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闻如许用了半个小时就拟好了辞呈。
碍于劳动合同,他的辞职不是那么顺利,还好巧不巧还遇到了前几天没见到的总经理。
“和谁都没有关系,我就是想休息了。”
一直不同意的易源突然站起来,见到了救星了一样:“老板来了!”
闻如许回过头,视线越过外面的办公区,一群人刚走下电梯。
为首的是一个干练而又气场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齐肩烫发,踩着恨天高,高挑的身材都不输于周围男性下属。
当这群事业精英便雷厉风行地路过易源的办公室,赵令嘉往里看了眼,妆面精致的脸在同一个角度顿了顿,随即对易源微微颔首,走开。
“你还没见过,赵令嘉,长公主。”大概是私交不错,而且隔音好,易源这样对闻如许介绍人,“她可厉害着,最近心情不太好,前几天在公司还发了脾气。等会她知道我连个得力员工都留不住,会连带质疑我的能力。”
然后赵令嘉的助理来敲门,“易总监,赵总找你。”
易源离开前,说:“来了,小许你这事再好好考虑考虑,你的能力大家都是认可的,公是公私是私,别自己想不开。”
下午下班前,闻如许去易源的办公室。
他已经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全部整理分类,留给易源,不会给公司造成麻烦,也方便以后的同事交接。至于违约金他也会都按照合同支付的。
易源仍没有同意,和他进行了漫长的对谈。
知道易源是受人所托,闻如许没让人为难,配合地留下。
等他再离开公司时大厦已经空了三分之二。
写字楼前的停车位空了许多,韩在野的车停得比之前都近,走出旋转门便可以看到那辆金标越野。
韩在野的车旁站正着一个高挑的女人,小西装阔腿裤,内扣的衬衫外翻,解开第一颗纽扣露出不失性感的V领,右胸有枚弧形的钻石胸针,干练而不失女人味。
是上午见过的赵令嘉,自然而然拉开车门。上了车。
易源在旁解释说他们是姐弟。
闻如许脸上略微吃惊,易源又说:“亲姐弟,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闻如许连忙摇头,拉高脸上的口罩,和易源告别,低头从旁边人行道离开。
他走得快也比不上车速,一会儿,就隔着一条绿化带,前行的陆巡消失在笔直的大道前方。
没有韩在野的纠缠,闻如许本想回去收拾行李,在路上又遇到了阴魂不散的孙新。
上次用钱把孙新打发走,他就知道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这次孙新行窃被抓,为了脱罪把刀片吞了下去。
和闻如许说着话就时不时吐出一口血水,并在餐桌上一直生嚼韭菜,告诉闻如许这样能把刀片缠出来。
上菜的服务生稍显慌乱,又错把他们当成了父子。
孙新当时便破口大骂,不堪入耳的脏话不绝如缕。
在老板赶人前,闻如许结账走出餐厅。
“以为你混了个人样,还是看人脸色,别人让你滚你就滚。”
快二十年的牢狱生活没能教会孙新如何做人,闻如许也不想多说,“钱也给了,别跟着我。”
孙新看闻如许处变不惊的脸,有脏汗的鼻子一扇,发出嗤笑。
他还不至于真的觉得闻如许看得起他,或者怕他。
剔着牙缝里的韭菜,晃晃悠悠跟在闻如许背后。
到了闻如许家楼下,闻如许回头看过来。
长得像幅画,如何看都漂亮,回头看过来,孙新心头就酥了,
孙新呸出一滩唾沫,走过去, “明说吧,你到底想我帮你做什么?”
抬眼看看背后灯火通明的高级公寓,孙新露出一口发黄稀疏的牙,说:“这样让我去你家住一晚,就是杀人的事我也替你去做。”
在让人难以容忍的气息和距离,闻如许神情麻木,思索了几秒钟。
被孙新缠上了就像甩不掉的癞皮狗,恶心,还会咬人。
他一直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突然间,阴沉黯然的双眼突然缓缓一眨,说:“换个地方。”
孙新上下打量闻如许,顾不上思索真假,像是感受到一种类似大腿动脉注射快速直抵神经的刺激,浑身都兴奋起来,浑浊的眼中升起饥渴的欲望。
他伸手去握闻如许的手,被闻如许一把打开。
“摸一下都不行,还指望能操上你?你想着阴我呢?”
