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假笑着也拱了拱手,便翻身上马,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他心里只叫晦气,怎么就碰上这么个货色,真是平空败坏他的心情。
不只跟陆离同科的人好奇他出来,连今天没事出来逛的宁王都好奇,他坐在丰乐楼的二楼,对着楼下遥遥一指,问道:“看那人的背影儿,好似妹~夫?”他这声妹~夫叫得甚是亲热,怕是皇家公主的驸马,都难得他这么亲切的称呼吧。
“老奴看着也像是陆状元。”随侍的太监抻长了脖子,“怎么进了同济堂?”
宁王立时起身,低声自语:“怎么进了药铺?家里少了什么药不成?”
说话间,就见陆离匆匆而出,手里提了满满四包,看着应该是药。宁王有些遗憾的看着两人的距离,他在这里叫人,陆离也听不到,等到他下去,人家已经走远了。不过,看到陆离进出药铺这就好办了,他家里别的不多,就是各种药最是齐全,品质还好,完全可以让人送去么。自觉有了个好主意的宁王,微微而笑,心情略美好。
阿鸾午睡醒来,发觉自己睡得有点久,窗外斜阳西照,显然已经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夫君呢?”陆离并不在房内,她轻声问丫环。
琥珀几人笑道:“姑爷亲自下厨去了。”不但亲自下厨,还亲自熬了四物汤。
正说着,门上软帘被挑起,陆离提了个小食盒进来,见阿鸾醒着,便笑道:“睡醒了?正好来喝碗汤,暖一暖。”
“什么汤?”阿鸾好奇的问。她本以为会是什么红枣桂圆汤之类的,等到陆离打开食盒,熟悉的味道传入鼻端,阿鸾的小~脸一下就皱紧了,告饶道:“夫君,我能不能不喝。”艾玛,四物汤可难喝了。
陆离端起碗,对阿鸾笑着格外温柔,“我在汤里加了炙甘草,一点都不苦,你尝尝。”
甘草也是中药啊!它再甜能和糖比么?只是阿鸾也知道,一般吃中药的时候是不让吃糖的,具说是怕解了药性。她苦着一张小~脸,看着丈夫端着碗坐在床边,轻轻划动碗内的小勺吹着汤汁,甚至还打算一勺一勺的喂她吃。
艾玛,可算了吧,这么一勺一勺的喝,她得喝吐了。阿鸾果断的拒绝了陆离的喂食,伸手摸了摸碗边,觉得温度正好,拿过小碗,鼓起勇气,直接掐着鼻子就灌了进去。
陆离看着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只能揽了人在怀中,打开另外一个小盒子,挑了块蜜饯塞进阿鸾的小~嘴里,“只能吃这一块。”还好,他也怕娇妻喝这四物汤不惯,特意去聚仙楼买了雕花蜜饯回来。
“嗯。”阿鸾点了点头,只要能压下嘴里那可怕的味道,他说什么都行。因为今日这四物汤的威力,让阿鸾再次坚定了自己要好好保养身体的想法,她可不要再喝苦药汤子了。
陆离摸了摸阿鸾的秀发,温声道:“我熬了红枣桂圆小米粥,一会儿多喝一点儿?”
“好。”阿鸾依进陆离怀里,娇~声道:“夫君,你真好。”
陆离笑着低头磨蹭着她娇~嫩的小~脸,“我这回不坏了?”
“嗯。”阿鸾低低的应了声,埋进他怀里。
陆离今日的所做所为,阿鸾很是满意,甚至觉得若是晚上他去睡前书房,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古代文人眼中,女子月事算是不洁。妻子月事期间,夫妻分房睡太正常了。因此,到了晚上,当陆离唤人抬了热水,又赶走了屋内的丫环,抱着阿鸾去浴房清洁时,她真的惊到了,“夫,夫,夫君……”别说是古代,现代社会也没几个女的会让老公真正看到自己月事的吧。“让琉璃她们来伺候我就行了。”
陆离委屈的看着阿鸾,“难道阿鸾高兴让丫环看到我这样么?”说着,特别豪迈扯掉了上衣,露出光洁而结实的胸膛。“还是嫌我粗~鲁,怕我会弄疼了你?”
