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之前他也一直这么跟支持科举制的大臣们这么撕的。
可是当他对上池七殊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他立马惊醒,瞅这谈家小公子阴险的笑容,似乎正等着他去反驳?
这想法迅速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令他虎躯一震!
不好,差点上这臭小子的当!
于是,本来斗志昂扬的司大人,矜持地略一沉吟,回答道:“自然是推举对陛下有用之人,能者为其位,做其事,岂不善哉?”
池七殊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出列,干脆直接面对司大人,“司大人何必答非所问?我所问的问题是,司大人将要推举之人,姓甚,名谁?与司大人又有何种关系?”
看着司大人面色渐渐沉郁,却不回答,他的视线扫过大殿内的每个人,那声音听着就让人想要打他,“或者哪位大人能够回答在下,你们所推举之人的姓名?”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直至大殿之上的至尊之者抚掌大笑。
“不错,谈公子所说正是朕想问,推举制朕可以应允,但必须要将你们所推举之人整理出一份名单,写成奏折呈报上来。”
正当支持科举制的大臣们脸上现出失望之色时,不料衍砚话音一转,他看向池七殊的目光隐现笑意,“至于科举制度,由王大人亲自负责,毕竟,朕也想要选出自己嫡亲的大臣。”
这话一出,本来支持推举制的大臣们瑟瑟发抖,本来有些小心思的人此时也决定夹着尾巴做人,等看看风向再说。
该商议的事情暂时商议毕,待大臣们都退出去后,衍砚从龙案之后走了下来,他站在池七殊身边,低头打量这位谈家满身骂名的小公子。
池七殊抬头乜了衍砚一眼,“陛下好手段,自己坐在那里当好人,却把我当成了冲锋陷阵的靶子!”
衍砚在池七殊抬头的瞬间已经收敛了眼中的神色,闻言他也不生气,反而畅快而笑,“满朝文武谁敢将谈光谷当作靶子?依朕看,你不仅不是靶子,还是朕手里的尚方宝剑!”
衍砚这话就如同随口而说,说完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走的丝毫没有帝王之相,却龙行虎步,仅仅看着,就是雷霆之势。
果不其然,几天后朝廷下旨,开设恩科及推举制选拔人才。
恩科选拔之士不限籍贯、年龄皆都可参加,可入朝为官。
而推举制之下的人,此生最高位列五品,除特大功勋可破格提拔,且不能进入地方任职。
在京城为官,这一生只能走到五品代表什么?
代表着以后在京城遍地一二品大员,三品都要路边靠的情况下,五品直接连进入城门都要递牌子。
本来心思活络的人一看这地位,纷纷停止了上贡的心思,反而回去督促家里的小辈努力读书。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谈家公子谈光谷的名声在京城当中悄悄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谈家这个小公子脑子里有些拎不清,但是这一次他也算是为咱们大肖的百姓做了件好事。”
“好事?”另一人嗤笑,“谁知道考题由谁来出?这满朝文武全都是他们大衍的人,人家读什么书?可是我们的九曲十三经?”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闻言其他人愁眉苦脸,“如果是大衍的大官出考题,那这科举和推荐两制又有何区别?”
“不过是那谈家的小公子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表面上给了咱们一个公平,暗地里到底有多龌龊谁知道呢?”又有一书生尖酸刻薄道。
正在话题越来越偏,甚至都要将谈家这位小公子骂成祸国殃民、投敌叛国的时候,突然一个茶杯从楼上扔了下来,啪一声碎裂在了众人面前。
议论到兴头上的人心中一凛,现在大衍的军队刚刚打进来,眼看着他们对大肖的百姓秋毫无犯,他们本来紧提的心思慢慢放下来,这才有闲心在酒楼当中议论一二。
但这心底到底是虚的。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一脸的张扬跋扈之色,他站在二楼,自上而下俯视着下面的人,就如同看一群臭虫。
众人被少年这样的眼神纷纷惹怒,正要大骂,少年却先开了口,“怎么,科举你们不满意,还说我谈光谷通敌卖国?那好,回去我就建议废除科举,所有的官儿都由大臣推荐而来如何?”
