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凤绿收起锦缎道：“请进。”
燕丹拖着步子走进来：“之前查的有消息了。”
靠近了，凤绿才发觉燕丹脸色煞白，这个如此潇洒的人好像憔悴了整整十年，那花白的发愈加刺眼了，她连忙道：“出事了？”
他的目光变得没有焦点，双唇颤抖着说道：“蝶瑜，没了。”
“什么！”茶盅突然落地，粉身碎骨。
……
“听说立冲想立你为后，你考虑的怎么样？”梓翚连门都没敲，说着直接翻窗进了凤绿的房间，见凤绿正对书桌站着，他发觉她的背影变得很脆弱，毫无防备，轻易就能被人从身后得手。他发觉凤绿不对劲，还未细想，就听见凤绿开口：“来了？”
“嗯。”梓翚担心地走上前，收起方才玩笑的口吻，问道，“出什么事了？我方才见到燕丹神色不对。”
凤绿慢慢转过身，双目无神得看着梓翚，毫无血色的双唇开口道：“蝶瑜死了。”
梓翚扶着凤绿的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瞧她的模样心疼地拥她入怀。
“从此以后，怕是再没人伤得了燕丹了。”凤绿伏在梓翚的肩膀上，眼睛干涩得疼痛难忍，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翻腾得厉害。她抬起头，在他怀里望着他，她的手轻轻抚上那道剑眉，自嘲地笑了，“知道她是怎么去的么？”
梓翚没有出声，只是搂着微微发颤的她。
“她一把火烧了觅凉榭，葬身火海。”凤绿说得那样轻描淡写。
梓翚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心中明白那是凤绿的迷香，却愈加搂紧凤绿。
凤绿凑到梓翚的唇边，淡漠地直直望进梓翚眸子里，“为什么不闭气？我尊贵的北镇王，紫灼言。”
“你知道了。”
“也是我早就猜到的。只是未想，猜，远比事实骇人。”
“不过是你我都不愿去面对罢了。”
“不，已经不一样了。”凤绿迷茫地望了梓翚一眼：“迷香的效用只会有一天，一天之内不要强行运功——”
凤绿话未讲完，梓翚便凑到凤绿耳边，仿佛只是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凤绿猛然一怔，轻易推开梓翚，开口道：“我要走了。”
“等下次见面，我想知道你的回答。”
“我怕给不起。”
第28章 所谓伊人在何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绝对劲爆！向来冷漠危险的灼风瞬间柔情似水有木有！这段他和了了的对话，偶觉得，比梓翚和了了那一段更让我揪心啊~~~~
凤绿顾不得北漠大陆似锦的春色，一路繁花被远远甩在她疾行的紫色身影之后，成为被忽略的风景。
来自星晓那边的消息变得很少，凤绿开始不安，越是接近祭城，越是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祭城城郊，翠竹林。
本该在此与苏月一行会合，怎料整日下来此处少有人迹。此时，翠竹林无半点动静，凤绿一颗心悬起。坐在这间废弃的小竹楼里，她感觉到一切已经开始失控，犹如雾里开花，什么都没那么透了。
隐约听到脚步身，凤绿掩入门后，从门缝中望出去。一农夫装扮的人在周围来回转了好几圈。
凤绿一眼便觉出此人是乔装改扮的探子，连竹干上是否有标记都在一一查看，这分明是在追踪人迹，不过这追踪的方法倒是很眼熟。凤绿心下一明了，看来情况有变。待那人未发现异常离开时，凤绿顺势跟在此人身后，既然雾太大，看不清，那就只好直接摸上去，见招拆招了。
探子闪进城东驿馆的后门，再也没出来过。天色已暗下来，凤绿带着微笑离开驿馆。
祭城的夜晚，真是不同凡响，繁华却不忙乱，就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精准得指挥着每一个人的行为。
夜色愈发重了起来，一个敏捷身影一眨眼便翻入了驿馆。凤绿一身下人装扮，轻松绕过守卫耳目，来到主院，主院灯笼上的堇花格外显眼和亲切。不多一会儿，后院一阵骚动：
“着火啦——”