“我……”阿鸾半张着小~嘴,有点反驳不来,只能如实道:“母亲说,不能让夫君见红,会不吉利。”
陆离略一板脸,很是严肃的教导娇妻:“什么不吉利,你忘了《论语·述而》里怎么说着?‘子不语怪力乱神’。”
阿鸾囧囧有神,这句话用在这里合适么?不过丈夫的好意她还是领情的,但是真的动手就免了。在她极力争取下,陆离很是遗憾的给了妻子自己打理的空间。
待到阿鸾出来,陆离已经躺到了床~上,见她出来,掀起被子笑道:“快进来,我都睡暖了。你现在不好用艾草泡脚,我给你暖着好了。”
待阿鸾整个人被丈夫环抱住,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暖炉从头到脚的包裹着,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她本来还想跟丈夫聊上一聊,却抵不住困意袭来,慢慢的偎在陆离怀中睡熟了。
陆离见妻子睡熟,才蹑手蹑脚的下床吹熄了烛火,又老老实实的上床去当他的人形暖炉。
一夜无话,阿鸾睡得极好,甚至说整个月事期间,她都被陆离照顾得很好。当然,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喝四物汤的话,她会更高兴的。
第66章 礼物
新婚超过十天, 便有人陆续来请陆离外出赴宴,来邀请的人大部分都是跟陆离同科的士子,陆离并不想去,少不得一一回绝。
原本在阿鸾回门后, 陆离打算带她去梅府拜访, 偏赶上阿鸾来月事, 只能将时间推后。
“只带这些去先生家里, 有些简薄吧?”阿鸾看着陆离写好的礼单, 提笔沾墨打算再添上一些。“梅二哥的未婚妻是不是要来京了?”她有些八卦的问。
陆离手拿书卷,目光却落在了妻子上, 欣赏的看着她今日这身水红的衣裙, 闻言笑道:“师叔确实要归京了,五月初时应该能到。”梅舒的未婚妻是梅清师弟贺珏的长女。贺珏身为江南道御史, 今年刚好任满归京,自然家眷也都回来了。
“师叔?”阿鸾对这位以耿直出名的贺师叔还是挺好奇的,“都说贺师叔有玄成公之风骨?”其时是当今圣人有次被贺珏气到了,随口说贺珏有魏征妩媚之态,实在是有嘲讽之意。但贺珏很有趣, 当下特别郑重的谢了圣人, 还说与玄成公相差甚远, 还得再接再厉,直接把圣人都气笑了。
陆离哈哈一笑,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件事,“贺师叔可是相当得意圣人对他的赞誉呢。”
听着这位贺师叔也是个妙人, 阿鸾更是期待了。她把重新写好的礼单递给陆离,“长离,你看看这样如何?”要说新婚十几日最大的变化,就是阿鸾已经开始特别自然称呼丈夫的字。
陆离接过细瞧,阿鸾并没有多添贵重之物,反而把这几日夫妻两人的游戏之作放入了许多。比如用玉兰花制的香膏、花露、熏制的茶叶,熬好的樱桃果酱,以果酱为内馅烤制的香酥小饼等等,看着不起眼,却显十足十的亲近。他微微一笑,夸赞道:“阿鸾自然是最妥贴的。”
陆离很满意妻子没有把两人共同绘制的书签和才制好的花笺写入礼单,显然是打算自己私藏的。其时两人共同绘制的十二花卉书签私以为制作得十分精良,用以做为礼物更能得到老师和师娘的喜欢,但她还是没有。陆离心中喜滋滋的,又悄悄挪进了一点距离,“阿鸾,明日咱们自老师家中出来,我带你去小御街转转。”想着娇妻被关在家中很久,陆离便有些心疼,打算带她出去玩玩,顺便买点新鲜有趣的东西回来,讨她欢心。
“好呀。”阿鸾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答应了。
陆离见状又得寸进尺的挪了两下,一只手悄悄环上阿鸾的纤腰,低声调笑道:“那阿鸾以何谢我?”
阿鸾抬手理了理鬓发,对着丈夫妩媚一笑,眉目含情,也跟着娇声低语:“夫君想让阿鸾怎么谢你?”
陆离手抚下巴,有些纠结,他想做的事特别多,总不好都说出来,怕吓跑了娇妻,但是从这么多的想法中选出一样,还真是有点难度,他都想要。
阿鸾见他犹豫不绝的模样,故意偎入丈夫的怀抱,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不如妾身来选一样如何?”
陆离早被娇妻别样的风情迷得七晕八素的,色迷心窍儿的抱着她笑:“都依娘子。”
阿鸾微微用力挣开丈夫的怀抱,几步轻快的跳离了他,大笑出声,“我去给夫君做杏酪,吃了我的嘴短,你可不要食言啊。”说完,娇笑声声的跑了,留下陆离苦笑连连,他这是被娇妻报复了么?