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韩在野在同一个医院,前后一个月出生,连冯连朝的名字都是韩在野的爸爸取的。
至于韩在野,从他爸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就知道当初没对他在官场上有过高的期许。
但韩在野天生就有一根反骨,凡事都跟他爸对着干。在家教很严格的年少,轻狂荒唐,然后在大学时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光荣又正直的人民公仆。
说韩在野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但他一直精明刁滑,谁都看不透,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抓住过把柄,更没仗着他爸干出过丧尽天良的缺德事。他爸前几年家法伺候他时,都安慰自己,不能打死,自己生的这个东西只是叛逆期太长了,还没长明白。
这几年韩在野年纪长了,冯连朝倒是没再听说韩在野把他爸气得跳脚的事,仕途也有平步青云的意思,像是安定下来了。
这不,今天也来相亲了。
但是以上都是不能对眼前这位韩在野的潜在发展对象何诗睿说起。起码现在聊起不合适。
冯连朝冥思苦想,找到一个无伤大雅,也让氛围轻松的话题:“他啊,看着什么都不在意,但有一点,嘴很叼,跟个皇帝一样。上学时说食堂做的是猪食,因为翻墙回家吃饭,被记了几次大过。”
何诗睿果然笑了,冯连朝余光看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闻如许也浅浅勾起唇角。
冯连朝就着这个话题聊起来,说起来他在国外的几年,不知道韩在野有没有把他们单位食堂的师傅气死。
韩在野捏起红酒抿了一口,笑着说:“这几年,我过得挺舒服。”
闻如许正在动刀叉的手一颤。
冯连朝说:“你们单位的伙食什么时候你这么好了?”
“私人套餐。”韩在野修长的手慢悠悠转着酒杯,目光若有若无地望着对面,“吃得很对胃口,现在也还没找到比他更好吃的。”
“你丫迟早要被举报。”
闻如许吃不下,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头被撞得有些后遗症,闻如许也畏寒,就是在室内他总觉得有冷风吹得他头疼,不舒服。
热水冲得他手心有了温度,在用毛巾擦手,就有人推门进来,钢板一样半压着他,重新放出水,冲洗十指。
闻如许转身冷脸骂道:“你有病啊!”
——刚才韩在野像个荡妇,一直用皮鞋蹭他裤脚,冯连朝说着话,他还用鞋尖挑起他的裤腿。
韩在野在他脸上弹弹水珠,学他的语气词:“腿长啊。”
闻如许擦了脸就要走,被拉着拖进了里面的厕所,按在马桶上。
韩在野跨坐在他身后,咬着一支烟。打火机都滑燃了,似想起外面的烟雾警报器,打火机又叮地合上。
“打电话约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韩在野碾着他的耳垂,对着他另一只耳朵声音又烫又低沉, “我还以为是有人不高兴,故意要来。原来是我想多了。”
这种类似打情骂俏的话闻如许听着没意思,又挣不开他的手臂,以一种很消极而漠然的态度没动,说:“我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没有。”
闻如许马上挣扎起来,结果这个时候外面洗手间有人进来,还尝试推开厕所的门。闻如许放轻呼吸看着门把手。
“嘘,别让人听见这小地方待了两个人。”韩在野 要他耳垂揉熟一样,慢悠悠开口的热气都落在他后颈,“现在网络比以前方便,我做舆论监察的朋友每天忙得要死,他说每天都多得是哪对野鸳鸯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万一处理到我们的了……”
闻如许想让韩在野闭嘴,又紧张着外面的动静,立刻不动了,牢牢的、严丝合缝地被韩在野抱住。
等外面的脚步声走了,闻如许一把推开把下巴放在自己肩上的韩在野。
韩在野拉住他的手不松,坐在原地,不正经说:“这样吧,想拿回你的东西,亲我一下。”
闻如许转身,低头,亲在韩在野似笑非笑的嘴上,笑着看他,眼底情绪却很冷淡:“要不要法式三十秒?我帮你练习一下,等会方和何小姐接吻也轻车熟路。”
韩在野看着他没说话。闻如许收起假笑,站起来用手背擦了嘴角:“把我的档案还给我。”
韩在野用拇指擦嘴角,看他冷冰冰的脸,问:“这么委屈,因为和老情人重修旧好了,现在来亲我,是不是觉得恶心死了。”
闻如许湿红的嘴角扯了扯,“对,让你说中了。”下颚突然一紧。
韩在野掐起他的下巴,目光窥不见底,看得人莫名发冷。紧接着印下来的吻粗暴又色情,碾磨他的嘴唇,又伸出舌头挑动,小小的卫生间里都是口水潮湿的声音。
在性爱的情难自禁里韩在野会亲他,那便是闻如许少有的经验,现在韩在野这种亲法,闻如许推了几次,被亲得腰软。
韩在野按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拇指摸他头发里的一道疤:“姓贺的给你打的?”
