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渡白到近乎透明的脚背绷紧,架在谭轻劲瘦的腰上,开始适应谭轻沉默凶狠的冲撞。
等谭轻挺腰弄了几分钟,看到思渡紧咬的嘴唇却停下来。他用手摸了摸思渡的嘴唇,轻声说:“可以叫出来。”
“哦。”思渡颤着嗓音说。
思渡一直很任性地保持着揽住谭轻脖颈的姿势,温热混乱的吐息全喷在谭轻颈窝里,殷红湿濡的唇溺水似的张合,舌尖抵着雪白的牙齿,溢出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哭音。眼睛上覆着的领带因为剧烈动作下滑,露出哭得通红的杏核眼,温驯依恋地看着谭轻。
谭轻托着思渡的屁股入得很深,深到思渡腰都发抖,似乎很痛,又似乎很愉悦,他反手揪着灰色床单,没有任何撒娇求饶的话。
谭轻没见过这么乖的程思渡。
翻来覆去闹到晚上十一点,谭轻用掉四个保险套。最后一个因为思渡后穴的连续高潮后剧烈痉挛收缩被夹住,橡胶套子一半塞在红腻软烂的肉穴里,一半露出来,汩汩流出浓白精液。
思渡还在发抖,揪着枕头哭,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谭轻坐在床边抽了一支香烟,抽完后,把程思渡后穴里夹着的那只保险套揪出来,打上结以后扔进垃圾桶。
“不哭了。”谭轻揉揉他的脸,“做得不舒服吗?”
程思渡没法儿回答他的话,有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睛迷迷瞪瞪的,似乎有点想睡。
谭轻起身准备去洗澡,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拉住手腕。思渡侧躺在灰色丝质床单上,身上的皮肤像深海珍珠一样莹润,只是胸口和大腿上有些青红咬痕,似乎刚刚受了很大一番折磨。
赤裸的程思渡很美。
“谭轻。”
“嗯?”
程思渡顿了一下,却无话可说,摇了摇头,又躺平了。
洗了澡换了床单,程思渡睡在陌生房间里,艰难起身在床头柜里翻了翻,翻到一盒拆开过的避孕套。他把盒子放回去,没忍住,觉得自己贱,又无计可施,想要说服自己放弃,但是爱他已经深入骨髓。
他捂着脸哭起来。
“晚上有空吗?”谭轻给他发短信。
程思渡盯着屏幕好一会儿,回了个“嗯”字。
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谭轻住处,有时候是宾馆,谭轻一条短信,程思渡就会坐地铁,穿梭在这座城市,奔赴一场秘密的偷欢。
今天才做了一次,程思渡就咳嗽不止,蜷着身子,怎么都打不开。
谭轻抽身,叼着烟问:“药带了吗?”
程思渡点点头。
谭轻赤条条从床上下来,去客厅倒了杯水,从程思渡包里翻出药片,喂他吃了一颗。
程思渡的喉结滚动,终于把药片吞了下去。
“这几天温度很低,注意身体。”谭轻放下水杯。
“好。”程思渡又问,“还做吗?”
谭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不做了。”
程思渡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谭轻盘腿坐在旁边,两个人没话找话地聊了一会儿,谭轻突然说:“程思渡,要是难受,我们可以结束。”
程思渡惨笑着:“结束让我更难受。”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揉出一点绯红血色,“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程思渡下床,腿脚酸软险些摔倒,被谭轻捞住腰抱回来。
想要放手已不可能,因为程思渡已经抱上来,柔软的面颊贴着他的颈窝蹭了蹭。
两个人一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听着宾馆电视节目嘈杂的声音。
程思渡单薄秀美的身体贴着他,呼吸越来越浅,似乎的确很困很困了。
谭轻想,他们或许已经越界。
第11章
程思渡无心军训,跑到校医室演了好一通戏,差点把自己说成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校医室医生赶紧开了假条让他去大医院看看。
拿到请假条,程思渡跨上谭轻的小电驴,很不客气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胛骨上,“你还有多少快递要送啊?”
谭轻想了想,“很多。”
程思渡挺失落地“哦”了一声,“那我陪你去送。会碍事吗?”
