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希佩尔,我不可能把玉符给你的。”子尘咬着牙说。
“玉符?皇轩烬,就算你把玉符留下,你也不能回去。”维希佩尔说,“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你要是走了,千军万马我也会把你夺回来……”
“你怎么能走,你要回去干什么?娶了那个公主,然后举案齐眉,儿孙满堂?皇轩烬,你休想!你休想和我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冰冷的□□沿着腰侧缓缓下滑,枪声突然响起,子尘腰际的玉带扣被子弹打碎,破碎的碎玉落在了羊绒的地毯上。子尘整个人被枪声惊得一震,枪口变得滚烫,烙在皮肤上,烫热的惊人。
子尘的眼睫一直在颤抖着,眼泪流了出来,然后被一点点舔干净。
残暴却近乎冰冷的动作。维希佩尔将子尘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太久没有过的拥抱和亲吻,却像是怎么样都无法填满一样,于是翻来覆去,蛮横而凶残。
□□再次移到了他的勃颈处,在喉结的地方缓缓移动着。
子尘记得这把枪是维希佩尔送给他的,也是维希佩尔教给他的怎么开枪,他记得那个时候维希佩尔把他抱在怀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一条腿踩在地上。维希佩尔握着他的手,扣在扳机上,靠在他的耳边教他瞄准。
维希佩尔的呼吸洒落在他的耳边。
“维希佩尔,你不可能分永远关着我……”
维希佩尔像是笑了一下,却让人觉得绝望而哀伤。
“小凰鸟,我们不会结束的。”
第98章 梧桐梦断
03
子尘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光线有些晦暗不明, 他下意识地在枕头上蹭了蹭想要多睡会,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醒了?”头上传来的声线较平时带着几分沙哑, 仍旧好听却沾染上了几分慵懒。
维希佩尔靠着床头坐在床上,身上仍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衬衫, 只是扣子全部解开了,而子尘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他的怀里。
“什么时候了?”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已经近乎废掉了。
“五点。”维希佩尔半搂着他怀里的少年说。
子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在这里过了整夜。无论他来这里和维希佩尔究竟谈了什么, 他都不应该谈了整夜。
“我要回去。”子尘挣扎着从维希佩尔的怀里起身。
“放心,少主要回去我亚瑟帝国自然不会拦着。”维希佩尔没有阻止子尘起身,“不过少主的衣服昨天被我弄坏了,特意又为少主备了一套。”
子尘的面前摆着一套亚瑟样式的衣服。
“把我原来那件给我。”
“已经被扔掉了, 如果少主觉得穿着亚瑟的衣服没有办法回去,我不介意留少主多住几晚。”
“我介意!”子尘看着维希佩尔说。
“算了, 你的衣服在这。”维希佩尔缓缓走到床下, 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姿态却仍旧优雅而傲然,像是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疼一样。
他把衣服递给子尘说, “玉带钩被我打碎了,除此之外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
子尘穿上身上的衣服,但是腰带上的玉带钩碎了没有办法系上,正想打个结混过去。却突然被维希佩尔从腰后抱住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银质的带钩,低着头把银带钩系在子尘腰上。
子尘不敢动作,咬着牙等着维希佩尔系完腰带将他放开。
维希佩尔站在子尘身后, 搂着少年的腰身,认真地系着银质的带钩。
“你好像又瘦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着一样。
子尘不知道怎么居然觉得维希佩尔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可怜,可明明他才是被胁迫的那一个不是吗。
但子尘一瞬间却又真的觉得有些难过。
“江南是不是很好。”维希佩尔突然问。
子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南是很好,有八百里的桃花,有金陵的花雕酒,有红袖招摇的妆楼,还有秦淮河上的画舫渔船。
可他回江南不仅仅是因为江南很好,而是因为他必须回去。
“可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银质的带钩已经系好,男人却仍旧轻轻搂着他怀里的少年说。
维希佩尔最终还是松了手,他看着他的少年。
子尘穿着东煌的云澜衣,眉目间带着几分衿贵和疏离。
他的少年那么好,可他的少年却不属于他。
子尘再次回到太一号上的时候皇轩家的将士基本都等在主账,司天命一下一下地把扇子拍在手心上。
“舅舅。”
仅仅是走回来,子尘身上的披风就沾了一层露水,湿冷的彻骨。
司天命看到子尘回来赶紧起身,“怎么样?”