闻如许避开他的手,整个人往后靠着坚硬冰冷的墙壁,微微气喘,说:“韩在野,你能说一个放过我的条件吗?”
“再说。”韩在野站起来,比他高壮许多,投下给人压迫感的阴影,“会不会影响你和姓裴的关系,就看你听不听话。
一只皮鞋踩在马桶盖上,韩在野单手解开皮带扣,看向闻如许的目光带着命令:“跪下来。”
男人在性爱上的占有欲和虚荣心没有道理的强烈。
跟着别的男人走的闻如许两瓣嘴唇被磨得很红,嘴角也有艳色。感觉嘴巴都要合不上了,韩在野才舒服了。
闻如许最后一个走出卫生间,漱口时从镜子里看着自己都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人。
回到餐厅,韩在野已经坐回了位置,对何诗睿绅士又有风度。面对朋友逗女伴的玩笑,也不做意地笑笑。
看他的样子,是在走上正常恋爱的流程,相爱,牵手,很珍惜的接吻。
所以认真起来的韩在野看起来成熟而有魅力,和对闻如许完全不一样。
闻如许也很早就明白,很多事和人,其实只分值得和不值得。
走过去之前,闻如许没什么感觉地揉了揉酸痛的双颊。
第10章
何诗睿和朋友约了下午逛街,在酒店外就坐上朋友的车和三位男士挥手再见。
而韩在野沾了酒,坐上冯连朝的车,在后座松了领带让冯连朝送他回家。
新的一年检察院新下的监察建议下来,韩在野新官上任,让冯连朝过去帮自己看看。
闻如许至始至终都垂着眼帘,对冯连朝表达的歉意,不介意地浅笑。
然后韩在野在后座说让他也一起过去坐坐。
到了韩在野楼下的停车场,用的韩在野的停车位。
冯连朝不明白他买两个停车位干什么。
韩在野说车多。
冯连朝:“新年新气象,你别越整越高调,小心被双规。”
韩在野心里有数,下车前看了眼前面无动于衷地闻如许。
闻如许和他没交流,也保持距离,在电梯里就靠着角落站着。
从停车场上到一楼,有人牵着自己的宠物狗进来,和冯连朝并肩站的韩在野往后退了两步,几乎压住了贴着墙的闻如许。
在沉甸甸的气息里,韩在野一直站在他前面,一座山似的把他挤在角落里。闻如许从后推不动,还被反捏住手。
而冯连朝是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男性,一开始没有发现这种出现在公共场合、毫无道理的行为,出电梯才注意被挡得严严实实的闻如许,狐疑看了眼韩在野,又关切地看闻如许。
闻如许将被捏红的手往衣袖里藏,回应冯连朝的目光平静又带着一点不明白。
韩在野则坦坦荡荡走在前面,打开门,把客人用的拖鞋扔在玄关口。
韩在野这家没怎么住过人,也没有开过聚会,什么都是新的,拖鞋的绒毛都还没被踩塌。只有闻如许穿那双鞋跟处有两个圆而浅的脚跟印记,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观察入微的职业病让冯连朝看到闻如许踩上那双拖鞋,想起上次住在这里的人——韩在野之前开玩笑说过人跑了。
冯连朝和韩在野在书房里聊起这个,也聊到今天见过面的何诗睿,说他是不是惹了女生不高兴,中途离开三十多分钟,人家吃了饭就走了。
犯了烟瘾的韩在野拿出一支烟,在手里捏着,问:“你以前相亲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