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收下这玉,我今后便不再做令你生厌之事可好?”方逸见付亦景似有犹豫之意,连忙趁热打铁。
“那我以后让你不跟着我,你便不能跟着。”
“方逸谨记了!”见付亦景终于手下那玉,方逸动人的桃花眼笑得流光四溢,那光芒刺进了付亦景的心里。
将玉挂在脖子上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付亦景还是将玉坠放进衣衫里,玉贴在皮肤的感觉,凉得很。
方逸神采飞扬的跟在付亦景身后,看着他把玉贴身而收,心里又是一阵窃喜,忽然一帕子从付亦景身上落下,后者却没有察觉,依旧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方逸将帕子捡起时,忽然传出付亦景的痛呼声。
“怎么了?”方逸连忙把摔在地上的付亦景扶了起来,不想付亦景的右脚刚着地又连忙收了回来。
“怎的这般不小心,让我看看。”说完她将付亦景往干净的石头上扶去,蹲下身就要脱付亦景的鞋袜。
“方将军不可!”付亦景连忙将脚收了回去。
“你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介意了男女之别。”
“那么多年的事了,况且,况且亦景不是介意这个。”
“如果你这时候介意身份的话,那我便无话可说,就送你回去让梁潇清给你看罢了。”这是方逸第一次用这种不悦的口气对付亦景说话,她确实生气了,付亦景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还避嫌,因为他觉得能碰他的只有梁潇清?是了,付亦景心里满满的都是梁潇清,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方逸宁愿自己能恨起付亦景来,但最后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无法不去珍视付亦景。
第三章
沉默良久,付亦景的声音浅浅而出:“将军乃是尊贵的身份,怎能做这般,这般事……将军还是送我回去罢。”付亦景没想到方逸会如此生气,听着方逸的口气,心里竟难受起来。
听到付亦景的话,方逸心里的怒火霎时熄灭,不顾付亦景的惊讶,将他的鞋袜脱了下来。
“肿起了,这样痛不痛?”方逸轻按了付亦景的关节,付亦景忍不住痛呼出来。
“这是扭伤了,我背你下山吧,一会我给你揉揉,过几日就好了。”
付亦景没有逞强,他明白自己确实没办法下山了,道了声谢便上了方逸的背。
“沉得很!”
方逸感受到付亦景紧绷的身体,为了让他放松些,便调侃起来。
“方将军的平安玉若是有用亦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付亦景的一句话就将方逸压得动弹不得,她叹了口气对付亦景道:“若是我能日日陪在你身侧,我还求那玉做甚。”
此话一出,方逸苦涩一笑,还是转移话题道:“亦景可坐稳了,方逸带你飞!”
方逸不会飞,她只是运起了轻功,比付亦景还要小些的身子背着他在各个树梢上轻踩着,付亦景紧紧勒住方逸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睁开眼看看,亦景!”方逸没有让付亦景将勒着她的手放松些,而是让付亦景睁开眼看看眼前的景色,她猜得到,付亦景现在一定闭着眼。
付亦景当真闭着眼,感觉到方逸停了下来,也就缓缓睁开眼,他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原本以为方逸停在了地面上,却不想她竟停在了最高的树梢上,但付亦景惊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的景色。
“美吧,早就想带你来看。”感受到背后的人放松起来,方逸会心一笑,白玉山的背面是一个山谷,从这里看去满满的都是色彩斑斓怒放的花,她很早就想带付亦景来看了。
“真美!”
“若是三十年后我还是孤家寡人,那我便辞了官,在这山谷里建一个小屋子,在那里把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完!”顿了顿,方逸自顾自说:“哪还有三十年……”
“怎会没有?”
“杀戮太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且死后是要受万刑之苦永远无法步入轮回。”
付亦景想说些什么,方逸却已经带着他回了白马寺,以至于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方逸轻车熟路的把人背到厢房,从怀中摸出一瓶金创药又将付亦景的鞋袜脱了下来。
“想不到方将军还随身携带伤药,想必是从军中养出的习惯罢?”方逸一笑,将药抹在付亦景腿上就要开始揉,刚想回答付亦景的话,却不想付亦景连忙阻止:“已劳烦方将军将亦景背回来,揉腿这事交给小斯便可!”
