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回复:怎么就万事大吉了?
不一会儿,手机短信叮咚响起:借你吉言,乌鸦嘴。看来,这下子“乌鸦嘴”成了我的代号。
晚上十点左右,睡意全无,躺在床上,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对未来似乎又茫然了。乡下的夜总是分外黑漆,此时万家灯火,同一片夜空下,是否有人会把我想起。
拜年短信间断性收到。
“叮咚”,一条陌生号码。点开。
“致远,我正月初五要结婚了。若晴。”简短几句,却能让人瞬间清醒。
“恭喜啊。”好几分钟之后,我简单回道。
“你现在呢?”
“老样子,不过家里也催的紧,过年跟过年关一样。”我想以幽默的方式冲淡此时心头的一点点惆怅。
“相信你,加油。”
“不知道了。”
也许“不知道了”是我们在一起时我的口头禅,而这个口头禅往往成为我会终止一段交流的一种习惯,若晴似乎从我们断断续续的短信交流中捕捉到了什么。只是,此时的我,真的想找人倾诉一下心头的苦闷。
“致远,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明白,其实当初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只是出于感动,现在我明白感情是要两情相悦。等你遇到那个真的让你开怀大笑的女孩后,就会明白。谢谢你,也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我怔怔看着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满满一屏短信,许久才回复了一句:我明白,早点休息。而后,清醒着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一直以来我用自我结茧的壳包裹自己、惩处自己,此时若晴的释怀也终让我自己丝丝盘剥心头的那道结。
过去的终将过去,破茧成蝶的时刻也便要以崭新的心态面对明天。
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响起,接着遥远的地方又是声声相连,凌点了,新的一年开启了。
这个春节我只在家里呆了三天,往常年后走亲访友的习俗我就故意逃避掉了,原因很显然,不想再接受诸多亲友的问责,而家里的氛围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妈会喜欢说教,而父亲一惯的寡言似乎比说教更让人觉得窒息。索性,还是先回城吧。
礼物的秘密
回城后,节日的氛围依然浓重,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倒是自己所住的城中村却冷清许多,大家一如四散的鸟雀纷纷离去,就连街道上的店铺也少有几家开张营业。
五楼三个房间,此时只有自己一人先到,不免有种坐山为王的兴奋,人又不免原形毕露着通宵窝在屋子里,看电影,打游戏,买来一大包方便面、零食和几罐可乐独自慢慢享用。
桌前的玫瑰在我回家的几天里正值最美的绽放时段,只是错过了,此时花朵已经开始衰败,花瓣边有暗色的斑点在滋生着,瓶子周围也零散地落下数片花瓣。一回神儿,好像得给它换换水了。
关于送花人的神秘人物,我依然一头雾水,想来想去似乎除了季庭芳也没别的女生了,除非是男人,唉,唉,怎么可能!不想了,头疼。
听到有人来是在两天之后,径直咚咚咚的敲门声,除了屈静还能有谁。
“给你,老家特产,牛肉干和老陈醋。”门外满面通红的她喘气说道。一身红色羽绒服套在一件黑色呢裙外,脚上的长筒雪地靴提起,让双腿显得修长许多。
“哇,这什么节奏?”我定睛看了她一阵儿,才挪眼看见她身后半人高的皮箱上放置的一大个大箱子。
“什么意思?”她没好气地问道。
“你回家是去贩东西了吧?拿这么多牛肉干和老陈醋。”
“去你的,我妈非让我带。”边说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无功不受禄,来,我帮你。”说着,我拎起那个大箱子径直跟着她进了屋子。
“帮同事带的,给,你再多拿点。”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往我手中塞了几包。
看她收拾房间,我也就退回自己的房子。一墙之隔,她那边忙碌着。我这边关了电脑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屋子。
那朵玫瑰花,也顺势被我拿出,丢在了垃圾桶里。
两天后开始上班。
办公室里,大家似乎还未从节日的愉快和闲适中调整过来。张杨也凑过来讲起他忙碌而多彩的春节经历。
“怎么?过年回家没相亲?我是结婚第一年,这个春节净走亲戚了。”
“没,呆了几天就来了。”
……
“唉,礼物喜欢不?”他一手撑着下巴问道。
“哦,喜欢,只有你丫才会想到这出。怎么,还看我平时不忙啊?想让我陪你一起加班?”
