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若不喜欢我,也无妨。只是,不要假装,我受不了。”
他竟这么说。
……
南湘一愣,不知那句话说错,得罪了他。
白莎却慢慢凑近,描画精致的脸凑到面前,眼神好奇的在南湘面容上游走,唇漫不经心的滑过南湘似乎是除了冷淡便再无其他表情的脸:“殿下可知,若只是利用人而接近,那可让人伤心……”
南湘欲别过脸去,偏偏白莎辖制住南湘欲转开的脸颊,他神色温柔,朝南湘淡淡的笑:“殿下,白莎说中了,您是真的想要……用我么?”
南湘浑身僵硬的看着面前越笑越温柔的男子,她欲解释,白莎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他爱怜的环住南湘僵直的身子,背对着南湘,闭上眼睛,轻声道:“若是真的,也无妨,为了殿下白莎总是心甘情愿的……”
南湘心中是有打算,却还不至于沦落到以感情来做交易的地步,这个误会确实有些大了,她别扭的动动身子,想要挣开,男子却越抱越紧,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动作却是与之不符的强硬:
“只是……南湘啊……”白莎叹了口气,换了称呼,让南湘心中有些空茫。
“南湘,你若用了我,便是欠我的。欠我的,我就要拿回来……我要你一辈子偿还,你可愿意?”
白莎轻微得如同风一般的声音,像晴天中的炸雷一般突然。
南湘张嘴,下意识便要反驳之时,却见着蝴蝶突然腾空飞散开来,如同绽放到高处的火焰,翅膀震颤着鲜艳的色泽,映着碧空晴天,愈发浓艳。
蝴蝶围绕之下是色泽明艳,依旧怀揣笑意,不曾翻脸的白莎。
南湘咬唇,控制自己,只道:“白莎你误会了,我愿意平等相交,未曾想过你会如此设想。”
“哦,您不愿意。”白莎微微垂下眼眸,笑意却仍是有的,南湘有些佩服他的好修养,“我明白了。”
他笑意朦胧如同隔着淡淡的雾气,流转在眉眼间的永远是轻若云雾的漫不经心。
南湘未曾料到竟会这般,却也不愿意让事情失控成无可挽回的模样:“白莎,你勿多心,若是需要你的帮助,我自会问你,因为……我会把你当成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有其他想法,只是,”南湘静静抿紧唇,一字一句道:“其他事情,我不能随便答应。”
白莎轻轻弯了弯眼睛:“我的殿下,白莎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以前白莎那变态食谱删除了,稍稍改了改他的性子。
他才是真真的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的。
后文还有他性格的体现,例如164章,白莎的选择。
第20章 不道兴亡命,东风回首
次日清晨,南湘难得早起。
南湘自是梳洗更衣,杏在一旁等候,一面道,“女帝已遣人宣王女清知宫觐见。入宫后,杏便只能在宫门外等候,王女得自己前行入宫。一路皆有宫侍引导,王女勿要担忧,如有纰漏,也必有相助。”
南湘闻言不由道:“莫非宫中还有他人相助?”话一脱口,南湘便觉自己天真可笑,摆摆手将这念头挥去,“我天真了,竟妄想到这个地步。”
杏收敛神色,沉静道,“不,王女,说不定真有贵人相助。”
府门外,一架披金带玉的八宝车,由五匹高头骏马在前面驾起,有端木王府徽记。
车倒是行的极快,顺着官道迅疾而过。
南湘掀开车帘,远处有华光照人眼目。
细看之下,分明是一连串蜿蜒不绝的屋顶在晨光下闪耀。却非金色琉璃瓦,倒像天际银河倾倒,剔透明亮。
这番景致实在慑人,定是皇城。
……
宫殿群落恢弘惊人,由山端逐层而下。高大的白玉色的门缓缓而开,开门声极其厚重,低沉缓慢的声音昭显着一国皇城的端严。
通过长长的甬道,面前洞开一幅通体雪白的宫殿群落。
这恢弘皇宫,竟是这般清秀模样。
城墙为银白色,不知由何物铸成,这女儿国,怎么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这般的纤巧美丽?