“来人呐！救火啊——”
…………
瞬间，整个驿站一派混乱，各个屋子都亮起了灯，下人们都赶忙往后院救火。
凤绿趁乱来到主屋门口，把门敲得震天响，一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
“哗——”门开了，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胆，难道不知道凤绿将军旧患复发，不能被打扰——”
凤绿抬头，闪进了房里。
苏青带着一脸激动，随即紧闭房门，低声道：“将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凤绿开口道。
“我们才进祭城地界，紫宸王就命随驾的白堇人马在远郊驻扎，又以保护公主为名，派禁卫军护送，我等根本无法在约定的翠竹林驻军。我只得让星晓假扮您，对外称将军您水土不服，重病卧床，不断推迟觐见时间。”
“怪不得。”凤绿心中又有疑虑，“你们被软禁于此，那去翠竹林的又是谁？显然不是个好探子，但用的竟是我教星晓的追踪之法——”
此时，有人闻声从房间帐内走出，“主子！”说着，星晓已经跑上前抱住凤绿，哽咽着说，“主子你可算来了，苏月，苏月她——”
凤绿心下一紧，“苏月怎么了？”
“他们硬是说驿馆简陋，所以就把她，把她接进宫了——”
凤绿双眉一皱，直道：“星晓，先替我更衣。”
待驿站守卫盘查过房间后，星晓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苏月自打被接进宫以后就没消息了，我又要假扮主子您，根本没机会去查。”
他是凤绿手下最年轻的心腹将领，而苏月是他的妹妹，想必这些日子他没少花心思追查苏月的消息。现在苏青双目布满血丝，原本年轻俊硬挺的全是忧色，想到这些，凤绿双眉皱得更紧，她暗忖不妙，问道：“多少日子了？”
苏青开口道：“将军，足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凤绿惊起，一时已无措，她心想：果然在瑶水耽搁了太长时间，半个月，半个月早够他紫灼风部署好一切了。怪不得他会派紫木晔进远城挑唆瑶水皇室间的争斗，原是要拖延时间，怪不得！梓翚呢，他也早已知晓一切？
见凤绿有些走神，星晓唤道：“主子，你怎么了？”
凤绿摆摆手，接着道：“在翠竹林的是谁的人？”
“姚涅。”苏青道。
“怿羽的羽姚涅？”
“不错。五年前怿羽迫于紫宸的压力俯首称臣，姚涅正是当时作为怿羽使者进驻祭城的羽姚家的二公子，更准确得说，他是紫宸王的人质。”苏青复道。
凤绿蹙紧的双眉再难松开，羽姚家虽非怿羽王族却世代经商，独占怿羽所有商事，从而把持朝政，被赐国姓“羽”。在怿羽，王族不过是羽姚家放在王座上的摆设而已。
羽姚涅，羽姚家独子，排行第二，其父为宗主手握大权并控制着整个怿羽的财富，其叔为怿羽左丞，其姐为怿羽王后，他们与怿羽王室已密不可分。怿羽战败成为紫宸属国之后，紫灼风为进一步钳制怿羽，便请当时十六岁的姚涅“作客”祭城，一晃业已八年。
姚涅？凤绿忽然想起些关于他的传闻，无奈的笑了笑，心想：他为何助我？
“进宫之前，我要会一会这个羽姚家的二公子”凤绿接过星晓递来的茶杯，缓缓吐出一句。
在祭城，任何消息总是传得比情人间的眼神还来得快。
白堇的将军这几日病忽然就好转了！
岂止是好转，据说现在天天在院子里练剑解闷！我看这病八成是装的！
这拖拖拉拉的都半个月了，什么病都得好！
哎哟~你们不知道吧，那个什么将军其实是他们公主的相好！
难怪那个千什么宁的公主一被咱们大王接进宫，他就病倒了！
原来是害了相思~
你们这聊得早不新鲜了，今儿我一早就收到消息：
北镇王回来了！
……
笔挺的朝服，厚重方正的朝靴，把北镇王高大修长的身材衬托出来。紫灼言步入大殿，文武百官不过只是陪衬，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臣弟灼言，参见吾皇。”灼言跪地道，没有喜悦，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