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阵收拾之后,发现小童拿来的衣物意外合身,跟量身定做一般,纵是白玉堂涉及做布料生意也没摸不出来是什么面料。袖口稍窄,衣身简洁,方便行动。
小童方才所说的竹屋应该就是前面几间中最大的那间,两人收好配剑,再把换下的衣物叠好放在木盘中,顺着石子路原道返回。
竹屋四周是高高低低的架子,上面晒着药材,小童正在门口磨药,看两人走来立马起身,引两人进去后道:“我家公子知道这位展大人受伤,特意备了药,就放在桌上。”
白玉堂一看,果然上面放在一款纱布和瓷瓶。
“等两位上完药,我家公子就来啦!”小童一一说明药物用法,再次跑出去。
展昭揭了半透的竹帘,在桌旁坐下,这屋内摆设不像大宋,隐隐有着魏晋之风,桌边也不是板凳,而是三方蒲团,临窗摆放,窗外是二人刚刚走过来的小道。
白玉堂拆开纱布,细细给展昭上药,瓷瓶内是有点粘黏的药水,无色无味,抹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瞬间脚腕的麻木感有点消失。
小童说柳拂筵上完药后就来,果然,等白玉堂净手后,就听外间脚步声传来。柳拂筵身后跟着刚刚的小童。
“柳公子。”
展昭白玉堂起身。柳拂筵对小童说了几句什么,两人没有听懂,因为不是中原话语。
“我家公子说,他不太会中原话语,所以,让我为你们转述。”
原来如此,白玉堂想到,他就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重言,原来是异族人,但是观柳拂筵装束和面貌,却完全看不出。
四人坐定,小童笑容可掬道:“二位客人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问。”
白玉堂除了怀疑这个地方和柳拂筵的身份外没有其他,但这两样并不好直接开口,毕竟这柳公子目前为止,没有露出丝毫敌意。
“请问,当初公子说的那名书生,我跟白兄已经遇见,是否姓楼名清?”展昭不急不躁得出声,巨阙摆在桌面,右手反射性一直放在剑柄处,两眼如炬,审视般看着柳拂筵。
柳拂筵点点头。
“展某梦中所见,却有其事无疑?”展昭果断再问,柳拂筵依旧点头。
“那柳公子为何不亲自到开封报案?”
柳拂筵低头对小童说了几句,小童点点头,有条有理得朝展昭道:“我家公子说,因当时他身体原因,无法从秋霜原出来,后来又因为不能近开封府,所以无奈之下让展大人帮忙。”
“但你可知,办案需讲证据,展某如今不清不楚,如何为你像包大人禀明。”
柳拂筵听言从袖内掏出二叠信纸,放在两人面前,小童闷闷道:“展大人思虑的,我家公子也想过,所以写在了纸上,还有证据。”
展昭和白玉堂一人拿过一叠,各自看起来,展昭那边的是柳拂筵所写的事件经过,白玉堂手里的是小童所说的证据。柳拂筵静静等两人看完。
“猫儿……”白玉堂跟展昭互换信纸,快速扫过之后纷纷惊愕,若是柳拂筵所说不假,那楼清,定是要进包大人狗头铡的。
“柳公子纸上所说,展某定会让人查明,而案子久远,只怕楼清不会轻易相认到时候,或许需要柳公子出面。”展昭收好信纸,沉着得对柳拂筵分析。
柳拂筵沉默了一阵,盯着手指不说话,展昭没有催促只静静等候。外面日头渐渐高起,白玉堂后知后觉得想到他跟官差说天亮会回去,这下,估计颜大哥得急死,要是派人进山来找定是找不到这里的。
“我……知……”半饷,柳拂筵语气平缓地开口。
“如此就好,此事展某既然接手,定竭尽全力为枉死之人平冤昭雪。”展昭收好信纸,抬头深深地看了眼窗外,光芒照在树叶上,一片现世安稳,只是,在阴暗处隐藏着的脏东西,永远只多不少。
“我家公子说,外头想必已经有人在找二位了,若是要出去,请跟我来。”
柳拂筵心思剔透,等正事说完,便对小童道,小童妥妥当当得收好桌上的药物递给白玉堂,而此言正和展昭白玉堂心意。
出去时依旧要撑竹筏离开,柳拂筵送两人到河边。或是知道归路,竟觉得水路快了许多,小童在当时等筏得地方跟两人道别,又告知若是有事,可来柳拂筵遇见他们得石块前等候。
“仿佛是大梦一场。”白玉堂感叹。踏出昨夜让那天大蛇徘徊地边界,再回头一看,那地方还在,只是不见当时进去得树林。外头树木横断,地面踩上去一脚一个坑,两人借着轻功飞跃,再次回到石崖下。
“展大人!白少侠!”