一句话让楼下本来议论纷纷的人全部闭上了嘴,池七殊神色间却有些厌倦,他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
房中,衍砚正品尝着大肖京城特有的月光酒。
“气着了?”衍砚问。
“气着了。”谈光谷答。
第11章 废柴的逆袭
池七殊算不上是个好脾气的富家少爷,这一路上听了这么多骂他的话,心里自然不痛快,他抿着唇蹙着眉,小脸上皱巴巴的没有一丝笑容。
衍砚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却劝也没劝。
这段时日他在朝中朱批的旨意大部分利于大肖百姓,大臣们怨声载道,只不过在大臣们眼中衍砚凶名赫赫,大臣们不敢在他耳边扰了他的清静。
而无权无势的谈家小公子就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谈光谷是什么想法,衍砚无从得知,但是从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外面的风言风语并未影响到这位小公子分毫。
只不过今天看来,似乎也并非全无影响……
衍砚端起酒杯置于唇边深思,久久未曾喝上一口。
“听说你父亲伤了腿,现在身体如何了?”
衍砚一直眼馋大肖的谈家虎将,现在他手下能带兵打仗的人论起来不少,但是能够像谈家人一般熟悉战场环境,且还能够绝地反击的将领却不多。
闻言池七殊神色暗淡了片刻,他抿了抿嘴,撇过头,“他很好。”
父亲很好,只是不肯原谅他,也不想听他的解释。
这一次好不容易能够随着衍砚一起出宫,早在出宫前他就派人通知了母亲,但是直到今日也未曾收到母亲的回信。
他心里明白必然是父亲不愿见他,是以今日听到书生们对他的议论才会格外地心烦意乱。
“谈将军还没接受现实?”衍砚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手里的酒杯随意地转着,眼神冷淡,“这一点,你倒是跟他不像。”
“我跟谈家人不像,陛下是满意还是失望?”池七殊瞥了衍砚一眼,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立马被辣的呸呸呸几声。
看着池七殊孩子气的动作,衍砚愕然片刻,他喷笑出声,直接夺过池七殊手里的酒杯仰头倒入自己口中,“喝不惯何必逞强?”
“这是什么酒?简直跟馊水勾兑的一样,你刚刚居然全给喝了!”
衍砚闻言,慢悠悠重新为自己倒上一杯,然后抬起酒杯,“我敬你。”
池七殊才不上当,他干脆自己倒了一杯白水,试探着喝了一口感觉里面没异味这才放心。
见池七殊不搭理自己,衍砚也不生气,在池七殊的面前,他似乎格外的能够容忍这个小孩的一切,如果是别人在他的眼前如此的肆无忌惮,或许自己早就忍不住将人拉出去砍了。
衍砚说:“你是谈家人,战场上的环境到底有多恶劣,想必也曾听你的父兄提起过,那时候别说这种酒,哪怕是热的馊水都能当宝贝揣在怀里。”
“馊水你会喝?”池七殊反驳,“再说了,虽然我是谈家人,但我没上过战场,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从来没兴趣知道。”
“哦,是吗?”衍砚笑笑,“那可惜了。”
“你今日到底为何出宫?”见衍砚出了宫门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只是带着他在街上闲逛,此时外面处处都是骂他的人,他没兴趣多听,“如果事情办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你为这些读书人做了这么多事,不看一下结果就要走?”
闻言池七殊冷哼一声,“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跟你们这些话里有话的人交谈……”
他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哄笑,伴随着哄笑的,是一个细微的□□声。
闻言池七殊起身,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当看到下面的情形时,他头脑中立马被一阵怒火淹没,因为下面□□出声的,正是原身的母亲谈夫人!
这几日京中渐渐安定下来,百姓们见大衍的军队并不会肆意残杀大肖百姓,许多生意人已经开始出外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