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和反派组CP(65)

万里荒地里,虽凶险万分,却彼此扶持,不离不弃。

谢无酬原地想了一天一夜,快要天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

她从噩梦里醒来,只记得自己的手筋脚筋似乎都被人挑断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煎熬从她恢复记忆开始,就一直在持续。直到这一刻,她突然清醒过来。

不是噩梦,是微生厌。

是髓生引让她们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以至于她的疼痛,她也在经历。

谢无酬翻出一管竹筒,里面是一小节从未燃过的伽罗印。

她其实从未告诉过微生厌,其实伽罗印不光是奴隶可以点,主人也可以点。只要双方有一人心甘情愿点上伽罗印,她们就能心意相通,永不分离。

那时候,谢无酬还不懂得怎么去保护一个人,她只想借着保护的名义一遍遍地去验证微生厌的心意,因此她瞒着微生厌给她灌了髓生引,又胁迫她点上伽罗印。

记忆如同潮水,过往的一切似乎都物是人非。

戒台山不再是家,师长也从来不是父,连她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可是,这些斑驳又糟糕的记忆里,因为有了微生厌的存在,似乎已经没那么冰冷而黯淡了。

你在寂寥中生长,原以为脚下唯有山石猛兽,回眸再看,却发现春天常伴身旁。

红色的印记闪耀在额间,谢无酬不知感应到什么,突然死咬着嘴唇,朝着戒台山的方向疯了似的奔去。

所有的传送阵发都被封死了,戒台山如同世间蒸发般再无踪迹。

*

凌霄从噩梦中醒来,突然感觉整座大殿都在晃动,他烦躁地喊:“绿枝,去看看怎么回事?”

温顺的女子沉默着离开大殿,抬头看了眼封印,见昭望台上师弟们传过来的书信,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收回袖子里的红扇子,转身回到宫殿。此时,凌霄已经下了地,正靠在榻上假寐。

自从言守心闭关之后,凌霄先是把二师兄支到了最远的平城,又寻了几个由头打发了几名高位师兄弟。现在,整座戒台山都是凌霄在做主,剩下的人无一不是他的爪牙。

绿枝进门解释:“有人想要打破结界。”

凌霄发出一声冷笑,这样的笑这些日子绿枝已然听到许多,下一瞬她压低了声音,平静地补充:“是谢无酬。”

闻言,凌霄身子一僵,他极为不耐烦地看了眼绿枝,“是不是你偷偷报的信?”

他冷冷地瞥过绿枝的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旱城的时候,你就跟她暗中通信。你想依附,选谁不好,非要选个瘟女。”凌霄丢开手,随手扯了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你早被弄死了,好好伺候我,有你的好处。”

绿枝低着头,捡起被凌霄仍在地上的帕子,思绪蓦然回到了李如荼被砍头那一日。

她眸色深不见底,一如她那时坠入的深渊。

“对不起,我有更重要的事。”那时候的李如荼,仿佛被风吹一下就倒了,可是她握着号令军士的令牌,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却像高山一样坚定。

绿枝逼自己不再回忆,她自然而然地站起身,一如既往地谦卑柔顺,看着凌霄似乎有些焦躁,便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柄红油小扇。

扇子是木系术法里唯一带着安抚功效的疗具,是凌霄给绿枝用的唯一的法器。

“你觉得力度怎么样?”

绿枝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这么温柔地出声询问了,这一回她的耐心格外的多,往前站了站又说:“师兄不用烦,再也不用烦了。”

耳畔的风声带着阵阵香气,凌霄觉得耳廓有点痒,刚皱着眉头要发难,就看到一道红光过来,金色的液体从他的脖颈里钻进去,渗入血脉,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凝固住。

与此同时,天门轰然打开,戒台山的结界破了。

谢无酬从山门杀到大殿,身后的血迹一路跟随。

“她人呢?”谢无酬头也没抬,血渍顺着发丝滴下。

绿枝提着凌霄的脑袋,砸在谢无酬的面前,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刚说完,戒台山的顶空便突兀地出现两道紫色的天雷,穿过谢无酬的身躯,震得她的魂魄差点散掉。

绿枝惊恐上前,却见谢无酬抬手阻止,“别来,这是戒台山的戒律雷。”她噙着一抹苦笑,“是冲着我这个滥杀无辜的人来的。”

恍惚间,谢无酬突然听到一声啜泣。

“明知如此,你为何还要去呢?”

