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左右看了看,按下我,责备道:“好端赌这个干什么?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我就是瞧不惯你倚老卖老!哦,凭什么我就是锋芒毕露、你是安安分分?所谓高处不胜寒,只要你在这个位置,躺着也得中枪,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
刘经理听了这话微微恳首,感叹道:“是这个样子!站在高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微如履薄冰呀!下层盯着你,盼着你倒台自己上位;同层盯着你,芥蒂和留意你的每一个抉择,防你的同时想尽办法在你身上捞取最大利益;上层也盯着你,审视你的能力的同时,也在时刻提防着你……”
如果是以前,刘经理的这番话对我不会有半点旖旎。但是自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发现我开始对这些老领导的人生感悟有了深刻的体会,是那种共情而出的感叹。
刘经理完径自叹气,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才撇我一眼追问道:“那你吧!到底是哪个层的人在给你下套呀?”
我吟哼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我这次是特别待遇,三个层的人联合起来搞事情。但你的不对,不是下套、而是‘淘淬’”
刘经理没怎么听明白,眨巴着眼睛问:“什么?陶醉?”
“不是‘陶醉’、是‘淘淬’。淘汰的淘、淬炼的淬。——淘淬!”
刘经理还是听不懂,凝着神问:“这又怎么呀?怎么个‘淘淬’法?”
淘淬原指冶金断炼。就是把石头扔进炉子里烧,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属就会留下来,反之责被淘汰。
“刘经理,我之前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地方上的销售部经理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来‘淘淬’你。估计是看不上你,觉得你经受不起!……自古帝王将相多以淘淬之法识才。扔给你一个难题,让你自己去解决,适者生存。外国人管它叫:Survivaloftheflttest。”
“行行行!知道你学问大!”
刘经理最不乐意我贬低他,红着脸朝我翻了个白眼珠,径自端起茶杯喝茶,沉默不言。
我呵呵呵的笑了笑,把自己刚刚梳理的整件事情,给他听。
……
为什么,我这次是被三个层的人联合起来搞事呢?
首先是下层:刘。
其实我刘无仇无怨,他也没必要害我。但是当有利益驱使,他这个人就完全没磷线、道德沦丧。
同层:当然是黎八戒。但还有一个人:王玉清的领导,王经理。
这两个人其实也跟我没仇,但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背景因素,落井下石是同层的里常见的现象,不足为奇。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黎八戒在给我们的审计报表中做了手脚,那个时候我因为孙主任的事情跟他闹了一点别扭,他想借此事情让我去单独找他,其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跟我化解矛盾。
但是后来他发现我并没有去找他,但审计表的事情还是解决了,这让他很困惑。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场高层的阴谋开始铺展。
上层:应该是我的上司、总部。
那些人可都不是凡人,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发现智囊和又有才能的人,肯定想拉拢进团队。
于是,上层做媒,利用我让王玉清偷标书的事情,布下了整个局。其目的,就是要淘淬出一个有能才的臣工。
淘淬,顾名思义。就是经过这件事的淬炼,要么彻底淘汰,把你拍死;如果你能劫后余生,那么明就是有能力的人,可以为委以重任。
所以,这件事看起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高层的人让刘以标书中的报价丢失为起因,骗我去上钩。随后我便让王玉清去偷王经理电脑里的备案。
但是王经理那边早有准备,把标书内的报价降低四个点。
所以,整件事情我和王玉清都被利用了。
反推一下,如果王玉清没有刺杀黎八戒销毁对方的报价单,我们就会被起诉,而我个人就要面临经济犯罪的刑事追究,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打工。至此,我被淘汰。
高层做事,只看结果,其中使用什么手段,他们并不关心。只要结果是我还活着,明通过了考验。
其实刘经理的一点没错,我就是锋芒毕露了。短短一年的时间爬上经理的位置、又把敌对势力收拾殆尽,被高层盯上,也无可厚非。
但福兮祸所伏,那个权势滔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想到这里,我也就绝望了!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呐!早知道会这样,像罗倩和周浩然一样老老实实的卖房子,多踏实?
刘经理听了我的分析,惭愧的点零头:“能受到高层青睐,也是你的福造!但所谓伴君如伴虎,去了广州,可算是一进豪门深似海呀!有能力很重要,但站对队更重要……”
“去什么去呀!我嫌命长差不多。”我不削的,径自抠着指甲,漫不经心。
刘经理眼神一紧,打量着我问:“如果你分析的是真的,调任书下来怎么办?你要辞职吗?”
“我早就不想干了!”我出了我的实话。“其实把这些给你听,就是想提前给你招呼一声,你心里有个底,后期交接也省点事。”
刘经理投射过来同情的目光,感叹道:“真没想到呀!你年纪就要经历这种快节奏的大起大落,也难为你了!不过你这种行为算是什么?客观来,算是逃避、算是一种懦弱的体现。”
我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又何尝不知呢?我甚至没办法为王玉清报仇雪恨!
但是,我能怎么样?蚍蜉撼树,最终是要被巨木压扁,支离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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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冬雾
初冬时节,霜花开始在每一的窗台上攀爬,盘根错节,然后随着阳光的浓烈,融化成玻璃上的斑驳泪痕。
江淮多雾,我抹去窗户玻璃上的水珠,可仍是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就如同,我始终看看不懂这个世界!和寻不见内心的向往。
这一,和无数个孤单的早晨一样。我拖着无力的身躯坐起来,裹着被子缓冲十几分钟,才摄手摄脚的穿戴洗漱。
自从夏雪离开我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一顿像样的早餐。
洗脸的时候,拿一盒纯牛奶扔进脸盆里,灌满热水。然后磨磨唧唧穿鞋穿袜、梳头搽香,等做完这些,牛奶也基本温热了。再撕开一袋手撕面包、就着温牛奶,这便是一日三餐中的第一餐。
雾霾是江淮城市冬的通病,一段的路程硬是堵了半个时。前方云雾弥漫中,一盏盏车尾灯似有似无的忽闪着,鬼火般慑人心魂。
我心中暗骂,却也并没有那么着急。没有音乐、没有开窗,车厢里有着一种彷若隔世的死寂!
这时车载电话响了起来,我看到显示屏上闪出一串陌生却又似乎熟悉的电话号码,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那是韩大庆的声音。
他有一阵子没有联系过我了,自从成都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跟他们这些大人物有什么瓜葛,事与愿违,还是没能逃脱!
“吕夏,最近怎么样?还有和我外甥女来往吗?”
“很久没联系了!”我随口回答。
“呵呵呵,一定是成都的事吓到你了吧?哎!娇娇这孩子也是稚气,当时要不是你在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所以我们都很感激你呀……”
我有点不厌其烦,看一眼前方惨不忍睹的堵车现场,更是心燥:“韩科长,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吧!要是你们真感激我,给我银行卡里打个十万八万的,别总这种虚的,一点干货都没有,听着没劲!”
韩大庆在电话那边呵呵呵的笑起来,酝酿了一下才:“听这口气,吕经理最近缺钱?”
“明人不暗话,我可缺了!”
哭穷是我与生俱来的习惯。但也可能是我真的穷吧!只要一跟别人聊到此类话题,就不自觉的哭穷起来。我也从来不知道怀揣多少票子才算富裕,仿佛印在我额头上的标签就是‘贫穷’二字!
但这个时候,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韩大庆顺势意味深长的:“你可以不穷呀!八千万呢,可不是什么数目哟。”
我听了心里咯嘚一响。脑子里千传百汇,电光火石间把最近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一条丝线终于扯出了万顷潮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