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越寂没八卦多久,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明明一开始画得挺像的高尔基怎么越画越不像了呢。林越寂基本都画完了,又不太好改,她很气,看着旁边从刚刚开始一直在帮何戴戴改画的助教。她想,这就是别人家的助教好吗,然后就更气了,想着舟礼那个人居然都不来看一眼。
这时旁边的胖胖的男助教看了一眼林越寂的画,开口说,“欸,你这形也画得太不准了吧。”
然后开始了对林越寂的疯狂嘲讽:
“哎呀你看看你画的高尔基,怎么长得和鲁迅似的。”
“月考第二名就这水平?”
“你怕是找了代考吧。”
“你看看戴戴的画,戴戴都没学多久,你看她画的这个高尔基,□□都出来了。”
“真的吗小寇?那我是不是算是有天分的那一种。”何戴戴在一旁插嘴。
“肯定啊。”
回答完何戴戴的话,又继续对林越寂说,“哎呀你要再这么不用心,戴戴迟早要超过你。”
诸如此类,他一直在他们这边呆着,各种损林越寂。
林越寂想着他是老师,不好和他顶嘴,于是就只是听着。然后被打击的都不想再画了,每次她一提笔,旁边就有人看着她,在她画鼻子的时候说鼻子歪了,画嘴巴的时候说厚度不对,画眼睛的时候双眼无神。
她放下笔,心中真的一肚子委屈,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她借口削铅笔,走到了小教室外面。路过大教室的时候,她还往里面看了一眼,本来想看看舟礼是不是很闲能不能过来帮她提点意见啥的,结果看到他正在帮李音改画,李音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话。
她撇撇嘴,心情更差了。
她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又回了隔壁的小画室,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听别人怎么说,然后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拿起笔,旁边的小寇助教就又开始了,“你看你画得那么慢还在外面偷懒这么久,你看戴戴的画黑白灰都拉出来了。”
林越寂闻言看看坐在旁边的拿着何戴戴画板的男生,她已经不想说话了,他一直都在帮她画画好吗?!何戴戴顶多贡献了几条辅助线吧?!他们难道在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假装自己是何戴戴?
但是她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一开口肯定又是一顿狂轰滥炸。
林越寂后来情绪十分低落,觉得自己被嘲讽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于是就丢了笔,不想画了。
快放学的时候,舟礼进来了,林越寂本来燃起了一点希望。
结果。
“你怎么画得这么慢,又开始不用心了?”只说了这一句话舟礼就出去了。
于是这句话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林越寂这一圈一直有声音,小寇助教时不时损损她,时不时和何戴戴说几句话。
“你们助教都不帮你改改就走了啊。”
“啧啧啧,看来你助教都不想管你了。”
寇助教还在一旁不停的说,林越寂看了看周围一圈认真画画的人,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她把画板拿下来放在腿上,胳膊架在画板上,把头埋进去。
想哭,可是人好多。
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十五分钟这么漫长,一分一秒她都难以忍受。
她就那么趴在画板上,一直忍到下午下课。
小教室的人慢慢都离开了,一直到她听着外面走廊里都没有声音了,她才抬头看了一眼。
啊。
真的,都走了呢。
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慢慢的响起一个女孩的抽泣声。
从一开始隐忍的哭声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她一边哭一边想我可能被孤立了,在这个画室里,我连找我去吃晚饭朋友都没有。本来画画还挺好的,现在也被我搞砸了。还有助教,助教肯定也对我特别失望,肯定也不想管我了。
林越寂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
☆、第七份礼物
夕阳斜斜的照进他们的教室里,少女的头发上像染了色一般。
她认真的哭着,像要溺死在自己的眼泪里一样。
直到一只手拍过她的头,“哭什么。”
居然还有人没走,还有人管她,她哭得大脑缺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丢开抱着的画板,抱着来人的腰哭得更加卖力了。
舟礼看着抱着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姑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不推开。
他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倒也没动。
林越寂哭着哭着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她是抱着谁在哭?她努力的回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的声音,那个清冷的声音,
Oh my god !
小舟助教!
林越寂正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怎样解释比较自然的时候,有只手却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慰。
林越寂突然又开始爆哭。
舟礼一吓,我明明很轻啊?难道我下手重了打疼了?
他完全不知林越寂是被感动哭的,林越寂现在脑子里只有,天呐他居然安慰我,那个冷漠脸原来这么温柔。
......
林越寂的哭声慢慢停下来,松开抱着他的手,“对不起。”她看着他白色的T恤上被她哭湿了一块,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了她哭得发红的脸一眼,没回答。倒是把她丢在一旁的画拿起来,冲她说,“起来。”
林越寂了然,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跑去别处搬了一个凳子坐到他旁边看他给自己改画。
“你看看,你总是那么急,石膏体最重要的就是形要准了。”他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小姑娘,确定她不会又开始哭的时候继续说,“石膏体和人像不一样,画石膏体一定要准确,你一开始没仔细的打好形,只画个七八分像,到后面只会越画越不像。”
林越寂在一旁仔细听着,慢慢发现了自己的问题,瞬间心情豁然开朗。
在舟礼给她改画的间隙,她恢复了活力,开始絮絮叨叨的在旁边和他说话,他今天算是有耐心,一个一个的都回答了:
“小寇助教说我画的高尔基像鲁迅。”
“这两个石膏体本来就像。”
“小寇助教说我上次的月考第二名是找的代考。”
“你是?”
“当然不是啊!我还需要找代考?”
“那你管他说什么。”
“但是人小寇助教一个下午都在这边给他们的组员画画呢。我超级可怜,都没有帮我看看。”
“拿来我看看。”
“什么给你看看。”
“寇成超给改的画。”
林越寂“哦”了一声就把旁边靠墙的画拿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
“就这?”
林越寂“恩”了一声。但是她已经看到了小舟助教眼里大写的不屑了。
舟礼在小教室给她改了一个小时的画,等他改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为了帮她改画晚饭都没有吃。
又是一阵暴风感动,也有一些内疚,
“小舟助教,那个不好意思啊,让你晚饭都没吃。”林越寂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事。”
林越寂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上晚上的速写课了。
他们组围坐了一圈,轮流上去当模特。
林越寂和李凌清他们坐在一起,她坐下的时候,李凌清还开口问了她一句,“你还好吧。”让林越寂受宠若惊,要知道,她平时高冷得林越寂找她借个橡皮都瑟瑟发抖的。
她冲李凌清笑笑,说了句“没事了”。
“隔壁组的那个助教之前就在画室,说话挺难听的,而且画得一般,之前画室里面耶没多少人愿意理他的。”李凌清想了想,又多说了几句。
“恩,我晚上都没吃饭,现在饿得笔都拿不动了。”而且刚哭了那么久,她饿死之前可能会缺水而死。
“干嘛不吃饭。”
“被他气饱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看到舟礼进了画室后,她们就闭了嘴。
他们画着速写的时候,舟礼就围着他们转了两圈,经过林越寂身后的时候,微微低了腰,给林越寂说了一下手的问题。
林越寂又画了一会儿,画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开始左顾右盼,突然发现自己旁边立着一瓶水。哪来的水?她转头问李凌清此时正放在她们座位中间的水,“你的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