闻如许没理他,孙新急了,“你在手机上干什么?”
“叫车。想走现在就走。”
孙新站在原地,眼中阴狠地看过弱不禁风的闻如许,谁玩不过谁。
就这一会儿,闻如许叫的车就停在他们面前。
孙新不懂货,只觉得这车看着贵,还觉得自己脸上有光,“开这么好的车,也在当司机。哟,还带司机开门的……”
话没说完,装腔作势的孙新掉头就跑。
一声历呵:“站住!”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不敢动弹,孙新双腿都开始发抖,冷汗从头到背狂流。
韩在野穿西装打领带,也没有一点斯文,仍旧像个西装暴徒,站在孙新面前,高了一大截,被人哆嗦着称呼一声“监长”。
第30章
轻而易举铐住了人,孙新被韩在野单手拽回了车门边。
韩在野深不见底的目光在闻如许身上微顿,继而自上而下地俯视孙新。
孙新已经窝囊地坐在了地上,“监长,我什么事都没干……”
韩在野看这废物的眼睛就不对劲,“又吸了吧?”然后摸出他包里的烟,打开烟盒闻到味道不对,眼中一黯。
突然地狠踹一脚,孙新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在剧痛和恐惧中,哆嗦得都要失禁。
“韩在野!”拉住还要动手的韩在野,闻如许又惊又怕地看周围有没有人摄像。
韩在野握住他的手腕,目光沉得骇人:“分你的烟,抽了么?”
闻如许摇头。
“还算不笨。”韩在野脸色好了些,但依然铁青,钳着闻如许的手腕不松,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拨出一个电话。
在警察过来前,他松手让闻如许上车。
也不知道之前经历过什么,闻如许如此地怕警察,都没思考自己家就在前面,难得听话地上了韩在野的车。
韩在野心里不爽快,又给了脚下的人渣一脚。
“韩在野。”闻如许打开车窗。
周围天色也灰了,闻如许一双眼睛显得尤为的漆黑清澈。
还要施暴的韩在野收了戾气,与闻如许对视,“没怎么样他。”
闻如许说:“他还有同伙,他说他们住一起的都在吸毒,他最近也要帮人运货了。”
韩在野心思微动,只点头。
出警的警察过来,带走了快犯毒瘾的孙新。
韩在野和他们队长聊了两句,回到车上。
闻如许双手放在膝上,刚才被韩在野抓到地方已经有些发青,他没想起把衣袖抹下去,十指握得指节发白。
等警车开走了,闻如许回过头,见到韩在野正专注看着他。
要保护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闻如许被按在车门边,拥抱着,亲了一下额头。
闻如许咬紧牙,伸手去开车门。
韩在野故技重施已经把车门锁上了。
他愤怒回过头,见到韩在野在翻看的是自己的手机。
——刚才亲他的时候拿走的。
“约了孙新,又约裴赢州,怎么不叫我来?”韩在野想他刚才拉架的着急样子,“怕我出事?”
闻如许拿过手机,露出冷漠的表情。
韩在野头一次没因为他的戒备不悦,反而问起孙新什么时候找上他的。
闻如许一顿,“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想到孙新站他面前的目光和动作,还有闻如许的逆来顺受,韩在野就十分火大,凉凉讽刺,“他纠缠你,你就忍着,也不报警。”
“对你我不也是这样么。”
韩在野牙根一紧,面无表情拧燃发动机,驱车上路。
又回到远洋山水,进入地下车库,和韩在野的陆巡并排地是只露过一面的M3。
“你哪里来的手铐?”
“你说呢。”韩在野说,“当然是给你准备的。放心,这是和黄队要了副新的。”
明晃晃的电梯里,两个人各自站一角,中间泾渭分明,但左手和右手被银链拷在一起,像架了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