“什么事?”
“那个姓洪的,是鲁地的举子,和那个叫绾绾的名妓在六月里认识了,山盟海誓无数遍,让您说着了,这小子今天把那个叫绾绾的卖给了北王。”
“渣男,爷关心的是,他卖的是什么价?”
另一个暗卫凑过来,“主子,他卖的是以后的价,跟北王这么说的,要是明年他高中了,请北王给他谋划一个肥缺。”
“爷就是最大的黑幕,爷说他没中,他就是才高八斗也中不了。”司徒越恨恨的。在黑暗里眼珠子转了一圈,把先前的那个暗卫叫过来问他“那个名妓和北王是露水姻缘还是长相厮守啊?”
“自然是长相厮守。主子,北王才不和她长相厮守呢,王府里的美人多了去了。”
“就你话多,干你这行的怎么话这么多。告诉你们统领,让人和那个绾绾接触,成了咱们的人,给咱们传递消息,好处就是日后给她自由身。”
“主子,来了”
黑暗里,暗卫抬着几个大包悄无声息的过来,凑过来的暗卫递给司徒越一张蒙面的黑布巾,司徒越蒙上脸退后了一步。
惨叫声一下子响彻云霄。
司徒越回到宫里的时候,赵皇后坐在寝宫等着她。
“如何去了一日,老圣人早早的就回来了。”一遍埋怨她还一边看着宫女把吃的端上来。“是面,放了几片驴肉,还有香醋葱花,都是您爱吃的口味。”
司徒越也没客气,一边吃还一边说“带着人把几个讥笑祖父的书生给打了一顿。”
赵皇后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的不自然,“您......让他们去干吧,这种事儿......。”
“不发-泄心中郁气朕都要成变-态了。你别管,朕自己知道尺寸。”
赵皇后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只得转而提了另一个话题,“我那过继来的兄弟,赵行,如今要成亲了,咱们搬进宫里还没半年呢,我娘家那边就让祖母堂嫂来了数次,说是让我给我那个兄弟些体面......”
司徒越吃面的动作不停,如今外戚赵家想要的她也能想到了。
“说是给我那个兄弟爵位官职。”
“你爹该是承恩公,但是他毕竟是你弟弟,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就恩封一个侯爵吧,这是你该得的。过几日她们再来,你这么说,要是嫌弃太多,也别要了,江南的族人多着呢,有人会上赶着给你爹当儿子,到时候谁听话让谁进京。”
吃了三碗面,放下筷子,拿起一边的布巾擦了擦嘴。对着赵皇后说,“朕送你回去吧,晚上冷,你也早点睡,朕有点吃撑着了,再走走。”
吏部之事已经提上日程,司徒越这几日接连召见吏部主官,要求在年前之前,全面整理官员履历,从新制作,每个人按照过失功绩和日常考评,全面的把一个官员能力立体的折射出来。
有先见之明的官员早就看清了局势,颇为低调起来。很快,司徒越的官方生日到了,又到了每年一次的万圣节,连上皇都兴致勃勃的让宫女给司徒越做了一身新衣服,自己翻了私库,拿出一块上好的砚台给司徒越当生辰贺礼。承岳送了几支自己做的毛笔,还给他搜罗了几块好墨锭,那几块墨锭做的十分漂亮,居然是彩色的,共有十枚,刻着京城十景。这简直是工艺品,司徒越捧着墨锭赞了又赞,前世的墨水算什么,眼下的墨锭才是真王道。
“大兄平日里不关注这个,岂不知笔墨纸砚件件出精品,别的不说,就连笔洗,那也是能做出花来的东西。”
司徒越爱惜的摸着那些墨锭,对着承岳说“再好的墨锭也是墨锭,我一定爱惜着用。绝不浪费。”
说完又喊程掬,告诉他今日往后,开始用这些墨锭了,什么时候用没了,再用以前的。
“我以为大兄会收藏起来,刚刚大兄还十分赞叹这些工艺。”
“墨锭是用来化成墨写字的,就如千里马该奔驰起来而不是老死在马厩里一样。收藏也不过是用来落灰,我要是墨锭,我宁愿被用完,而不是辗转一只又一只的手,这样没有存在的价值。”
万圣节和新年朝贺一样,大伙到崇政殿上献上礼物,这种时刻,就是这些朝臣要比拼的时候。司徒越不愿意助长这些歪风,下旨一切简办,万圣节当日群臣不必到大殿庆贺,六部官员该进宫面圣的决不能偷懒。
朝廷诸公面面相觑,上皇倒是觉得这么做有点过了。
“朕知道你是为了百姓着想,毕竟外地官员的贺礼劳动人力无数才能运达,但是你也忙了这么一段时日了,该去松快松快,朕记得,教坊司排了新戏,让他们给你扮上,你也看一日戏乐呵乐呵。”
那玩意又听不懂。
司徒越十分没有生活情-趣的拒绝了,“孙儿不爱看那个。”
“你爱看什么?”
“马球,蹴鞠,别娘们兮兮的就好。”
“......”上皇。
司徒越到底没有松快起来,他生日当天,皇宫前面的空地上有马球比赛,年轻的贵族少年们骑在马上,在马背上挥洒汗水。外边围着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一时间,与民同乐的声音在朝廷里被提起了很多遍。司徒越身边围着一群孩子,领头的就是福源,夹在他怀里的就是诸丹,一群男孩子挥舞着小拳头给下面的人加油,还没分出结果的时候,礼部的官员一头汗的跑了上来,直接跪了。
这是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小事这些人精都不会拿出来在今日打扰她。
“何事啊?”
“是那爪哇国,今日有使节来说,他们一再要求咱们,将公主下嫁,如今大公主真是适龄......不然,他们就与咱们兵戈相见。”
司徒越头都没转,身边的一群男孩子早就没了声音。安静的站在一边,诸丹窝在司徒越的腿边拉着他的衣服,焦急的情绪怎么都掩盖不了。
“你回去告诉他,区区弹丸小国,也敢如此狂妄自大。让他们回去备战吧,咱们的水师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好冬季无风,也没有大浪,咱们再一次决一雌雄。”
身后跟着观赛的大臣们布景板一样的大喊“皇上三思啊。”
“就这么跟那来使说。户部尚书何在?点齐粮草,兵部的冶炼场打造箭头硬弓,一旦备齐,就送往水师。那个来使,找人走水路给他送走,除了正使能走,其他人都留在京城,大军开站之日,杀了他们祭旗。”
司徒越的眼珠瞥了一眼北静王,如今西南水军掌握在异姓王手里,司徒越认为有必要削减一下异姓王的势力了。最好是让异姓王在三年内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我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相信,我今天站着睡着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