“不用了,挺晒的,你去宿舍睡一觉,醒来我们去吃饭。”
程思渡很听话地应下,也不顾校园里人来人往,他就从后面抱住了谭轻的腰,羞答答地撒娇:“你都不跟我说你要来,那天害我发好大的脾气。”
谭轻避重就轻,“你心脏不好,还能把自己哭撅过去,不要命。”
程思渡哼哼:“谁让你气我。”
“行了,捎你到楼下,进屋开空调睡一觉。”
“好嘞。”程思渡跳下电动车,对谭轻笑了笑,步子很轻快地往宿舍楼去了。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程思渡一觉睡醒,大学英语课本都看了小半本,还顺便把内衣裤给搓了,谭轻才登记上楼。
“坐。”程思渡让他坐自己床上。
“别了,身上都是汗和灰。”谭轻接过程思渡的毛巾擦了把脸。
“大学生宿舍还挺小。”谭轻打量。
其实也不算很小了,四人寝,有单独卫生间,还有个阳台,生活空间还比较宽敞。
程思渡拿自己的水杯给他倒了杯水,“你不知道,我有个室友,光餐巾纸就带了五提,非要堆在国道上,看起来蛮要干净,袜子都不见他洗。”
“那你的内裤和袜子呢,小老板?”谭轻竟然还会打趣他。
“我自己会洗!”程思渡嚷嚷,又笑眯眯说:“晚上吃什么呀?”
“我六点半下工,今天请了会儿假,带你去吃烤肉。”谭轻掐掐他脸上软肉。
“你说的,我会吃很多很多,你可得带够钱了。”
结果点餐的时候,程思渡压根儿没点多少肉,“要先点个五花,出出油,然后再点个梅花肉,你吃牛肉吗?那再要一份肥牛。嗯,再要两份饭吧。”
“别给我省,继续点。”谭轻吹了会儿空调,脸上燥红渐渐褪下去,舒服不少,声音都柔柔含着笑。
“够了够了。”
程思渡想着,谭轻送快递辛苦,他得替他着想,能省则省。总之嘛,跟小媳妇想给家里省钱一个道理。
“你离开工地以后去哪里了?”程思渡吃着谭轻烤的梅花肉,唇上油汪汪的。
“回家看了看。”
谭轻没说实话。
他坐长途回到小城,顺着熟悉的街道往家里走,门锁着,灯暗着。人呢?早死了。
谭轻在家门口污渍斑斑的迎宾毯上坐了一会儿,等暮色四合,万家灯火亮起,他才真的明白,他是一个人了。
高中的时候读《陈情表》,里面写道“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他现在是读懂了。
谭轻还有另一张车票,就在兜里,往浙东峡谷去。
他背着背包坐长途车,天亮的时候到站,他在浙东峡谷晃荡了好久,想死,又觉得懦弱,可是活着又那么煎熬。
最后他给自己活下来的理由是,不希望程思渡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死讯。
全不知情的程思渡撇撇嘴:“你可以跟我说的呀。喂,肉要焦了,翻一翻。”
肉没吃饱,吃烤肉店的拌饭倒是吃饱了。
两个大男孩儿从烤肉店出来,像两只小狗似的,皱起鼻子闻对方衣领和头发上的烤肉味儿。幸好夜风清凉,沿街走了十来分钟,总不至于那么熏人了。
程思渡说完自己的军训和室友,又说自己的大学课程和社团,曲曲折折,又绕回谭轻身上:“谭轻,你现在住哪儿呀?”
“就你们学校后街的公寓。”
“哦,是两百五一个月的那种吗?空调有吗?”
“没,有个冷风扇。”
“啊,冷风扇顶什么用啊。”程思渡戳戳他的腰,有点不好意思,“你带我去看看嘛。”
谭轻沉默了一会儿,说行。公寓里电水壶坏了,他就买了两瓶矿泉水上楼。
程思渡一路走,一路算着,最后在钻进老旧公寓楼的时候笑道:“离我宿舍挺近的,就十五分钟的路。”
果然是二百五一个月的房子,小得要命,放了张床和一张学生用书桌,墙边靠着个旧式衣柜,其他什么都放不下。
谭轻开了冷风扇,对着程思渡身上吹。
程思渡扯扯衣领,紧贴皮肤的领口倏忽空落落,露出大片雪白皎洁的锁骨。
谭轻说:“没有电视。”
程思渡想了想,“那我们躺床上聊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