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问荣王爷和郡主可在府内?”展昭点点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后温和问道。
“在在在,展大人容我先通报一声!”护院连连应声,展昭嗯了一声,看着他飞一般进了前院消失。
“猫儿,我猜七八成楼清已经被郡主藏起来了,荣王若是在家,不如直接找他说明情况,要是不放人,再请包大人亲自过来。”
白玉堂耍着湛卢的剑穗,手指从流苏间穿插而过,不紧不慢说道。
“正有此意。”
展昭点头,眼睛从王府的匾牌上转到前院的一面汉白玉墙上,眼睛随着一只黑猫上下移动。
“看什么呢?”
白玉堂疑惑的随着他目光望去,正巧那猫一跃而起,扑上只蓝色蝴蝶,然后按在地上用爪子挠起来。
“喂,跟你挺像的。黑毛黑皮黑心猫。”白玉堂左脚一动,朝展昭方向移了几步,然后用胳膊撞了撞他腰间,微微偏头眼里带笑得说道。
展昭眉头一动,眼珠转了几圈,舔舔嘴角,没有反驳。
那护院好像一去不复返,进去了好大半天都没有出来,两人直挺挺的在外面站了大概一盏茶时间,日头渐渐起来,他俩还好,上面有着顶棚遮住太阳,外面站立的官差就有的受。
白玉堂原地徘徊几步,挽起袖带,一脚踏在大门前的石柱上,双手扶着湛卢顶端面色不善,转头对展昭道:“我看是特意给咱们下马威!”
“再等等。”
展昭性子宽厚,加上荣亲王位高权重,就算窝藏罪犯,他也不好直接闯进去,而且荣亲王也是个明事理的,此番肯定是那护院后被郡主知晓,不放人出去,想看着他俩知难而退。
“依五爷的性子,不如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闯进去直接把楼清抓获,省得平白浪费一番口舌。”
“然后第二天我们就被告上一状说夜半私自闯入亲王府邸。”展昭宝剑走到门前,隔着门槛悄悄往里查看。
“死猫!”白玉堂扔出石子丢在他脚边,随后起身,背手拿着剑,百无聊奈的绕着柱子大圈,不一会额头就出了密密的汗珠。
“出来了。”
展昭突然出声,几步退到白玉堂身边,白玉堂慢条斯理得撸下袖口,顿时两人双双站在门前,一副谦和有礼不急不躁模样。
来人不是刚刚的护院,而是另一个满头白发,有点苍老的男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总管以上的身份。那人见了展昭立马笑得跟朵花一样,嘴里更是接连不断的吐出一溜儿吉祥话,展昭看着白玉堂连翻白眼,也抬手打断总管一连串的话语,让他切入正题。
“是这样,我家王爷已经得知郡主的所作所为。只是可能您也听过,王爷就这一个女儿,那郡主把昨夜带回来的人藏在房内,不让任何人接近。”
“不让人接近?”白玉堂琢磨,“王爷的意思是如果想捉到人,就看我们自己有没有法子?”
“也可以说是这么个意思。王爷还希望让展大人千万不要强来。”
总管对两人做了个“请”手势,领着他俩进了前院。展昭白玉堂心里有了打算,可能荣亲王是两边都不想帮,要人可以,自己来捉。但问题就出在,郡主是个未出嫁的女子,他俩若是直接闯进人家闺房,只怕依那公主的性子能说成他俩意图不轨。
“王爷就在前面,还请展大人跟这位义士前去。”
总管带着两人绕过几条长廊,最后在一座雕梁画栋的亭子外停下,之后展昭鞠了一躬,缓缓退下。
荣亲王两人都不是特别熟悉,仅仅在包大人和官家口中听说过,听说此人深居简出,常年在府内。展昭已经做好不成功的准备,看了眼亭子内跟鲤鱼投食的男子一眼,和白玉堂一前一后走到离亭几米的空地上,不吭不卑得抱拳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
背对着两人的中年男子把手中粮食全数撒进池塘,引的十几条红白相间的鱼儿争相跃出水面。之后转过身来微微抬手,算是免了两人礼。白玉堂瞧着他面上含笑,五官润和,倒也不似装的。
接着荣亲王踱步下了台阶,走到两人面前,面色渐渐无奈起来,“你们的来意本王已经知晓,小女顽固,居然藏着那男人在闺房之中,还拿着剪刀威胁本王,若是让人捉了罪犯,她就一起随着去黄泉………”说到这里,荣亲王不免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展昭跟白玉堂行走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猫儿,看来这王爷说的是真的。”白玉堂传音入密,不动声色的跟在荣亲王身后,走出亭子。
“本王跟包相爷同朝为官,自然不会阻拦开封府的人报案,不若展护卫跟本王去我那不孝女的院子一趟,好亲自拿了罪犯。”
“自然,展某今日目的,就是为了捉拿楼清归案。”展昭点头,抬头拂开垂到胸前的柳枝,跟白玉堂并排跟在荣亲王身后。
女儿家的住所想来隐避,三人弯弯绕绕才停在一道院门前。只是此时锦门紧闭,里面还有着吵吵闹闹的声音。荣亲王略带歉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上前敲门。
“出去!”刚没几下声响,就隔着门透出来一道听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声音。
“胡闹!还不开门,难道连你父王也拦在门口!”
