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香(13)

然而玉书接下来的话,却让夏侯瑾如置冰窖“正是,不仅如此,连从前学过的那些诗词文赋也全然不记得了。”

夏侯瑾双手一抖,原本捧在手心里的青花瓷茶盅却在一时间“啪”的一声,碎在地上,滚烫的茶水落了一身也尤不自知。心里的自责更像潮水泛滥一般水涨船高,满目歉疚的目光看着夏侯音“是姐姐没有看护好你。”

夏侯音看着夏侯瑾满目自责的样子,心里很是疑惑,这个姐姐反应未免太大了吧,她不得不怀疑关于她失足落水的事情是不是和夏侯瑾有关,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如果凶手是她,为何又要那样奋不顾身的救她?这未免自相矛盾,心中的疑惑更浓。

因为夏侯音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且又有些心不在焉,夏侯瑾没留一会就走了。

夏侯音送夏侯瑾到门外,因为知道夏侯音喜好名花,玉书特地让人从后院的花园一来一盆开着十八朵颜色各异的十八学士茶花,让夏侯瑾带回帝卿府。说起喜欢花草,姐妹俩却是有着这唯一的共同爱好,只是夏侯瑾喜欢各种名花异草,而夏侯音却唯爱十八学士这种茶花,然而像这种开满了十八朵颜色各异的茶花更是世间少有,然而夏侯音却更爱那种学吧的花瓣上一抹胭脂红的十八学士,清丽妖娆美不胜收。

侯府里的小厮端着花盆走来,却不想脚下一滑,整个花盆直向夏侯瑾的方向抛来,闪躲已是来不及,夏侯音虽对夏侯瑾原没有什么太过热切的感情,只是身体却是像本能的反应一样推开夏侯瑾,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的黑衣劲装女人,只见一个凌空翻,一脚踢开了那个花盆。

夏侯音眼前银光一闪,眼前的危机已经解除,待仔细望去,才知那是那女子手上的纯银手环经过阳光的照射发出来的光芒,夏侯音只觉这一幕非常熟悉,直到夏侯瑾带着一应奴婢走出好远还一直看着那个女人。

……

是夜,帝卿府。

夏侯瑾放下手中的碗筷,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正在饮食的倾华帝卿的,久久才出声道“父亲,阿音醒了。”

倾华帝卿亦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小厮递过来的丝帕,轻轻擦一擦嘴角,颇有些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女儿,神情气度仍旧是波澜不兴“我已经让青蕊去定远侯府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你不是也去了?”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父亲您为什么对阿音那么狠心,不管咱们与夏侯英有什么仇恨,阿音都是无辜的啊,她也是您生的女儿啊。那么多年了,您为什么不肯去好好的看看她。她失忆了,不记得我了,我想她大概也不会怎么记得父亲了,难道这都没关系吗?难道这一切对于您都是一些无动于衷的小事?”夏侯瑾终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其他一些别的什么,她搞不明白,也并不想弄明白,或许只是因为满心的难过想找一个发泄口。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无动于衷吗?难道你不会比我更明白致使这一切的后果的人是谁?我记得我从来都没教过你对于自己造成的后果迁怒于别人。”赵怀宁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儿,神色淡淡目光里是说不清楚的复杂与黑暗还有淡淡的嘲讽。

夏侯瑾一时间脸色变得煞白,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窒息,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静静。

夜依旧是那么黑,只是在这样的黑夜里注定要有太多人要一夜无眠。

☆、第 10 章

帝都成笼罩在一片乌云密布之中,漆黑的夜空一刹那间电闪雷鸣,银白的光芒像是玉石中断裂的旧纹,生生的把天空劈成两半。

不过一会功夫,大地上便落满了细密的雨点。

皇宫外身穿银白铠甲的御林军,仍是万年不变的动作,手拿红缨长戈,整齐而又严谨的来回巡逻。无波无谰的双眸中隐藏着一片肃杀之气。

皇宫里,永巷中不知受哪位主子的命令,给陛下送东西的宫俾。一只手撑着细弱的雨伞,另一手把檀木雕花食盒紧紧的抱在怀中,冒着夜晚的风雨一路向紫宸宫的方向走去。

碧云在紫宸宫外站了很久,陛下身边的大总管——永娘才从紫宸宫中走出来。

接过碧云手中的食盒,说出的话仍是千篇一律。无非是,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只是待看清那宫俾的模样后,才发现竟是玉檀宫的人,又容他多说了两句才离开。