“好心遇上驴肝肺。你看吧,今年有你小子忙的!”
我下意思地看了看今天的工作内容,没有吭声。
“唉,我那个礼物不是你送的吧?”他转头问道。
“哦,不是,怎么?什么礼物?”我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没什么。那你,哦,我懂了,臭小子,还不承认。”一边说着一边似心领神会地指着我笑道。
见他似乎已经猜出,我也只好转过头开始工作,不再理会。
中午大家集体吃饭,季庭芳也跟着我们一起,春节期间她也换了个新发型,原来一头乌发剪成了齐耳波波头,并挑染了几分栗色,平添几分干练和清爽,整个人也似乎成熟了一些。
除了春节期间各自的见闻,季庭芳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从她的发型很自然地提到她的个人问题,然后意外地打趣着提及年前的礼品事件。
“庭芳,上次你收到那么多礼物,好羡慕啊。”
“都有些什么啊?看你那天保密的都不让大家看看。”
“会不会有在座的哪位暗恋者呢?”
“说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些哥哥姐姐的都是过来人了,办公室恋情本来也没啥。”
一阵应和声接着一阵夸张声,季庭芳倒真像了被大家欺负的对象。而我则不免心虚着,沉默地看着大家。
“萧致远,是不是有你送的?快说。”矛头倒戈,大家刷地看向我,连带季庭芳也抬头看着我,眼睛里分明满满地溢出期待。
“这本来就是一个游戏,既然大家都只是游戏,也就不要追问,毕竟也是各人的秘密。”我不免又正经解释着,看来本来希望的年后第一顿聚餐能温馨点的愿望破灭了,大家心中各自攒集了一个假期的好奇心还是很快地生根发芽了。
而我也决定了坚决不说出任何和礼物相关的秘密,无论是收到的,还是送出的。看着被众人一顿闹着问询的我,季庭芳也只是静坐着笑着,紧闭的双唇似乎也不想提及。
隔壁失恋的小伙
大概因为刚收假,许多公司都处于一年中最空闲的时期,隔壁屈静也总会早早下班回来。冬至过后,天色变黑也一天天推迟起来,关注隔壁的动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这边安然无恙,我也便没了晚点出去吃面的必要,而隔壁总是飘出的饭香总让人忍不住地敲强询问,“哎,今晚做什么好吃的?”,然后餐厅菜单上的各色美食名字变着花样飘过墙来。
在没有被她诱惑之前,我也赶紧跑出去,按照她今天的食谱点了一道美味的晚餐,美美享用起来,毕竟春节还未过去,现在还是过年期间。
几天过去了,另一边屋子里却始终没有动静,细数一下他们已经回家快两周了,一下子静了这么多,倒真有几分不习惯。
再见到隔壁张昭已经是元宵节。我敲门探问,开门的是张昭,而那个活泼健谈的叶子娟却不在。
屋子里,堆满家当,张昭站在一大堆杂物中忙着收拾。
“你这是干什么?搬家?”
“怎么你媳妇儿没来。”
连问几句,他始终低头收拾,丝毫没有抬头看一眼。不一会儿,房门推开,房东和屈静也进来了,屋子里能坐的地方已经摆满了各种家什,我们也只有站着,一脸茫然。
“他要退房。”房东解释。
“你两在我这边住的时间也有好几年了,怎么这刚一来就准备走。你媳妇儿呢?”房东嗓音大,这下一问,更似在训问。
张昭从一堆衣服中站起,这才看见他已经哭了。
大家的几句质问像是一根根针直插向他憋屈的内心,一个忠厚实在的大小伙子当着三个不甚熟悉的人面前径直痛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