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香(26)

两年后,夏侯瑾过完十五岁生辰赵怀宁便长居长绝寺,玉寒山上的夏侯音得到消息对此却不置一词。

……

王寒山坐落在大夏王朝的最北边,终年积雪,寒冷异常,夏侯音站在玉寒山上的一处断崖上,俯首而望,千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身处一片银白色的世界中,寒冬烈烈,寒风刺骨,即使身处这样的世界,西后因还是觉得比那几年的惊心动魄来的逍遥自在。

十年一瞬弹指一挥间,夏侯音捂着在寒冬里仍有些隐隐发疼的左肩,关于那些年的记忆就如泉水般汹涌而来。

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太女病重,何贵君惨死宫中,陛下驾崩,二皇女继位,而夏侯瑾却在三年前新皇登基之前不知所终,即使发生了这件事身在长绝山上的倾华帝卿却仍没有下山主持大局,夏侯家一门两公侯,这在几年也渐渐没落。

落月说,也许是帝卿殿下真的一心向佛,不然那么多年怎么会长居长绝寺,关于十年前的事情落月并不清楚,夏侯音仍是一笑,那是他珍之爱之的女儿,他怎会置之不理,这是本就不是他们操心的。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双银白的靴子踏雪而来几步走到夏侯音身后“怎么,竟是舍不得这里,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想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你不走我可就先走了,教了你十年,你也该到外面历练历练了,这终年积雪的玉寒山,为师还真是寂寞啊。”说话间那位老者已经运用轻功行云流水般向山下飘去。

夏侯音看着老者远去的身影,既来之则安之么,真的可以顺其自然?只是身在局中,恐怕身不由己啊。

本来,夏侯音没有打算过再回帝都城,她虽早想下山,天下之大哪里不能逍遥自在,只是那个地方,多少她的内心还是会有排斥。

不一会儿落月带着几个扯着统一绣有大红色虞美人的黑色长靴的几个劲装女子感到山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还请主子下山。”

旁晚一辆马车踏着厚厚的白雪,一路蜿蜒辗转向帝都城驶去,越接近帝都城,夏侯音的心就说不出的慌张,那个多年未再做过的噩梦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五岁那年她救过的那个男孩,那个让他砰然心动的瞬间,噩梦里那个寒冷而又血腥的黑夜,那个埋在雪堆里手指发白的尸体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想起都会会一次又一次的痛彻心扉。

她的灵魂像似缺失了一部分,空洞迷茫而又悲伤。

诡谲变幻的帝都城,一切都只是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从玉寒山下来的时候,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十里腊梅鲜艳如火。

还未到达帝都城,就远远地闻到了腊梅冷冽的香气。

长绝山依旧高高耸立在帝都城外,隔着很远的距离,依稀能听到从长绝山上传下来僧侣们敲晨钟的声音,看着渐渐远去的长绝山,夏侯音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竟让落月调转马头去长绝山上的长绝寺浏览一番。

连绵曲折的山满,蜿蜒幽深的山路,多年前的那场刺杀仍是历历在目,像梦境一般一晃十年,八年的青灯古佛,不知道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卿殿下已经变成什么摸样。

庄严肃穆的建筑,夏侯音跳下马车看着坐落在眼前的庙宇,即使是在最冷的天气里还是有很多人来这里烧香拜佛,大殿前的香炉里明明灭灭燃烧着数不尽的香火。

来来去去的人,求姻缘,求平安,求子孙,林林总总数之不尽。

绕过大雄殿,穿过曲折幽深的水中长廊,就到了后院僧侣们的住房。从后院的小角门出去,就能看见种满竹林的幽阁,看似安静偏僻的地方,夏侯音依稀能感觉得到至少有二十个暗卫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暗中保护着那座小院。

走到围着篱笆的小院前,一个打扮朴实的小沙弥提着装满水的水桶行至夏侯音身前“施主,这里不准外人进入,还请施主从何处来回何处去。”

