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92)

“搬到倚剑园,休养?”凤绿好笑道,“你们这是欺我不知道那倚剑园就是一片剑祭林啊。陛□虚,现下天还未回暖,倚剑园里新芽未发,湿气重,赏心悦目自是不会有,还免不了满眼颓败之象叫人看了不舒服。陛下怎么就搬去养病,身体还比在寝宫时好了。”

“娘娘若不信,木晔就算有千百张嘴解释也不顶用,还请娘娘亲自去看看便知,如今的倚剑园的确与过往大不相同了。”木晔回道。

“罢了,想他在倚剑园高兴就随他去吧。”凤绿无奈地喃喃道了一句,随即又抬头问木晔,“你过来是不是络情阁那边出事了,还是陛下——”

“回娘娘,都不是。”木晔道,“是有关太子殿下的事——”

“离儿怎么了?”凤绿心头一紧,这两年多来,灼风从不让她多问弗离的情况,天玑楼竟然也查不到,她念子心切却只好忍着,每夜处理完政事,无论多晚她总一个人往弗离的房间去,哪怕只待上一会儿。

现今木晔来——莫不是弗离出了事!

“娘娘莫急,陛下只让微臣过来请娘娘过去。”木晔连忙解释。

“好,那我现在就去。”凤绿心急地猛然起身,谁料她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头一昏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娘娘——”木晔和左延吓得齐齐喊出声。

……

再醒来,凤绿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不过她就是觉得周围的环境很眼生,她细细打量起屋内的陈设来,这里的布置不是紫宸浓厚的奢华风格,房间并不大,布置也很简洁雅致,素色的帷帐,竹制的屏风,夕照从窗柩中洒落,仿佛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将周遭的一切幻化,显得不真实。

这样的摆设就像——就像彦慕或是白堇的民居!

凤绿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明明是在紫宸的皇宫里,怎么到了这么一处地方?

“有人吗?”凤绿试探着唤了一句。

听到凤绿的声音,凤绿感觉屏风外有人跑进来,不过这个小小的身影一绕过屏风就停住了,剑祭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嘟着小嘴开口道:“母后——”

“祭儿——”凤绿看到剑祭粉嘟嘟的小脸,笑着亲昵道,“怎么了?”

“父皇说母后醒了,所以——”剑祭的小手放在粉色碎花小衫两边,不安分的扯着衣角。

“祭儿是担心母后吗?”凤绿朝着剑祭张开双手,“来,到母后这儿来——”

剑祭虽有一丝怯意,但小孩子心性总是分得清谁对她好,于是跌跌撞撞跑到凤绿的怀里,甜甜地笑起来。

凤绿心还是揪了起来,满是悔意。

自打剑祭出生,凤绿便没能一直留在剑祭身边,所以剑祭见了凤绿,总是不太亲昵。北漠战乱一起,她即使身在皇宫,也无暇照顾剑祭,所幸有星晓和苏月在,小剑祭没受一点儿委屈。

当然,她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她担心剑祭会像弗离那般太过依赖她,平日相处也就难免顾忌些,严厉些,倒是灼风对剑祭百般宠爱,呵护备至,素日调理身体时总把剑祭带在身边,他们父女的感情比起她们母女的感情更为亲厚。

“醒了?”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斜倚在屏风上,灼风脸上哪里还有前两个月的病兆,没有帝王的霸道和戾气,只有眉眼间的神采奕奕。他只是随意地浅笑,一派丰神俊朗。

“这是哪里?”凤绿觉得一切显得不真实,往日种种好比一场梦,她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妻子,过着简单平静地生活,将孩子抚养成人,然后再和眼前人慢慢老去。

“傻瓜,这里当然是皇宫,是倚剑园。”灼风笑着走到凤绿身边,将凤绿的手握在掌中,“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凤绿摇摇头,回以一个恬静知足的笑容。

“还嫌不辛苦,你都累得昏过去了。”灼风将凤绿搂在怀中,“余下的事情,朕来——”

这一声“朕”,提醒了凤绿,她终究抹不掉身份,放不下俗事,终究要回到那个梦里去。

“恩。”凤绿心下已不知如何千回百转,只得统统按下,她想到什么,连忙开口问,“对了,陛下找我是为了离儿的事?”