荣亲王面色一禀,口气严厉,里面那女子明显被这声镇住,半天没有再说话,过了好大一会,才传过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开了一道缝隙。
展昭趁机飞身上前,剑柄插在门缝,用力往两边一扫,开门的丫鬟没有防备,木门把手立刻从她手中脱落,之后打开。郡主正不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只见一道红影从眼前闪过,飘进了房门,随后就是丫鬟惊呼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个人。这时候进她房间干嘛,自然是为了楼清,想到这里,郡主心头一急,也不管荣亲王的喊叫,提着裙摆就往里跑。
白玉堂踏上假山,在空中连翻几圈停在郡主面前,湛卢一抬把人拦住,任凭她往那边走白玉堂都死死立在前面。
楼清正端端正正坐在椅上,不急不忙的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不等展昭出声就道:“没想到跟展大哥再见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了,只是,展大哥也认为我杀了人?”
“展某只知道,有人说楼兄杀人。清者自清,还望跟展某走一趟开封府。”展昭把剑换到左手,接过那杯茶一口饮下,不准备动武强行押人。
楼清淡笑一声,双手摊开,缓缓站起,朝展昭行了一礼,负手出门。
屋外,郡主被白玉堂拦的火气蹭蹭直冒,荣亲王没有进来趟这趟浑水,这样想威胁也威胁不到他。
眼见着楼清出了房门,身后跟着一名红衣男子,郡主立马指挥院里的几名丫鬟守住院门,然后狠狠瞪了一眼白玉堂,跑到楼清身前,张臂拦住。
“郡主……”楼清垂下眼眸,一声郡主叫的千回百转。
“猫儿,来来来,你也这样叫我一声。”白玉堂抱剑走到展昭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前面一男一女依依不舍,心里唾弃这楼清真够厉害,这才几日就让堂堂一个郡主不顾名节把他带回闺房。
展昭斜斜的看了白玉堂一眼不说话。楼清一声过去,满脸深情的跟郡主对望,惹得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两眼泪蒙蒙,跟看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一样眼神不善的盯着展昭白玉堂,出口:“你俩若是想带清哥哥走,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别!郡主,是楼清负你深情,展大人只是因公办事,你万不可阻拦!”楼清在听郡主说到尸体两字时,连忙伸手掩住郡主双唇,对她轻轻摇头,“楼清一介草民,哪里值得郡主这般说。”
“清哥哥,我看已经是情哥哥了。”白玉堂继续吐槽。
“郡主,我等只是带楼清往开封府一趟,并不说明他就是罪犯,若是郡主一味阻拦,反倒是让我们怀疑。”展昭上前,对郡主拱手道,准备服之以礼。再扯下去,可能到晚上也拉不走楼清,任由他们武功再高也不好对郡主出手,到时候出了意外,可不是他俩一张嘴能说清的。
“我………那好,你们带他走,我也要一起去!”
荣亲王再听展昭说明之后,气得大骂,但总归是自己女儿,最后看着郡主一副是要与楼清同生共死的模样,只得自己也跟去了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