“展大人!”
上面断断续续得传来人声。
“是颜大哥的人。”白玉堂笑道,“猫儿,上去!”说罢略微寻了凹凸多的地方,一前一后纵跃而上。
上方站着四五名官差,见一道白影飞来连忙举起兵器,等看清是白玉堂展昭两人后才松了口气,领头的上前急促道:“展大人!白少侠,等于找到你们了,颜大人早间进了村子,得知二位在山上还未下来,一直急着想亲自来找。”
颜查散何止着急,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在屋内不停团团转起来,时不时便跑到村尾,看北山有没有人下来,又害怕有人下来,就担心两人出了事,到时候没办法跟开封府和陷空岛交待。而身边的官差也已经全部被他打发了上去搜人。包大人收到颜查散的信件后,就连夜派了人马过来,任星荛也要跟着,但被阻止。
第49章 汴河边折柳16
展昭白玉堂两人下来时, 就有一直守在村尾的官差跑到颜查散那里通知。
“果真!”颜查散闻言步子一停,不等身边侍从反应过来就已经喜笑颜开得跑出去。展昭两人一路轻功向下直奔村长家,刚好到了门口就叫有人从内开门。
“颜大哥!”白玉堂挥手, 一脸笑嘻嘻。颜查散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确认从上到下都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五弟, 展兄。还好, 还好平安回来了。”颜查散上前握住白玉堂肩膀, 很是庆幸。
“我跟那只猫常年走南闯北, 小小一场雨, 哪能奈何?”白玉堂胳膊撞在展昭腰上,对他嘴角一勾, 面露得意。
“是。对了,外面情况如何?”展昭忍俊不禁, 想起昨夜雨后,山路定然更加难走。
“我过来之前派人送信给了包大人,今日早上已经赶来百来名官差抢修,出山是没有问题, 只不过官道滑坡还需要一段时日。”
三人并肩进屋,颜查散边走边简洁得说道。
“既然如此, 那我们稍作休整便出去。”白玉堂坐在窗边,外头乌云已经消散, 不出意外是没有大雨了。他们三人来此主要职责是查看山体滑坡之事, 目前来看, 差不多是没有展昭跟白玉堂的事了。
“也好, 在这里估计包大人也放心不下。”颜查散点头,他们继续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三人下了山后颜查散还需在外监督,展昭白玉堂辞别之后驾马直奔开封。雨过天晴后,虽然城内还是有点萧瑟,但总归有了人影。两人去了白记酒楼,掌柜的正指挥一行人在搬运物什,白玉堂凑过去一看,原来是陷空岛那边过来的。
“东家!东家!您今天来的可真巧,上次卢大爷他们送来的海货,因为被大雨阻住,今儿个早上才到开封。要不要今日尝尝?”
掌柜的点了一半货,发现街角站着的两人莫名熟悉,仔细一看果然是白玉堂跟展昭。
“嗯……也好。估计这时候回来府内只剩剩饭了。猫儿,走走走,五爷请你去喝酒。”
白玉堂想到开封府厨房大娘做饭的时间,他们这时候回去离中午还有好一阵。于是不等展昭回话,拉住他袖口就进了楼里,两人今日衣服一样,身形也差不多,从背后看如同双生子一般,只是一个人头发全部扎起,一个松松垮垮的用发带系了一半。
上午清静,掌柜的做主取了几条新鲜的海虾,又温了几坛酒送上。白玉堂懒散的倚在二楼围栏边,或是昨夜太过劳累,竟靠着柱子睡过去。展昭不忍叫他回去再睡,于是下楼取了薄毯,日光被旁边的屋子挡住,刚刚好不至于晒人。
这一睡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好在虾子冷了也一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