“哥哥吗?”剑祭不合时宜地把小脑袋钻到灼风和凤绿之间问道,“哥哥要回来了吗?”

“祭儿想哥哥回来吗?”灼风一把将剑祭抱在怀里,捏捏那小粉团。

“当然想!我都没见过哥哥呢!”

“千宁,我们就把离儿接回来吧——”灼风神情有些不定。

凤绿察觉到一丝异样,不祥之感袭上心头,试探着问道:“离儿怎么了?”

第88章 面目全非

作者有话要说:末日之前,一定要来更一章!!!不然万一没机会了,我会追悔莫及的!!!哇卡卡卡卡~~大家都要欢脱起来哟!

夕照沿着华丽的宫墙不着痕迹地缓缓移动,时光好似凝固的湖水,娴静美好。

灼风一手抱着剑祭,一手牵着凤绿悠然地往凤央宫去。若没有身后跟着的一干宫人侍卫,未尝不是一幅寻常百姓的归家晚照图。只可惜没有这样风景,更没有欣赏这般风景的心情。

才刚刚能望见凤央宫的大门,凤绿便无端地紧张起来,一阵晚风拂过,春寒依旧,她的手心竟沁出些许汗来。

那个每夜都在凤绿的思念里出现的小人儿,此刻正穿着明黄色的袍子,负手背身立在凤央宫的院中,一顶鎏金的玉冠将全部乌丝一缕不剩地全部束起,在夕阳的光辉里彰显着无比尊贵的身份,仿佛世间所有光芒都被立在院中的人儿吸引了去,让人无法靠近。

弗离察觉到来人,安静地转身。

时光拉长了枝头,风的流动也变得缓慢。

这是凤绿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瞬间,因为就在这一刻,有些珍贵的东西破碎了,不复存在。

弗离的神情没有往日的撒娇亲昵,眼眸中没有跳脱的色彩,唇畔甚至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他只是微笑着,彬彬有礼,跪拜道:“儿臣弗离,拜见父皇母后。”

本想一步上前将弗离紧紧搂在怀里,可凤绿的双脚迟迟迈不开步,只得硬生生地被钉在原地,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起来吧,离儿。”灼风的声音随和地响起,满是慈父的口气。这一句话像是回魂的符咒,将凤绿拉回现实。

“晓酌参见陛下,娘娘。”此时晓酌从屋中赶了出来,行礼道,“殿下方才不肯进屋候着,说是要在院中接驾,晓酌劝不住,只得先行吩咐宫人准备晚膳。”

“不妨事。”凤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弗离揽在身前,细心打量起来,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好,好,好。精气神都更甚从前了,也长高了——”

说着说着,凤绿哽噎,纷杂的情绪凝结在喉间,只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瘦了。受苦了——都是母后不好,没照顾好你。”

“母后——”母子连心,弗离见凤绿情动不已,一双墨瞳在如何隐忍也已泛起水光。只是两人之间似是被一道无形的墙阻隔着,触碰不到最真实的情感,“是儿臣不好,儿臣让母后担心了。”

“离儿懂事了。”凤绿笑着牵起弗离的手,不知滋味,“回家就好,离儿的房间天天都有打扫,随时可以住,待会儿母后再布置一下,离儿看看要添置些什么。”

“母后,儿臣已经大了,这些小事不须劳烦母后。”弗离笑着,亲和而乖巧。

这倒令凤绿有些尴尬,对一个不过八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懂事老练看得凤绿心疼不已:“离儿懂得心疼母后了,母后很开心,但离儿还小,可以不用管这些。”

“不,母后,儿臣是紫宸的太子,已执掌东宫,若这些小事都做不好,将来如何立于世。”弗离的话有一种令人无可辩驳的气势和威仪。

“执掌东宫?”凤绿犹疑着望向灼风,掩不住满脸忧虑。

谁知灼风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理会凤绿。

“母后,其实儿臣此次回来就已入主东宫,凤央宫里也没有什么要搬的,所以也没麻烦晓酌姑姑。”弗离开口道,“稍后儿臣想让天问和莫牵两位弟弟入宫伴读,不知母后对他们可以其他安排?”

凤绿只觉眼前一阵昏黑,一种名为窒息的痛苦袭上心头,幸而灼风伸手扶住她,才使她堪堪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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