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裙尾+番外(20)

每个班级陆续走出人,在走廊上排好队。

白至善找到自己的位置停下来,等着班长的安排。

每层教学楼楼梯都空荡荡的,唯有走廊挤满了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三楼楼梯有三个男生走下,然后在高二一班人的注目礼下走来。

一时窃窃私语起。

白至善目光落在前方,掠过班干们的脸,心里在数着时间。

差不多了,要下楼了,白至善刚垂下眼睫,手掌心突然多了颗糖果。

沈言与她擦肩而过,跟梁北还有明仔下了楼。

白至善话卡在喉咙里,神色倒是没怎么变,目光在少年快消失的背影上移到掌心。

是润喉糖。

“至善至善!你手上拿着什么?”

排在她背后的陈恩突然凑上来,白至善五指收拢,包住整颗糖果。

“没、没什么。”

“我可看见了!至善你心虚了!”

“要下去了。”

前面的同学开始走动,白至善垂着头含糊过去。

“刚才沈言走过来的时候就只盯着你看欸,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我敢肯定,沈言对你有意思。”

白至善脚步生快,陈恩在后面孜孜不倦嘿嘿笑跟上来。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肩部运动——”

白至善身体往前伸展,感到后腰一凉,有风灌入。

“踢腿运动——”

背后一吸气声。

“至善,你这怎么了…怎么感觉……”

陈恩心不在焉摆着动作,脑袋凑上去,小声说道。

今天风有些大。

白至善后面的衣摆随着有些跳跃的动作掀起,露了点腰身。

白至善动作慢下来,扭头对陈恩摇摇头,同时两手捉住校服下摆,拉下来,整理好。

“你这是磕到的吗?淤青一大块一大块的,看着就疼。”

白至善像是反射弧有点长,闷愣闷愣点头。

“嗯…对,磕到的。”

“不用理,做早操吧,待会给班主任看到就不好了。”

早操做完,操场上的人伴随着结束语一哄而散。

回教室的路上,白至善脚步有些沉重,粉唇也紧紧抿着,中途还不小心撞了人。

糟糕透了。

整个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天气虽放晴,但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汗从两鬓间冒出,白至善时不时拿随身携带的纸巾擦。

“白至善。”

沈言穿过人海朝她走来,还没走到人身旁,白至善脚底抹了油似的走开。

白至善以现在的心情没法面对他,只想快点回教室,注意力都放在脚下的速度,没注意沈言喊她名字的语气同以往变得有些不同。

沈言没多想,神色有些沉,脚迈开,跟上她。

一波一波的学生都往食堂、小卖部涌,教学楼稀稀疏疏的人影就显得很空荡,风吹来,能感知最大风力的那种凉爽。

白至善刚上到二楼,手腕蓦地给一把扣住。

沈言拉着她走进更衣室。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白至善夹在衣柜和他之间。

衣柜身挡住了窗那头投进来的光线,门紧闭着,眼前有些朦朦的灰暗,两人气息交汇。

白至善想挣开他手,却发现挣不开,仰头用眼神询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沈…”

“你跑什么,嗯?”

“我没跑…”

“白至善。”

“你先松开…好不好……”

“不好。”

“给我看一眼你腰。”

“你——”

沈言手指轻捏住她校服下摆,白至善惊呼未定,受到惊吓似的一下躲开。

“不可以!”

同时用另一只手推开他。

沈言一手环住她肩膀,几乎是用抱住她的姿势圈住她。

他身上的气息一下扑来,包围住她,入侵麻痹她的大脑,动作迟缓了下来。

唯只手死死抓住放在她校服下摆上的手。

以及另一只攥着他衣角的手。

不知不觉,悄无声息,逾越了那条无形的线。

他呼吸的温度就这么近在咫尺,洒过来又弹回来。

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狂欢着。

疯了。

☆、朋友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这么大片的淤青,他在后面看得眼皮一跳。

陈恩心大没往那处想,眼下给沈言看到,还能糊弄过去吗?

可她还没说是不小心磕到的,沈言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怎么就觉得……

她是给人欺负了?

沈言这句话像一把软绵绵的刀,精准插进空荡荡的心,又酸又涩。

一早上莫名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同时伴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还有委屈。

为什么委屈?

白至善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她没立场。

认清现实,复杂的情绪转而给巨大的妥协感、空无感吞噬,起伏的胸口慢慢缓下来,松开攥他衣角的手。

“没人欺负我。”

那只抓着他的手,冰凉是她的,温热是他的,冷热相碰,相贴的皮肤沁出了汗。

沈言松开她校服下摆,转而握住她的手。

几秒。

蓦地扣住她左肩,将她带出昏暗的一角,走到阳光投洒之处。

眼眶红了。

操。

沈言整个人都乱了,像如临大敌,完全不知所措,抬起手在她后脑勺胡乱摸着。

像坠入无底洞的白至善瞳孔骤然一缩,感官都汇聚在后脑勺上他温柔的轻抚。

酥麻酥麻的。

所以否定的一切,空无、麻木,骇浪掀翻,通通给心跳声覆盖,伴随一阵电流。

他一个动作轻而易举就能让所有的负面情绪缴械投降,收敛退潮,连同她自己。

“沈言…”

她话一落,沈言更加手足无措了。

“我在,你别哭。”

“我没哭。”你别怕。

白至善看着他慌乱的神情,那芽尖终是压不住,顽强冒了出来,肆无忌惮野蛮生长。

“你喜欢她吗?”

“白至善你在说什么。”

她比我优秀,她很喜欢你。

她是个直率的女孩,喜欢就是喜欢,大大方方说出来,她比我好多了,也是我一直以来想要成为的模样……

成绩好,性格好,人缘好,漂亮聪明,她和这样的你,真的很配。

“没什么。”

“如果我真给人欺负了,你会替我出头吗?”

“会。”

“为什么这么确定?”

“就是这么确定。”

白至善笑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

人笑了,方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白至善,疼不疼?”

他手落上她腰,隔着薄薄的校服衣料,没触碰到皮肤。

“不疼。”

沈言的神色伴随着她变得轻愉的语气终是有所缓和。

“沈言,你当我朋友好不好?”白至善突然开口。

沈言停顿几秒,不想骗她。

“不好。”

“我有个忙想让你帮,但如果你不愿意当我朋友,我也就没有底气让你帮我了。”

两人距离分开了些,站在阳光下,两人影子延伸到门底。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你当我朋友,我告诉你。”

“你当我女朋友,我帮你。”

“……”

沈言俯下身,抓起她戴表的手腕,一瞥。

“还有时间,说一下,要帮你什么。”

“我不当你女朋友。”

沈言低头一笑。

“先说是什么忙,没强求你当。”

“今天下午我要值日,你能去接一下我妹妹吗?就在附近…”

“好。”

“就是……”

“我知道是哪。”

“不过,”

“你妹妹好像对我印象不太好,会不会把我当人贩子,不肯跟我走?”

原来他都听见了。

“是的,可我没带手机,没办法…”

“所以——”

沈言一把握住她手,将她拉到身旁,而后拿出手机往前一摆——

“录个像。”

白至善还没反应过来,神情呆滞,和一脸笑意的少年,就这么收入了相机里。

-

【书上说,拥有是失去的开始。如果我未曾拥有,也就没有失去,也就……

不会害怕会失去。】

那几道题在沈言的讲解下终是解决了,白至善一身轻打扫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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