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着宁姝比自己还失望的表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然后不动声色地追问：“后面呢？再帮我看看其他人呗。”
宁姝撑着林夕的肩膀再次踮脚：“苏远……四十二，頌諭五十三……”
“还有别人么？”
“你到底想看谁的嘛！”
“我……”
“当然是看我的啦！”另一边一个男生的声音幽幽传来。
林夕侧目，浅笑。
宁姝看她难得一见地跟别人友好互动，也热情地凑了过来：“你好啊！你是……你是杨帆对么？”
“是。”杨帆友好地回应。
于是，她忙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宁姝，是林夕的好朋友。哦，你稍等，我帮你看一下你的排名吧。”
林夕和杨帆相视一笑。
“你好厉害啊，第九名诶……还有……屈清越对吧，她……十五名，你们都好厉害啊！”
杨帆对于他和屈清越人尽皆知的关系并不意外，只是笑着点头：“谢谢。”
“恭喜啊！”林夕也真心地道贺，“你们俩的成绩一直都在稳步提高，一起上致远高中肯定没有问题。”
杨帆听了，故意问道：“我这次的名次可比你还高诶？你没有不开心么？”
林夕歪歪头，一脸坦然：“周晟每次都比我高，我有不开心么？”
趁着宁姝还在继续挑战自己的视力极限，杨帆悄悄凑近林夕身边，小声说道：“南柯第三十，你不用担心了。”
“嗯。”
杨帆一进门就迎来了南柯有史以来最为殷切的目光。
他一路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就等南柯开口发问。
果然，南柯没有让他失望。
在提供了拉椅子、擦桌子、打开杯盖等一系列细腻的照料之后，南柯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她去看榜了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杨帆不语，做作地低头喝了一小口水。
南柯见了，连忙伸手接过杯子拧紧杯盖，又看他故意抬手揉肩，于是火速起身，手法娴熟地给杨帆松肩膀。
要知道，这等待遇，除了老妈以外，还没有人享受过呢。
揉了几下，南柯便忍不住再次殷勤地问道：“怎么样？舒服么？她说什么了？”
“嗯。”
“快说啊！她到底说什么了？”
“她说。嗯。”
话音刚落，南柯一掌把杨帆按到了桌子上。
生日礼物
“傻笑什么呢？”
第二节课下课，杨帆看着一直抱着手机傻乐的南柯，一脚踹在了他的椅子上。
由于心情极度舒畅，南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手就是一巴掌，只是收起手机，站起身来：“明天林夕生日，你们准备礼物了么？”
“礼物，还我……们？”杨帆瞪大了双眼，用力强调我们的“们”字，“你倒是一心向着你们家林夕啊！我告诉你，礼物没有，祝福满分。”
南柯耸耸肩，并无所谓。
“诶？说到礼物，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啊？这么久一直神神秘秘的。”
“礼物当然要神秘。”
“说说看啊！”杨帆跟上南柯往外走的步伐，单手勾住他的肩膀，“在送礼物这方面，我可是百炼成钢，你就不想找我参考一下意见？”
“不需要！”南柯非常自信，“林夕不是那么肤浅的人，礼物只是一份心意而已。”
杨帆则完全不敢苟同：“切！这种鬼话你也相信？你怎么不包个红包给她？那多直接啊！”
“我……”南柯看着杨帆信心十足的表情，突然一阵心虚。
“说吧，你打算送什么礼物？”
“我……不……”南柯苦苦强撑。
杨帆循循善诱：“那，礼物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卡片？或者是情诗？你总要表达一下你的心意嘛！”
“我……”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没有！”杨帆连连摇头，“柯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你生日时收到的卡片那么多，照葫芦画瓢弄一个啊！”
“嗯……”南柯一脸为难。
“怎么？你的文笔不是一向很好么？是谁一模作文拿了全年级最高分的？”
“那不一样……这又不是考场作文。”南柯犹犹豫豫。