谢无酬愣在原地,血水顺着她的眼皮,瀑布一样滚落下来。

天雷散去,绿枝忙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谢无酬拖起来,她一边将她往骨生池拉,一边叫她,然而对方似乎心甘情愿地就此死去,阖上眼眸再也不愿睁开。

谢无酬沉浸在黑暗里,近乎窒息的空间里,有人声音嘶哑地质问着。

“阿婆,阿婆你快醒醒。”

“阿婆你不要睡。”

绿枝的声音很响,又好像很远。

谢无酬伸长了耳朵,循着声音不断地往下坠落,她不敢出声,也不敢呼吸,两只手在黑暗里不断地摸索,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在这,她活着。”

明知道会遭天谴,为什么还要杀人呢?谢无酬嗅到熟悉的味道,空气里的血腥气又浓又新鲜,她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锁链,眼眶一下子变得猩红,情绪骤然陷入崩溃。

“因为他们拦着我找你。”她轻轻地挨向黑暗里,靠近那个还在不停地瑟缩的躯体,地面上砸下滚烫的泪水,谢无酬小心翼翼地说,“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她来了

密不透光的黑暗空间里, 微生厌静静地蜷缩着。

断断续续的调子回荡在四壁,给冰冷而坚硬的地面平添了几分暖意。

这地方密不透光,锁链从四面八方穿过来, 就像是织布一样把微生厌困在中央。她的四肢耷拉在地面上,正下方的地板颜色较深, 整个人几乎一动不动, 浑身上下仿佛只有睫毛还在一颤一颤地起伏。

睁眼不见光芒的日子一如往昔, 微生厌已经不记得在这里多久了。

身后的石门渐渐升起,熟悉的脚步越来越响。

微生厌下意识抽搐起来,身体像是受到了刺激,突然瑟缩起来。她猛地瞪大了眼望着某处,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半晌又像是认命似的, 又偏过头将眼睛疲惫地闭了起来。

空间被打开了一条缝, 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冷的人直哆嗦。

言守心像是一个再准时不过的刽子手,照旧款款走来,巡视牲畜一样扫了眼微生厌, 然后缓缓地戴起手套, 准备新一轮的问候。

“啧啧, 又长好了。”

言守心的语气听不出别的情绪,贪婪和欲望坦露在他的脸上, 似乎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小东西, 便宜你了。”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分辨的情绪,瘆人的腔调和平日里那个倍爱面子的师尊毫无相似之处,“再过一炷香的时间, 你就可以解脱了。”

不知道为什么,微生厌总觉得言守心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就像是步入迟暮的老人,虽然已经日落西山,仍不甘心地扬起嗓子,仿佛是怕旁人不晓得着他依旧声势煊赫。

“你还是言守心吗?”微生厌的声音哑而粗糙,像被沙子揉过,长久的沉默里,她听到言守心僵硬地转过头,脖子发出的响声不似活人。

眼前的黑暗被突然破开,微生厌睁开眼,正迎上言守心浑圆的眼珠子,浑浊的目光里像是兴奋,又充满了痛苦,“你看出来了。”

果然。

微生厌合上眼,不再说话。她似乎是累极了,渐渐陷入了昏睡,和以往被折磨的时候一模一样,缓缓进入梦境。

言守心一直以为微生厌是胆怯,想要装作睡去去麻痹自己,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梦境里的一切比现实还要真切。

微生厌感觉言守心放下了油灯,光线渐渐暗下去,随着男人一声狞笑,尖利的指甲盖划过一套刀具,他突然开口,“这次,你想要选哪个呢?嗯?”

微生厌手指微微动了动,身后锐利的剐蹭声响了起来,就在言守心打算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微生厌突然扯动嘴角,难得回了一句,“别啊,只用一件多不符合您老人家的性格。”

她借着微光眯了眯眼,神色平静地说:“我怕您,会死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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