夏侯音并不想为难眼前的这个小沙弥“里面住的人是在下的父亲,劳烦小师傅把这个转交给他,如果他还不肯见在下,到时在下自然就会回去。”夏侯音从腰中拿出一枚洁白的玉佩放到小沙弥手中,那是赵怀宁唯一送给夏侯音的东西,一块象征着她身份的玉佩。

小沙弥抬头看了看夏侯音,长绝寺里的人都知道住在小院里的是倾华帝卿,女皇陛下的舅舅,如果眼前的这个人真是里面那位的女儿,绝不是他们这些出家人能得罪的起的贵人。

放下手中的水桶,小沙弥向夏侯音点点头,拿着玉佩向小院中走去,刚举起手敲门,紧闭的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小沙弥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待看清样貌,才发现原是伺候在帝卿身边的侍人,小沙弥把刚才夏侯音说过的话有说给眼前的男子,才提起水桶继续去打水。

开门的是青蕊,远远地夏侯音就看见了青蕊的样子,抹去胭脂,退去浮华,一袭寺院里统一的天青色僧衣,没有了昔日的明艳动人,到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眼底的那么沧桑却又有一种经历世事的成熟之感,这八年的幽居他确实变得不少,只不知道,那位如今又是什么样子。

一炷香过去,从门里出来的却只有青蕊一个人,夏侯音原本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起,如今没有见到那个人自己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结过玉佩转身离开了那片终年长青的碧绿竹林。

下山的时候,夏侯音没有坐马车,沿着青石山道,一步一个台阶的像所有来上香的人一样徒步而归。

忽而又想起手里拿的东西,不过是随手抽的一签,签文上写的是,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为夏侯音解签的是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盯着夏侯音看了很久才缓缓的说出一句话,凡事莫要太认真,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才对,夏侯音却只是浅淡一笑。

梦里繁花,这样一复一日年复一年,连她自己都觉得虚虚渺渺,不太真实,即使他现在仍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却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里,随着越靠近帝都她的这种感觉就越加的深刻。

那血腥的梦境越来越清晰的存在她的脑海里,那入骨般的疼痛,大片大片的鲜血,各种狰狞的面孔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她淹没,她挣扎着怎么都逃不开。夏侯音抚摸着怀中的那块她五岁的时候买下的玉佩,炽热的感觉燃烧着她全身的血脉,有一股莫名力量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土而出。

“公子,帝都城里的梅花真好看。”一声清脆的声音把夏侯音从晃神中惊醒。

“当然漂亮了,这种梅花越是寒冷越是开的漂亮,咱们南方可没有。”少年折一枝梅花放在鼻尖轻嗅,微微闭起双眼,远远地望去似乎那少年的白腻的肌肤上都能散发出清冽冷凝的香气,夏侯音有一瞬间的失神。

“呵呵,公子你看。”银翘指着夏侯音的方向轻笑道。

韩凌熙回头瞪银翘一眼“银翘,不能那么没有规矩。”

“诶?公子你要干嘛去?”

夏侯音一直觉得那位公子清灵秀雅的容貌甚是熟悉。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一步步向她靠近,碧青衣袖里伸出凝白清冷的指尖,轻轻地拂去夏侯音落在头上的梅花。

夏侯音看着少年衣袖中的手指瞪大眼睛,碧青色的锦衣长袍,清冷凝白的指尖,这一幕忽然和夏侯音梦中的那个场景重叠,这一切对夏侯音而言无疑是惊异的,夏侯音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压抑而局促的声音脱口而出“你是谁?”

银翘一把抓住夏侯音握在韩凌熙臂上的手,猝不及防的给了夏侯音一掌,连夏侯音都愣住了,谁能笑想到那样娇俏可爱的少年竟会武功,还没缓过神来,就慕名奇妙的挨了一巴掌“让你占我家公子便宜,登徒女。”

夏侯音只觉眼前有什么粉末撒过,还没来得及防备就“砰”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夏侯音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定远侯府了,她正躺在碧落阁里她小时候睡过的那张架子床上,南墙的雕花窗,西墙的烟雨图,花架上的十八学士,书案上她临摹过的字帖,一切的一切还是她走之前的样子,十年一瞬弹指一挥间,夏侯音看到眼前的一切莫名有种苍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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