杏扶着南湘下车,有清秀少年迎上前来,躬身一福,恭敬道:“端木王女殿下安好。陛下召见,请这边走。”
说罢又恭敬的行礼。
杏轻轻贴在耳边说道,“王女,进殿时杏不能陪着您,您一切小心。”
南湘深呼吸,提步前行。
白衣少年领着南湘顺着的白玉石阶,因宫殿顺应山势而建,所以阶下尽是逐渐向上,只不甚高,前行几分钟后便在较低矮的一处停了下来。
大殿前,屋檐耸立大门洞开,里面空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少年转过脸来,意示南湘进殿。
……
整个宫殿安静得能清晰的听见脚步落地之音,南湘不由寒毛直竖。
天知道她也就是个见学校老师校长都会手足无措的软脚虾,怎么一晃眼,她就去见皇上去了?天欲亡她也……
这个国家以白为尊,以禽鸟为号,这当真是素雅到极点了。
宫殿深处,能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端坐在上位。
南湘挺直背脊,低垂着脸前行至殿中央。继而双膝跪地,叩首,行大礼,朗声道:“臣妹碧水南湘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南湘自觉礼仪顺畅,无可挑剔,却半天不闻回应。
大殿里一片寂静。
压力逐渐漫了过来,南湘不敢出声,连呼吸也放得极轻,死亡似锋利的匕首,就在咫尺之间。
果不其然,女帝是要在此处让她死么。
南湘冷汗慢慢流下。
她竟是要死了。
第21章 不道兴亡命,东风回首尽成非(三)
庭间一片寂静,只有宫漏轻响,昭示时间缓缓流逝,一切不可挽回。
南湘挺直背脊跪在地上,眼睛低垂,直盯着地板。她不知自己到底跪了多久,也不知何时可以归去。她甚至不知道,这一秒的残喘,下一秒是否就会被拖出去凌迟而死。
白玉石铺设的砖面冰凉刺骨,跪其上只觉坚硬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凌迟,稳坐上方的女人视线似终于舍得落在了她身上。
南湘虽然是低着头,却也能感受到身上这抹毫无热力的注视。
这种视线,包含太多过于沉重的压力和重量,几乎让她无力承担。
南湘并不敢抬头回望,虽然说她很想抬起了眼睫,去仔细看看作为一国之君的女子是如何模样。她就将会怎么处理她,她最终会吐出怎样冰冷的词句,她会如何决定这跪与她座下毫无反抗之力之人的前途性命。
只听女帝突然间出声,“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南湘从命,缓将额头抬起。
同时亦将居于上位的皇帝收入眼中。
女帝右手持笔,拿笔的那只手异常白皙,仿佛白玉。
视线缓慢上移,束在头上是浩然沉稳的皇冠,乳色的珍珠琉璃镶嵌在白玉王冠上,模糊不清的脸藏在冠冕的阴影之中。
南湘扫过女皇身上比素白更耀眼些的白色衣袍,视线在女帝膝下停驻。
女皇同样注视着南湘,只是目光截然不同。
憎恶,冰冷,千言万语终究不过一束似匕首般的眼。
又等了半晌,女帝才好似终于整理完书桌前搁置着的那一摞奏本,腾出手拿起旁边大印,似陶醉于此,动作突兀滞在空中,待南湘一个小心翼翼的呼吸之后,才稳稳的落下。
欣赏一番自己的成果之后女帝才缓缓放回大印,头也不抬,声音却突然地响彻大殿。
“起来吧。”
见南湘颇有些狼狈的起身,又冷笑着道:“赐坐。”
两个身着素色宫袍的少年立刻闪身而出,安置完毕又安静退下。
南湘谢恩后,只敢半坐。
南湘本以为这位女帝陛下总归可以说正事了,谁知女帝又埋首于手中的奏折,再不分神顾忌呆坐的她。
南湘还是不敢轻易动弹。
窗外大好的阳光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浓,可那毫无热力的阳光缓缓倾倒在室内,仍旧让人觉得冰冷。失语的流光静谧无声,跟随着时间流淌而过。
这是女帝特意来的下马威。她必须通过试验,并且让女帝满意。
南湘静静等着女帝陛下拔冗与自己说话。她低着的头,垂下的眼睛,只能看见桌畔构描细致的花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