“那算了！”杨帆松开南柯，“反着该说的我都说了，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就奔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纤细身影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口中振振有词：“屈清越你给我停下，今天外面刮那么大的风，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感冒了怎么办？去年春天染上流感发烧三天的人是谁？”
南柯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一阵无语。
课间操回来的路上，林夕没有听歌。
她只是象征性地戴上耳机，跟屈清越和杨帆隔着不远的距离，偷偷观看他们两人身体力行卖力出演的搞笑默片。
起因：屈清越很热，不要穿杨帆的校服外套。
经过：杨帆死活不答应，双手抓着她的手腕不让脱。
高潮……
“数学竞赛决赛入围名单出来了！听说咱们年级一共进了40人，名单就在李老师手里，我们快去看看吧！”
眼前的默片戛然而止，林夕正上着台阶的脚步也是一顿。
“快走，去李老师那儿看看去！”屈清越停下挣扎的动作，反手拉住杨帆。
杨帆大言不惭：“开什么玩笑，我后面的大题全都空着了，而且你连填空题都没写完，还想着进决赛？”
“谁说是看咱俩的成绩了？！林夕啊，林夕不是一直都在准备竞赛么？”
话音未落，两人携手往楼上的办公室跑去。
林夕轻轻笑了，心里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温暖。
当林夕终于禁不住同学们无休止的议论来到办公室找李老师看入围名单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生日和礼物，有时候还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先会到来。
“李老师，这不会弄错了吧？”看着名单上排位相当靠前的名字，林夕不敢相信地跟数学李老师确认。
因为数学成绩的原因，林夕平日里跟李老师交流不多，很显然，对于她的入围，李老师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明朗。
她没精打采地扬扬手：“分数就在那儿，你自己看！”
“好，我知道了，谢谢李老师。”林夕抿唇，最后一次确认了一遍那“126分”并不是自己看花了眼，轻轻点头。
“嗯。”李老师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推开家门，林夕就被餐厅的饭菜香吸引了注意力。
她换了拖鞋，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眯着眼睛循着气味来到餐桌前。
“妈，你这是提前猜到我有好消息要宣布了？”林夕看着这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开心地朝响着油烟机轰鸣声的厨房喊道。
“你回来啦！快去洗手！”老妈从厨房中探出头，挥手打发她准备吃饭。
等所有的菜全部上齐，林夕搓着还有些水珠没有干掉的双手，清了清嗓子：“我数学竞赛进决赛了！”
“什么？”老妈万分惊讶，“你别开玩笑了，明天是你的生日，愚人节是三天后，你这是复习傻了，连日期都记错了？”
林夕满脸诚恳：“真的，我没开玩笑。150分我拿了126分，一开始我也怀疑卷子批改错了，不过，我们班一大半人都进了，这么看来，我进决赛，应该也不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好好好，妈妈错了！”老妈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骄傲地摸了摸林夕的头，“我宝贝女儿这么厉害，得数学竞赛一等奖都是天经地义，区区进个决赛有什么可怀疑的？”
“妈妈妈……这就过了……”林夕按住老妈准备顺势捏她脸颊的手，“今儿咱们庆祝一下就算了，你可别指望我拿三科一等奖哦，太费脑子了。”
“行，庆祝一下！”说着，老妈递来了一听啤酒。
“嗯……”林夕犹豫着伸手。
老妈却直接把啤酒塞进她手中：“拿着，今儿开心，喝不完再给我。”
林夕从善如流。
“宝贝儿，明天是你十六岁生日，你想要怎么庆祝啊？”
“嗯……”林夕略作思考，突然灵光乍现，试探地开口，“可以不去学校么？”
“嗯？”
“我想去故宫。”
虽然寒假那本言情小说看得林夕嗤之以鼻，但不能否认，里面穿越的桥段后劲儿堪比酒精，让站在太和殿前的林夕不由得脚下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