永娘没有向往常一样把手里的食盒交给一旁的小宫女,而是挎着这食盒向紫宸宫内走去。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无非是些汤汤水水,糕点面食。这仿佛是后宫里的习惯,明知道陛下很少会食用,还是有不少人巴巴的送来,更多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只不过便宜这些当值的宫女们。

只是玉檀宫的这位却是有些来头,盛宠颇丰,相对于后宫里的另一些人很得陛下喜爱,身份背景也是相当尊贵,太傅何少君的儿子,何少君为三朝元老,两朝肱骨。

且这位主子又被陛下封为贵君,这样的身份在后宫之中除却君后也就属他的份位最高。永娘也乐的做些顺水人情。

紫宸宫内,龙椅上,赵懿安仍在批着大臣们送来的奏折,朱砂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

看到永娘过来的身影,放下最后一张批好的奏折,微微晃动有些发酸的脖子。

永娘立即心有领会,放下手中的檀木雕花食盒,几步走到陛下的身后,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着女皇发僵的脖子。

赵懿安有些舒服的眯眯眼,看着书案上檀木雕花的精致食盒,饶有兴致的问“刚才来的是哪个宫里的人”

“回陛下,是玉檀宫的碧云。说是更深夜重,国事虽然重要,陛下也应注意自己的身子,何贵君做了些银耳莲子羮,让人送来给陛下解解乏。陛下要不要喝一些?”永娘扭头看了看陛下的神色,并没有拒绝的样子。才打开食盒呈上一碗端给陛下。

已至亥时,批了很久折子的赵懿安,也觉的腹中有些空荡荡的,接过永娘手中的莲子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甜甜的感觉,其实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

一旁站着的永娘顺势说道“想来,陛下有段日子没去何贵君那了……不知陛下今日可去玉檀宫?”

赵懿安眼眸闪过一抹厌烦,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永娘。

永娘立即警醒,颤巍巍的跪在御案前,颤抖着嘴唇“奴才不该妄加揣测圣意,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赵懿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永娘,放下手中的青瓷碗,永娘便知道陛下这是绕过了自己。

……

紫宸里灯火通明,寂静如初。即使隔着远远的窗门,依旧能听到外面淅淅淋淋的雨声。

赵懿安过了很久才开口道“帝都城里的那些谣言你可听说了。关于夏侯音的事你怎么看。”

永娘立在一旁恭敬答道“回皇上话,奴才觉得甭管外面的那些留言是真是假,陛下何不明日让康宁小郡王进宫一趟,到时一切自然明了。”

一时无言。

赵懿安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神色间有些许疲惫,许是因为夜太深,连发出的声音有些飘渺“你说,怀宁会不会怪我。”

永娘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陛下,为君者,少有的显露出自己的脆弱,除了那个人,也只有与陛下一父同胞的倾华帝卿能影响到陛下,“殿下一定能明白陛下的苦衷的。”

赵懿安却浅淡一笑,苦衷?多少无奈只得自己咽入腹中。

先皇晚年不喜战事,对群臣也是放任自如,直到赵懿安继位的时候,已经是内忧外患,朝廷大旁落,苏家,何家,夏侯家,已经是威胁到皇权的存在,为此赵懿安做出不少无奈的决定。

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孤家寡人,越是身在高处,越是不胜寒。这样的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只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在其位谋其职,作为整个大夏王朝最尊贵的人,有太多的东西从她坐在这个位置开始,就注定永远不能拥有,永远无可奈何。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青白衣衫,浅淡笑容,永远都是一身儒雅的气息。赵懿安轻轻地笑,眼里的目光越发狠辣含着一些看不清说不明的悲伤,只是她,不会认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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