“他们不会穴位。”方逸一句话就将付亦景打发了,他接着道:“这不是随身携带的习惯,是怕你受伤了每次都特意带上!”
“多谢将军。”付亦景的心里是感动的,坦白说,这些点滴的温柔是他在梁潇清那从未拥有过的。
“真想谢我就莫再唤我将军了,叫方逸可好?”
付亦景摇摇头,他不会那么叫的,在付亦景的坚持下,方逸也没有再多逼迫他,两人一起用了斋后各自回了房,在方逸的偷偷要求下,她和付亦景的厢房在同一个院落。
不一会,方逸又敲开了付亦景的门。
“方将军?”
“不知可有打扰你休息?我闲着无聊便让人准备了棋,不知亦景有兴趣否?”
付亦景眼睛一亮,虽然琴棋书画他样样精通,然,他最喜欢的莫过于下棋,于是连忙应了下来,两人的棋艺皆是属上等,从落子开始到一盘终,却是废寝忘食起来。
“险胜半子,承让了!”
“方将军真是好谋略,亦景佩服!”付亦景说的是,他有多少年没有下得这般畅快?
“我的棋艺不过是个草莽之阶,只会步步杀上而已,哪比得上亦景的心思缜密,瞧我,都什么时辰了,亦景快去用斋罢!”
于是方逸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厢房,将那棋有意无意的留在了付亦景那里。
次日天一亮,方逸便起了身,御了轻功往昨日的山谷而去,清晨的时候带了三个花环回到了院子里,她打了井水,将马牵到院子里洗刷起来,付亦景开门的时候就见到了这般情景,一日的相处下来,他对方逸的不喜已湮灭,反而将她当成了棋盘上的挚友,当下便扬起笑脸打招呼:
“将军的手艺真是不错,瞧这马儿舒服的都要打盹儿了!”
“他叫冰魄,跟了我五年,我们是战场上的兄弟,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替他洗!这个给你!”方逸将身后的花环递了一个给付亦景,“我今日起了个大早,闲着无事到昨日的山谷走了一遭,瞧着花与昨日一般动人,忍不住摘了些做了手环,我也有一个,冰魄也有!”说完她扬了扬手,那是一个用火红色花朵编织成的手环,在她的肤色上显得格外艳丽,方逸往冰魄的头上套了个大些的头环,大小刚好,怕是一早就想好的。
“那就谢过将军了,实在美哉!”付亦景看着手环的时候,眼神不自觉柔和起来,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些花花草草,方逸当真是投其所好,连他喜欢下棋都摸得清清楚楚。
两人用过晨斋后一起下了山,方逸骑着冰魄跟在付亦景的马车边侧,一直到了快到右相府的时候才回了自己的将军府。
“将军回来了,可用了早膳?”小斯一见方逸回来,连忙行礼。
“已用。”付亦景不在身边,方逸又恢复到那清冷的模样。
然,他才到府里不足一柱香便被龙倚天秘密宣入宫。
第四章
“方将军快快请起。”一见到方逸,龙倚天眼里一亮,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
“谢女皇!”
“寡人今日得到消息,左右相的联姻关系彻底崩裂,右相梁潇清意图谋反,这两颗毒牙留得已经够久了!”
方逸有些惊讶,虽知梁潇清在朝中有些独大,却不想她现在有那个胆子谋反,忽然想到付亦景,方逸想也没想的跪到地上。
“方爱卿这是作甚?快起来。”
“臣有一请求恳请女皇恩准。”
“爱卿快请起,你说便是。”
“臣定当全力助女皇铲除奸佞,但臣恳请女皇放梁右相侍郎,付亦景一条生路。”方逸没有起身,而是降头狠狠磕在青石地上,她很清楚,意图谋反的罪名一旦落实,那结果只会是诛九族,如果这时候她不向女皇求情的话,到时候付亦景只有死路一条。
“你竟喜欢他?寡人听闻他是伶人馆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