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根本就不是安笙所在意的,因为她根本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再加上江希那时脑袋被撞伤,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难免会有些什么,说不定这种见到本人与之对话就是他那时因伤势而产生的错觉。
“嗯,”安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即立马问道,“你梦见他什么了?”
“我...太多了,”江希眉眼间沾染上了些许伤感,“他样貌一点都没变,还是好温柔...”
说到这里,江希猛地想起最重要的那件事,他又激动又欣喜地抓住安笙的手,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说道:“他说我们是一家人,他说他的人生目标从来都不是去做什么掌权者或者去将某一门语言传承延续下去,他只希望我们两个,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被人真诚热烈的爱着就可以了。”
“他希望我们过得开心、自由....”
江希完全沉浸在回忆叙述的氛围中,兴致勃勃地将所有的对话尽量一字不漏地说给安笙听,想让她知道宋登宸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又应该怎样不辜负他的期望。
也因此,他根本没注意到安笙越来越冷的脸,以及她眼中跳跃的怒火。
还没等江希说完,安笙就猛地甩开他的手,盯着江希的眼眸中像是正在爆发着一场冰河世纪的风暴。
“够了,江希!”安笙呼气的鼻翼急剧地鼓缩着,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冰雪,“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江希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也搞不懂安笙的想法,怎么好好地又这样了,他不解地皱眉,“我怎么了?不是,你发..你干什么?”
江希原本想说你发什么神经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行,不能加剧矛盾,要好好说。
可是安笙没注意到,也根本没有和他好好谈的想法,措辞和语气自然就很尖锐:“你怎样想的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软弱,就只是一场伏击竟然让你拿宸哥出来编造谎言,去掩盖你的懦弱。”
“什么?”江希完全跟不上她的频道,自然也就理解不了她的话。再说了,江希早就被林望宠得脾气越来越大,耐心急剧告罄,“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啊?你能不能有点正常人的思维?还有,我哪里编造谎言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你没编?”安笙失望地冷笑,“什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被人真挚热烈地爱着’这些话语不是编的?”
“肯定不是啊,这就是...”
“宸哥他绝对不会说这种话!”安笙尖叫着打断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江希的鼻子阴狠地说道,“倒是你!倒是你!在那些个小地方,在那种温水般的生活里被磨掉了血性和傲骨的你!才他妈的会说出这种不思进取、逃避自我的话语。”
“就算是真的说了,那也是在你梦里说的。你知道梦是怎么形成的吗?是由你脑海中的潜意识形成的!”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呵,你想要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和那种垃圾过着那种一无是处的生活。被人真挚热烈地爱着?你他妈是活在童话世界吗,竟然相信那种人会给你这样的爱意?”
“你自己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只有懦夫才会有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场伏击吗?你是死了还是断手断脚了,让你不惜借宸哥的嘴来说出....”
江希也没心思去跟上安笙的脑回路了,他已经完全被安笙说的话点炸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怒吼道:“什么叫做那种人?什么叫做那种垃圾!林望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你形容的那样!你能不能不要带着你自己的偏见去估量我的思维。”
“那是怎样,嗯?”安笙没去扶他,就看着他东倒西歪地挣扎着站立,“成绩成绩不行,打架第一名,仗着自己家里有点积蓄就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我问你,你那所谓的爱人,他能考得上..那叫什么..他能考得上一个三本吗?”
“他走的又不是这条路!他是个绝对能力者,参加的是政府...”
“哦!绝对能力者,患有暴动的绝对能力者,”安笙猛地凑近,冷冷地一字一句说道,“他这样的叫什么,叫弃子!弃子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整个诺亚方舟最最最最低贱,最令人不齿的存在。”
“呀,不对,他这样的人,连存在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你江希,心心念念准备交付一生的好爱人!”
“你他妈!”江希忍住破口大骂地冲动,一直回想着宋登宸和他说过的话来保持理智清醒,压着火解释道,“林望的暴动已经快好了,我走之前他就去参加政府的人才选拔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是绝对能过的,他以后就为政府做事了,你知道的中国政府...”
“你相信?这个世界是你相信就能成为事实的吗?”安笙一点都不想再和他聊林望,“就算他过了,以后为中国政府做事那又怎样?配得上你吗?”
“配...配得上?”江希被她这句话说得一脸懵逼,惊愕地喊道,“我的天呐!这他妈都21世纪了!姐姐!你是哪里来的这种门当户对的古板思想?”
“而且再说了,你...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优秀了,是不是觉得只有那种什么亿万富翁,什么资本巨鳄才配得上?”
安笙没有回答他最后那个问题,冷冷地反问道:“你觉得门当户对古板?那好,我问你,假设你们在一起后,你每个月进钱是以几千万、几千万的作为保底,假设他为中国政府做事,进钱的额度我就给他按资本主义国家最高薪资来算,顶了天就几十万。这么大的额度差距,你确定你们能够克服生活的磨难?”
“不光是金钱上的额度差异,你们所遇见的事情、所面对的世界都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样和你说,你还觉得门当户对古板?”
“不是,”江希对她的思想十分无语,表情复杂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待在诺亚方舟的。所以不存在你说的什么,每个月几千万、几千万的进钱。”
“呵,你看,你果然懦弱了。”安笙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冷笑道,“你还没摸到死神的衣角呢就害怕成这样,江希,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他妈!我他妈和你根本说不清楚!”江希简直要被她给气死了,一口老血没差点喷出来,“你这个人的思想怎么...”
“我和你也说不清楚,”安笙端起餐盘,瞥了江希一眼,“趁早死心吧,别再逼我对你动手。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成长起来的。”
说完她便沉着脸,一幅要杀人的表情走了出去,完全不顾身后被她气得大喊大叫,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江希。
两人这么久以来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一点的关系又立马降回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安笙经历了那么多肯定不会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梦境里的话而改变思想观念,反而只会觉得是江希在那里疯疯癫癫地逃避现实,找借口。
第124章 忌日前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安笙发了这几年来最大的一次火,直接下了禁令把江希关在房间里,要他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连原本计划好的家庭旅行也都没带他去。
江希都懒得理她,反思个屁啊。就算把房间里的WiFi断了,电视、笔记本那些电子产品给搬走了,他还有书可以看啊。之前安笙给江希排课的时候就把所有有关国内高中、大学的教学课程都停了,他正愁找不到时间复习呢。刚好之前学过的教材都在这里,也没人进来打扰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复习高考要考的书本知识乐得轻松。
虽然江希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高考前赶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临县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有备无患,总之先预备着百利而无一害。
安笙差不多把江希关在房间里关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没有看见一点成效,但她也没有办法再将他关下去了。
不单有诺亚方舟那边急需重新回归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马上要到宋登宸的忌日了,江希不能缺席。
每年快要临近这个日子的时候,都是庄园里气氛最压抑、最低沉的阶段。
并不是因为安笙,反而是因为江徐。
就好比此刻,江希抱着腿坐在飘窗前,看着矗立在庄园西南角落钟塔前的那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