还没等说完,少年便突然倒在他怀里,像是惊弓的鸟突然落下。
04
圣音号。
唐德把阿斯加德传来的文件放在了桌面上,这半个月维希佩尔一直待在船上,亚瑟帝国的办公中心也就移到了这片辽阔的海域上。
连着唐德都得每天跑来跑出,别人在这堵媳妇受罪的是他。
累了半天终于能找个地方坐会,唐德放松地瘫在了沙发上,随便拿了份文件看。
“殿下,你在这围着图个什么啊。我要是你就直接冲进去,管他什么皇轩家少主不少主的,弄到金宫里就关起来。”
维希佩尔抬头看了唐德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殿下这样又何苦呢?殿下根本要的不是玉符吧,你要的只是皇轩烬留下来。”唐德说。
“连你也觉得我该放了子尘吗?”维希佩尔问唐德。
“殿下,比起皇轩烬,我更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唐德看着维希佩尔说。
维希佩尔没有说话。
“我以前一直觉得那个孩子有点傻,可他就算再怎么纠结,再怎么逃避,他最终的选择都是对的。而你呢,殿下,你一直很冷静,很决绝,你冷静而决绝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义无反顾地向前走。”
维希佩尔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钢笔的墨水在纸面上晕染。
唐德看着维希佩尔,“殿下,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不会有什么错的,可现在你怎么一错就要错到底呢?”
“殿下,皇轩烬已经病了,你还要怎么样呢。”
“你说什么?”维希佩尔突然抬头问,声音带着几分冰冷。
“殿下你不知道?皇轩烬从你那走了之后回船上就病了。”
“严重吗?他现在怎么样?”
“应该没太大的问题,否则皇轩家现在不能这么平静。”唐德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毕竟这么多事,摊上谁都够受的。”
维希佩尔没有说话。
05
太一号。
层层白色的纱幔放了下来,木质的屏风上映着单薄的人影。
子尘坐在矮几前慢慢喝着温茶,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能勉强清醒一点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长袍,上面用掺着金粉的古墨写意着半阙宋词草书,外面罩着一件白色轻纱。
头上没有束冠,用白色的丝带在黑色的发间系着。
皇轩家尚楚礼,回到皇轩家后他穿的衣服大抵是玄红二色,穿在他身上固然合适却总有几分虚张声势。
他现在穿着那件轻纱覆落的白衣,本就病着,看着比平常还要弱上几分。
谁又能知道向来重武的皇轩家下一任的家主居然是个孱弱单薄的少年。
他面前的司天命直接大大方方地侧躺在地上,右手撑着头,左手端着茶盏,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像是半点都不为他重病着的外甥担心。
“亚瑟帝国恐怕是真的不会放我们走了。”子尘端着手上的温茶说。司天命已经在这待了半天,却始终只是喝茶。
司天命摇了摇扇子,“今天,不聊公事!”
子尘低着头轻笑了一下,看上去有几分虚弱,“那聊什么?”
“天文地理,紫微斗数,星算命格,江南桃花,秦淮河畔哪家姑娘最美,那个点心最可口,我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就看公子你要聊什么了。”司天命老不正经地挑了挑眉。
“那我便问问,蜀地司家二公子何时婚配,婚配何人?”子尘仍旧笑着,身上白衣如雪。
“这个吗,这位司家二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可是位掌算天命的半仙之人。仙人独行,又怎会有家室!”司天命立刻装作颇为正经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